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波相信，最近这几天里，陈浪一定会对自己下手。虽然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但陈波相信，一定不会太简单了。
所以，这几天里，陈波一直都很小心，还专门派出了自己的心腹去跟踪陈浪。那个中年男人，一向是陈波最信得过的人。
“有状况吗？”陈波接到了中年男人的电话。
“陈浪去了药店，买了一瓶农药。”中年男人回道，“我去店里问了，是一种很毒的农药。”
陈波心里咯噔了一下，“你觉得，陈浪这么带种的吗？”
“应该不至于，但不好说。”中年男人回道，“你最近可要小心点儿。”
“我知道了。”挂了电话，陈波有些心神不宁。枯坐了一会儿，实在是有些坐立不安，干脆离开办公室，去车间里转一圈儿。
晃了一圈儿，陈波在一台机器前停下，看着一个女工笨拙的走线，眉头拧在一起。“新来的？”
女工抬头，迎上陈波的视线，又赶紧把视线移开。
“领导。”李红笑着走过来，道，“是个新来的，还不怎么会。”
陈波应一声，道，“那就好好学。”实在是心烦，干脆又离开车间，打算出门转一圈儿。
李红看看陈波的背影，松一口气，看向女工，道，“别紧张，慢慢来。主要是熟练度。熟能生巧，不要想着一开始就能跟熟练工一样做的那么快。”
“嗯。”
“你叫欧阳芊影是吧？”李红道，“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住宿舍了吗？”
“住了。”
“住宿舍方便，有时候加班会很晚。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来，我给你走一遍线，你看看。”李红坐在欧阳芊影的位子上，慢慢走线。“看，先慢慢来……慢不要紧，不能走错了线……”
“谢谢红姐。”
“呵，不用客气。”
正说着，铃声响起。李红道，“该吃饭了，下班吧。”
“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
欧阳芊影跟着李红一起朝着车间外走去，边走边问道，“红姐住在宿舍里吗？”
“没有，我在外面住。”
“买的房子吗？”
“朋友的，暂住。”李红笑道，“以前上班的时候，我也住宿舍，后来感觉不太方便，还是喜欢一个人住。”
“一个人啊，红姐没有结婚吗？”
“呵呵，离婚了。”
“为什么啊？”
李红沉默了一阵，道，“你的问题真多。”
“呵呵，抱歉。”
“没事儿。”李红讪笑道，“说说你吧，有对象了吗？”
“没有。”
“这么漂亮，没有人追吗？”
“没有看上的。”
……
每天查看一下自己购买的基金，看一下每天支付来的利息，看一下每天增长的“总资产”，就是王凯最大的乐趣了。
用陈浪的话来说，这叫“出息不大”。
王凯也承认，自己确实没什么大出息，也没有什么野心。最大的梦想，不过是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然后多多少少存点儿钱，娶个相爱的女人，一起虚度余生。
非要说野心的话，王凯大概也有。
那就是娶个长得漂亮、身材好、脾气好、能挣钱、少花钱、勤快能干、风骚魅惑、爱自己爱的无法自拔……的女人。
想想而已。
王凯想的最多的，还是红姐。
他觉得，如果跟红姐表白，自己还是很有机会的。
只是……
红姐是二婚、不能生孩子，比自己大了好几岁，长得也不算很漂亮，身材也不算很好……这些现实问题，总会让王凯却步。
王凯承认，自己没有什么太高端的情操，也站不到道德制高点，可以无视这些外在因素。每每想到此，王凯会心生愧疚，会自惭形秽，会感觉好像犯了什么错。
许多天没有见过红姐了。
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又想起当初红姐喝多了，自己帮她宽衣解带的事情。
王凯是个正常的男人，当时看到红姐那般，确实是有些冲动的，甚至想过做些可耻的事情，但他还是忍住了——尽管现在有些后悔，特别是想到也许即便做了什么红姐也未必会生气时，会更加后悔。
一个矛盾的人，总是在道德与罪恶之间风雨飘摇——王凯如此评价自己。
王凯时常想，也许自己不会总是这么幸运，总能幸运的克制住犯罪心理。也许总会有一天，自己潜在的“罪恶心理”会占据上风，然后干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来。
想了很多，终究只是空想。
王凯收拾了一下，驱车去了红姐暂住的小区外。等了许久，看到红姐骑着一辆破旧电车下班回来。王凯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车门下车，迎上红姐的视线，微微笑着。
红姐有些意外，在王凯面前刹车。“嗐，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没什么事情，就是路过，估摸着你该下班了，就等了会儿。”
“哈哈，算你走运，本来今天要加班的。”红姐笑道，“走吧，回家聊。还没吃饭吧？正好我买了一只鸡，给你做个小鸡炖蘑菇。”
……
忙碌了一天，浑身累的够呛，却又很充实。
陈浪瘫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阵儿，拿起手机，叫了外卖，又无聊的翻看新闻。忽然想起王凯，陈浪拨了电话过去。“我今天上班干了一天，累死了。”
“唔，我在跟朋友吃饭。”
“呃……好。”陈浪挂了电话。
愣了一阵，看着屋顶的吸顶灯，怔怔出神。
过了许久，外卖到了。
陈浪扒拉了两口，就没了胃口。
不好吃。
比王凯做的饭，实在是差远了。
打开电视，边看边吃。
综艺节目里，有个知名小鲜肉唱了首歌，观众席上的女粉丝，疯了似的狂乱着。陈浪有些反胃，换了个台。
是一部一个女人与许多个男人之间的爱恨纠葛的古装剧——陈浪没有看过原著，但她断定，这一定是个女人编的故事。充斥的矫情和造作，绝对不该是一个男人能写出来的故事——哪怕是个娘炮男人写的言情剧，也不该是这种德性。
陈浪咬着筷子，觉得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很经典。然后又多了一丝“有志难伸”的压抑感。这么经典的结论，竟然没有人跟自己一起分享，实在是无趣啊。
拿起手机，陈浪打开通讯录。
通讯录里空空如也。
甄珍的号码已经拉黑了，周振南的号码已经拉黑了。王凯的号码从来没有保存过……
思来想去，陈浪给王凯发了个短信，把自己这个“经典论断”发给王凯。等了很久，却没有回复。
陈浪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