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倩儿把手中的鱼食放在熊清婉的手里。熊清婉在王太后的示意下，向水中的鱼儿抛洒鱼食。原本聚集在王倩儿面前的鱼纷纷摆动尾巴，往熊清婉抛洒鱼食的方向拥了过去。
“都说鱼儿蠢笨，哀家可不这么认为。”王倩儿看着聚集在熊清婉面前的锦鲤，“至少它们知道谁会给吃食。”王倩儿涂抹丹蔻的手握住但笑不语的熊清婉，“清婉，你是聪明人，不如你和哀家打个赌，如何？”
熊清婉没有挣脱王倩儿的手，“什么赌？”
王倩儿的笑意加深，“明天就是哀家的寿诞，哀家请了一个马戏班进宫。里面自会有人帮你看清谁才是你最应该支持的人。”王倩儿当着熊清婉的面，往水面洒下鱼食，一大群的锦鲤又游到王倩儿那处。
“臣女拭目以待。”熊清婉抖落手心的全部鱼食，屈膝行礼，向王倩儿告退。离开御花园的熊清婉施施然来到御书房。不容太监通报，熊清婉推开房门，径直走进书房内。
从一大堆的奏折中抬头，关尚北让跟着进来阻拦的小太监退下。小太监应了声‘是‘，离开前，替两人关上门。
这位天威将军的掌上明珠，怎么来得比贺神医还要勤快？
“清婉不请自来，是查到了沈庄的秘密吗？那三具女尸，和沈庄到底有什么关系？”关尚北对于熊清婉强势地闯入，心有不喜。他在拨发边关军饷的奏折上批了一个‘允‘字后，收起奏折。认真地看向熊清婉。
“怎么，身为未来的皇后，我连来一趟御书房见见皇上都不行了？”熊清婉自己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翘起二郎腿。“莫言开告诉过皇上关于太后找过我的事了吧。皇上，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你应该知道。”
关尚北揉捏额角，换上一副笑脸，推动轮椅到熊清婉的身前，“江山与美人，孰轻孰重，朕当然知道。清婉，等沈庄彻底倒台后，朕会拟下圣旨，告诉天下，你才是大商名正言顺的皇后。”关尚北勾住熊清婉的尾指，“女尸与丞相之间的联系，清婉你查到了吗？”
顺着尾指的方向，熊清婉与关尚北十指相扣，“我派人去追查了神觉寺近两月金沙殿的香客名单，再让人一个个去追访上面登记的有喜妇人。按照女尸的体型外貌，只找到两个符合的妇人。这两个妇人至今未归，家人已报官府。而最巧合的是——”熊清婉眼波流转，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抚上关尚北的衣领，往她的方向一拉，十指相扣的右手挡在两人的胸前，“她们都是阴时阴月生的女子。”
熊清婉对上关尚北的眼神，关尚北的眼里无波无澜。“按照阴时阴月这个条件，我又重新排查了近一年的访客名单。”送开关尚北的衣领，熊清婉的手划入关尚北的龙袍，手指往关尚北的心口处放，“发现共有三十六名阴时阴月生的有喜妇人失去了踪迹。而府衙的失踪名册上，无一记载。”
手心下，关尚北的心跳稳健而平缓。证明他对于熊清婉的引/诱是真的毫无感觉。嘴角的笑容僵住，熊清婉第一次对她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朕记得沈庄的门生遍布朝廷，京城府衙的县官，或多或少，跟沈庄有点关系。”关尚北抓住熊清婉作乱的手，“清婉。你做的非常好。只是，你能提供更确切的证据吗？关于女尸是沈庄谋杀的直接证据。”
沈庄，再加上他的门生，顺藤摸瓜，一旦定罪，牵连众广。一番死水的朝堂即将可以醒来新鲜血液，效忠于他的新鲜血液。想到光明的未来，关尚北的眼睛发亮。
“皇上，我既然告诉你这件事，我当然是有十足的把握。”熊清婉不再握住关尚北的手，她站起身，整理裙摆，“能否抓捕沈庄，接下来全看皇上的行动了。”凭关尚北现在对贺海冬的态度，熊清婉很怀疑关尚北会不会到最后把她像垃圾一样扔掉。
而她，是绝对不会甘愿成为一件垃圾。
京城中，傀儡皇帝关尚北的势力完全不及王倩儿。她带来的西南部下，不受王倩儿的监控，行事自如，查到他们的龌龊事，并不是难事。
“清婉，我以为我们的盟友关系已经固若金汤了。”关尚北推动轮椅，挡在熊清婉的身前，“相信我，我会让清婉你看到朕的决心——在寿诞上。”
熊清婉轻挑眉梢，看来小皇帝也不是那么没用，在太后的身边也安插了人。她们在鱼池的对话，已经传到了小皇帝的耳朵里。“臣女拭目以待。”熊清婉给了关尚北同样的回答。“看到皇上足够的决心后，相信丞相府在三天内会迎来抄家的悲惨命运。”熊清婉屈膝告退，走出御书房。
背对再次被关上的门，关尚北头疼不已，用右手撑住脑袋。在王倩儿的寿诞上，那个毒妇到底会做什么？关尚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王倩儿会做什么恶毒的事。
贺海冬是祝祈，不能不去寿诞。若他派人保护贺海冬，熊清婉立刻就会站到太后的阵营。也许，熊清婉和贺海冬之间，他是时候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了。
从怀里拿出丑丑的小狼，关尚北摩挲色彩斑驳的狼头许久，在摸到连狼头都温热的时候，关尚北回过神。他推动轮椅到桌后，拉开抽屉，深深地看了眼好像在咧嘴笑的小狼，放进了黑漆漆的抽屉中。
“砰”地一声，关尚北关上了抽屉。
半夜，贺海冬的窗户被轻轻推开，一个人影跳进房间。来人没有注意到捆在窗栓上的极细丝线，落地的同时，头顶上的水桶倾倒，稀里哗啦地浇了关尚北一头。全身湿淋淋的他成了只落汤鸡。
“哈哈哈，让你不走正门。”没有睡熟的贺海冬从床上跳起来，看清半夜抓到的人是关尚北后，高兴地笑弯了腰。
伸手抹去脸上的水，关尚北怔怔地看着笑得异常灿烂的贺海冬，“海冬，记住，下回放在窗户上面的不要是水，得是油。拿上火折子，往油上一扔。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