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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二十二章 中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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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浮浑沌,清光随涟漪。

中秋这日,阳光总算是柔软了几分,赤金渐淡,白光流转,浅薄的云层之下秋风不断,晃动着后院的枝枝叶叶,暗香渐起,萦绕着整个院落,却惹得洛伊一叹。

昨日在周真府上与君罗一场好谈,见她眉宇之间似有淡薄的悲哀,想到她本是天真无邪的性子,又憧憬自由无束的生活,偏偏为了家族为了毗昙,过着这勾心斗角的生活,虽是她心甘情愿,定然也常怀戚戚。

今日是万家团圆的日子,又有多少人还在奢望美满。

在这样的日子,理所当然便会想念亲人,父皇与晋章,他们现在可在思念自己,如今各自在不同的时空,就算是仰望明月,是否还是同样一轮?

而就连毗昙,今日也不在自己身边,百济已经对他们下了刺杀令,虽然他剑术超群,但是也让洛伊担心不已,却不知他身在何处,眼前仿若浮现出他俊郎的面容,璀璨如星的乌眸,深深地凝视着自己,于是心内便是一阵温暖,思念却是更加纠缠。

正闷闷地,却忽闻前院喧闹起来,琉璃银铃一般的笑声从半掩的木门之外像一股清风一般地卷入,才让洛伊心中略添轻快,一边往外走一边思量着是谁来了,其实心中早有答案,除了滁盱以外,就只有流云才能让那丫头开心如斯了。

饶是洛伊料事如神,但这次她还是惊讶了一把,满满一院落的人,除了流云、阏川、月夜,滁盱也在,不仅如此,甚至还有君罗、弼吞与美生。

原来他们两拨人,竟然是在东市之上遇了个正着,结伴而来。

“原花大人,司量部令走时吩咐过在下,若是他赶不及中秋回来,便让我送些鲜果美酒,再叫上君罗弼吞前来府上与你共度佳节。”一见洛伊,美生一双桃花目中烁光一掠,抢先说道。

那一丝隐约却尖利光芒让洛伊极为不适,但因为众人在场,她当然没有任何表露,先是道了谢,才再说道:“美生公家人众多,怎能耽搁你与家人共度佳节,君罗与弼吞留在这儿就罢了。”

美生还待再说,却被君罗劝止:“父亲,您在这儿没得大家都不自在。”声音极小,带着撒娇的意味,美生方才作为罢,寒喧了几句离去。

流云方才一拍巴掌打趣:“毗昙也是的,让美生带了君罗他们来便是,还让他留在这儿共度佳节干嘛?”一边儿又去看美生送来的一车鲜果与美酒,啧啧有声:“还真够可以的,这蔬果竟比宫内的品种还齐全。”

洛伊却打量着滁盱,见他负着手,一脸淡然,不由一笑:“滁盱可是有事?”

虽然经过昨日的试探,笃定了他确为韩玮之子,不过洛伊还未放下戒心,因此依然还是冷淡如初。

“是我叫他来的。”流云见洛伊似乎有些不悦,凑上前小声解释:“今日中秋,滁盱在徐罗伐也无其他亲人,所以……”

见流云略带尴尬,洛伊方才不再追究,撇开滁盱,说道:“那么今日,流云又要受累了。”

“今日可累不着我,谁让我们之中另有贵人呢。”流云一边笑一边指着月夜,笑得欢畅。

“难不成月夜突然学了什么绝技,厨艺竟能与流云并美了?”洛伊奇道,今日本以为会一人孤独,不想却突然生出了这许多奇妙事。

“我哪有那本事。”月夜这才说话,他今日着了一件缪青的长衣,手持纯白羽扇,一副逍遥公子的派头,他眼中的洛伊,虽然只挽了灵巧简单的簪花髻,身着淡碧素色绉纱裙,眉目之间看上去也像比以往慵懒,明媚鲜妍却不减半分,见她轻抬莲步慢慢接近,唇角微翘,但眉间那股淡淡的忧伤还未完全散去。

