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做的饭，并不算特别好吃。至少跟有着“家传手艺”的王凯不能比。但王凯依然觉得面前这一小盆儿的小鸡炖蘑菇很香——至少很温馨。
看着电视，吃着饭，聊着生活里的点点滴滴。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的时候，王凯甚至都懒得看一眼。吃完了饭，红姐收拾了一下，进了厨房里洗涮。王凯跟进来，看看简陋的厨房，道，“毛坯房，住着不太方便吧？”
“挺好啊。”红姐笑道，“平时也不在家，就是晚上回来做个饭。不花钱的地方，就不好挑三拣四了。”
王凯笑了笑，又道，“要不，找个人简单装修一下吧。”
“哪里值当。”红姐道，“又不是自己的房子。”
“不要紧，我们老板有钱，不在乎这点儿。反正房子是她的，早晚也要装修。”王凯道，“你就别管了，交给我吧。”
红姐笑着看向王凯，道，“你这心态不对。”
“怎么？”
“你们老板再有钱，那也是他的。”红姐拿起毛巾擦着手，“不能因为他有钱，你就觉得花他几个钱无所谓。”
王凯讪讪一笑，道，“我懂，只是吧……算了，再说吧。”
两人走出厨房，客厅里空空如也，自然只能在卧室里的床上坐下来。看着角落里开着的电视，王凯道，“电视还是小了点儿，看着不舒服。当年跟你一起买电视的时候，我就说买个大的，你不舍得。”
红姐笑了笑，却没有接着王凯的话题说下去。“我们厂里新来了一个员工，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在我那个小组里。”
“唔。”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红姐道，“挺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名字也好听，叫欧阳芊影。”
王凯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道，“算了。”
“怎么？”红姐道，“先看看嘛，看不上再说啊。”
王凯轻声一笑，岔开话题，道，“你呢？有没有遇到合适的？”
“我？”红姐苦笑道，“还是别想这事儿了。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谁要啊，又是二婚。愿意娶我的，八成也都是离婚有孩子的。后妈，可不好做。”
“还是有人不喜欢孩子，想做丁克的。”
“我是没碰上。”
“呵呵，怎么会，我就不喜欢孩子。”王凯说罢，忽然觉得有些尴尬，迎上红姐的眼神，赶紧多闪到了一旁。
红姐也是一愣，看着王凯，脸色微微一红，干咳道，“吃橘子吧，昨天买的，挺甜的。”
王凯有些局促不安，起身道，“不了，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急什么，吃了橘子……”
“还有点事情。”王凯说着，走出卧室。
红姐跟着出来，看着王凯匆匆的背影，犹豫了一下，道，“王凯。”
王凯站住，回头看着红姐。
红姐迟疑着，道，“路上慢点儿。”
“嗯。”
……
王凯没有回家，只是将车停在一条安静的街道的一旁。清冷的月色落在身上，让缭绕的烟，也变得迷惘。
王凯使劲抹着额头，抹着眼睛，抹着脸颊，试图让烦乱的心思平静下来。可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最后，他再一次发动车子，原路返回，一直来到红姐居住的楼下，看着楼上卧室里的亮光，心里有些堵得慌。
唉……
算了。
王凯又驱车离开，不想回家，只是开着车在街上慢悠悠的闲逛。
手机忽然响了。
是陈浪打来的。
“有事儿？”王凯问。
“我刚才发的短信，你看了吗？”
“还没有。”
“怎么不看？”
“没空。”
“你能忙什么。”
“就是没空！”王凯忽然间就愤怒起来，“我是给你打工！可也不是你的奴隶！就不能有点儿自己的时间吗？！”
电话里，陈浪沉默了下来。
过了片刻，陈浪道，“行吧，抱歉。”言毕，竟是挂了。
王凯愣了一下。
他以为陈浪会破口大骂，会跟自己狠狠的吵一架。那样的话，或许会更痛快一些。可是，陈浪竟然道歉了！这个人渣浪，竟然很诚恳的道歉了？！
王凯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呆了一阵，王凯打开信息，看了看陈浪发来的短信。
呵……
有道理啊。
安全起见，把信息删了，又呆了针儿，心生愧疚。
自己心情不好，却对着陈浪吼了一顿，实在是不合适。不管怎么说，都不该拿人撒气。又拨通陈浪的号码，王凯道，“抱歉，心情不太好。”
“没事儿，理解。”
“理解？”
“你这种身份地位的人，被生活折磨的久了，偶尔会歇斯底里，很正常的。”
“我……”王凯觉得自己真不该对陈浪有什么“愧疚”。正想挖苦陈浪一句，忽然听到电话里传来异样的声响，听了一阵，王凯有些哭笑不得。“你在看小电影？”
“闲着无聊，看着玩儿。”
“上火了可咋办？”王凯道。
“不劳你操心。”
王凯讪笑道，“行吧，挂了。”
“干嘛？你有事儿啊？”
“没啊。”
“无聊，扯会儿呗。”
“扯什么？”
“扯淡啊，你以为？难道还能跟你谈人生理想或是谈恋爱？”
“人生理想么，咱俩属于阶级敌人，不会有什么共同语言。恋爱么……你要是实在是寂寞，我可以陪你谈一会儿。”
“哈哈……行啊，那就谈十分钟的。”
“嗯……先叫声‘老公’来听听。”
“哈哈哈哈！”陈浪大笑，“滚蛋。还是说说你刚才为什么心情不好吧，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想起刚才的事情，王凯道，“差点儿忘了，有个正事想跟你谈谈。就是你的那套毛坯房子啊，能不能简单装修下？”
“唔，就是你那个人妻住的地方？啧啧，行啊，小钱而已，你看着办吧。”陈浪嘿嘿的笑，“怎么？动心了？嘿嘿嘿……我之前看你通讯录里，备注的是红姐，是叫李红吧？我见过了，长得还不错，很有风韵的一个女人。哈哈哈，说真的，以你的条件而言，能有人愿意嫁给你，就不错了，就别嫌弃人家了。”
“我没嫌弃……”
“还不承认了。”陈浪道，“都是男人，谁还不了解谁？男人的那点儿心思，都大同小异吧？”
王凯叹气，又苦笑道，“你算什么男人。”
“诶！你这不讲究了，怎么揭人伤疤呢？”
“呃……”
“嗯……我拿你当朋友，很认真的跟你说。我觉得吧，你们俩，其实挺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