一虎父亲:“配合配合,一定配合。”
窦大人:“请恕我唐突,大爷,您认为您二儿媳跟您大儿子的关系正常吗?”
一虎父亲:“正常啊。咋不正常了?”
一虎母亲:“又是哪个杂种说孬种话了。一虎经常不在家,他家里的一个人领着两个孩子,顾了里顾不了外,我叫一彪帮帮忙,有啥不正常的?王八孩子!”
窦大人:“如果王一虎遇害,您认为谁最有可能是凶手?”
一虎父亲:“我也不知道。”
窦大人:“他有仇人吗?”
一虎父亲:“俺人老三代都是老实人,跟谁都没红过脸,没有仇人。”
窦大人:“有人反映王一虎经常去找一个叫黄巧云的寡妇,您知道吗?”
一虎母亲:“这又是哪个杂种胡嚼舌头?俺儿规规矩矩,见了生人就脸红,见了女人连头都不敢抬,从来没窜过妇女行。找寡妇,哪有的事?”
一虎父亲:“大人哪,你要说一虎找别的女人还说得过去,要说他找那个黄巧云,谁都不会相信。”
窦大人:“为什么?”
一虎母亲:“死老头子!又要胡说不是?”
一虎父亲:“不是我要说,是大人叫咱配合他,帮咱找一虎呀。哪轻哪重,你不会掂量吗?整天嘀嘀嘀嘀,嘀嘀不到正条上。大老爷们说话,哪有娘们的话?该干啥干啥去!”
窦大人:“大爷,您刚才说,王一虎找黄巧云,说出去谁都不信,为什么?”
一虎父亲:“黄巧云被北霸天包了,谁还敢去找死!”
叶重天:“北霸天?”
一虎父亲:“这位大人听说过这个人?”
叶重天:“他是不是外号叫李豁子的李锐?”
一虎父亲:“对,就是他。他是李庄集上的一霸。李庄集一共有两霸,北街就是北霸天李锐,南街是南霸天羊金城。李锐弟兄八个,他排行老六。是个屠户。他有两个外号,一个是李豁子,一个是北霸天。明里暗里,大家都称呼他北霸天,没人敢喊他李豁子。有一回,一个会点儿功夫跟南霸天羊金城有个小亲戚的小伙子喝醉了酒,仗着酒兴,到他肉案前买肉……”
李庄集李庄集是一条直来直去的南北街,街的正中心有一座石桥,以石桥为界,桥北叫北街,桥南叫南街。北街是北霸天李锐的地盘,南街是南霸天羊金城的天下。他们两家表面上还说得过去,背地里却在较劲。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你想压我,我想压你。不停地给对方使坏。不过,闹到最后,北霸天还是稍逊一筹。
北霸天在当地人多势众,拳头硬,是地地道道的地头蛇。而南霸天上头有人,官威浩荡,打官司不用找人。这一点,北霸天与人家根本没有可比之处,因此,北霸天内心里还是有点儿胆怵对方的。
这天上午,北霸天李豁子李锐坐在一把躺椅上,看着几个伙计在肉案前手忙脚乱地卖肉。躺椅前的一张小桌上摆放着一盘点心和一壶茶、一只精致的小茶碗。
一个叫癞子的小伙子醉醺醺地一步一摇地走到肉案前面。
癞子口齿不清地:“来二斤肉。”
伙计:“要肥的还是要瘦的?”
癞子:“随便,啥样的都行。”
伙计随手割了一块肥的,称了称,用麻绳系了,递给癞子。
癞子却不接,瞪着醉眼说:“我不要这块,我要那块。”
他指了指一块瘦的。
伙计看他醉了,也不与计较,放下这块,重新割了一块瘦的,称了称,再次递给癞子。
癞子依然不接,还发起了火:“我说我要那块,你咋非给我这块哩?你啥意思啊?”
伙计也火了:“你到底要哪一块?你不会说吗?你是不是来找茬啊?”
癞子:“找茬又咋啦?你以为我怕你吗?一个奴才,咋咋咕咕,狗仗人势,三顿打得你就不敢这样说话了。”
伙计刚要发作,北霸天哼了一声,伙计回头一看——北霸天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一只手里还端着茶碗,他不急不缓地走到肉案后伙计的旁边,一边吸溜着嘴喝茶,一边翻白眼瞪视着癞子。
癞子不怀好意地笑了:“人家喝茶几口就一碗,你得喝半天。”
北霸天“嗯”了一声,移开了茶碗。
癞子:“你嘴豁,漏风啊,干喝喝不到呀。”
北霸天闻听,顿时火冒三丈,顺手将那碗热茶泼到了癞子的脸上,抢了过去,抓着癞子,一顿暴打。
一个知情人过来,拉了拉北霸天:“李哥,别打太狠了。”
北霸天:“为啥?”
知情人:“他好像是羊金城的表侄吧。”
北霸天:“别说他是羊金城的表侄,他就是羊金城的亲爷也不行。打,照死里打!”
他招呼伙计殴打癞子,自己又气鼓鼓地坐回到躺椅上。
众伙计打了一通,癞子不声响了,伙计以为打死了,回头望望李豁子。
北霸天:“把他吊起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来救他!”
伙计用一根麻绳将满身是血的癞子吊在了肉案旁的一棵大树上。
赶集上店的男男女女纷纷挤过来围观。
一声惊叫,一个打扮阔绰的中年妇女不知从哪儿走了过来。
围观者急忙让开一条通道,让那中年妇女进来。
她不是别人,乃是南霸天羊金城的老婆侯氏。
侯氏一见癞子满身是血,两只眼睛肿的都睁不开了,明显恼怒了。
侯氏:“这是谁打的?”
北霸天慢悠悠从躺椅上站起,阴冷地说:“我!”
侯氏:“好你个李豁子,你等着!”
叶重天:“后来这事怎么处理的?”
一虎父亲:“南霸天羊金城派人去交涉,李锐不放人,他说他就一个条件,必须羊金城亲自来,承认是他指使的,向他赔了不是,他才放人。羊金城不承认是自己指使的,李锐就是不放人。闹到最后,南霸天羊金城真的恼了,他说,你李豁子仗着人多拳头硬,横行霸道。我不跟你打官司,我就跟你打一场。听说,羊金城花钱请了几十个特别能打的人,准备一战制服李锐。”
叶重天:“那个北霸天请人了吗?”
一虎父亲:“也请了。”
叶重天:“请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