月夜的心便有如秋风之下的一池清波,荡漾不停。

“我只是求了肖翁,让他今日破例,准我们到赏潮台赏月。”乌眸深遂,月夜手中的羽扇却忽然停顿,这句话说得极为温柔,但并没引起他人的注意。

一听可以去赏潮台赏月,君罗率先兴奋起来,对清风岗上的赏潮台她早就慕名已久,一直都没机会,这次总算是赶上了,拍着手掌跳将起来,仿若回到了当初那个率真纯粹的女孩。弼吞想是没见过君罗这个样子,瞪大了眼睛,那样子倒是搏得众人一笑。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上了赏潮台,正是日落时分。今日云层略厚,挡住了夕阳,尚余一抹无法穿透的浅灰,白光在云层之后,茂然四盛,这是中秋的最后苍白,却不曾留下一丝红霓,汉江从不远之处滚滚西去,涛声绵绵不绝。

众人在赏潮台上坐下,鲜果佳肴,酒香四溢。

“今日中秋,何不邀肖翁一同入席?”洛伊轻声地问月夜。

君罗与琉璃早奈不住,罗袖轻挽,十五二十地喊得兴起,流云正教着滁盱,挑唆着他与阏川一决胜负,弼吞在一旁含笑看着,自饮自乐。

洛伊的话让月夜眉间一黯,唇角却依然温柔:“这样的日子,若是强邀肖翁,不得不忆起过往,也许都还是放不开,我们各自回避。”

洛伊听他如此说,知道他依然还为玉瑶伤心,心中也是黯然,总有许多伤痛他人无法安慰,总有许多遗憾让人无法释怀,便提了酒与月夜痛饮,再不多说。

渐渐地,白光渐淡,山风更凉,飞鸟在林间穿梭鸣啼,扇翅之声伴着波涛辽远地澎湃之声,形成了入夜之前的最后的喧腾。渐渐地,一切归于宁静,天地之间仿若只余风声、涛声,悠然而隐约,玉盘随着天幕渐黯慢慢分明,清光幽然,温柔地笼罩着世间万物。

君罗与琉璃已经饮得满面红光,君罗一时兴起,便将嫦娥的故事说起。

略带着忧伤的传说,听得琉璃满眼泪光,看一眼满月再暗思一番,悠然一叹,而君罗也忽然想起莲池边上那一夜,春秋与自己说起这个传说之时的种种,梨窝渐浅。

人间繁华与长生不老,这是嫦娥面对的选择;爱慕真诚与权势利益,这是他们面对的选择。事到如今,各人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不知春秋今日仰首这轮圆月,是感到安慰还是忧伤?忽然又想到春秋当日选择与宝良成婚,是为了分化姑姑的势力,到了如今,姑姑已经不在人世,胸口一痛,便是泪眼迷离。

“这是怎么了,说故事和听故事的人都成了这样?”流云打趣。

却未能阻止忧伤的气氛渐渐蔓延,君罗目中晶莹滑落,竟然哽咽出声。

弼吞不明就理,轻声相询,眉间眼角的温柔与关怀显露无疑,不似造作,才让洛伊稍感安慰,无论如何,他对君罗还是真诚的。

“我想起了姑姑。”君罗也不隐瞒,悲伤摇首,眼泪更如珍珠一般在清光之下闪烁晶莹。

这话忽然又让洛伊黯然,想到今日中秋,毗昙孤身在外,自然也会思念师傅与母亲,他会不会借酒消愁,便仿佛看到他冷清哀伤的身影,黯然月下,孤独无依。于是恻然,一边安慰君罗一边叹息不止。

众人正自感伤,忽闻悠悠古琴之声随风而来,和着波涛之声,宁静清扬,才让君罗渐渐收了哭泣。

“是肖翁。”月夜说道:“多年未曾听他抚琴。”

“国丧已过,我却一时未曾想起,姑姑琴艺过人,曾教我习古曲‘问瑶’,若是有琴,今日当以此曲为祭,也可略祭亡灵。”君罗语音平静,目带恳求地看着月夜。

“我去借琴。”月夜会意,转身而去。

——

“空翠不尽兮秋风冷,逝水隆隆兮琴音扬,明月如斯兮亲不在,一声清唱兮忆过往。”

月下琴声幽扬,炉中香烛袅袅,罗袖纤翩不断,清音络绎哀伤。

君罗跪于案前,一曲“问瑶”款款而出,众人默立身后,听她边弹边吟。

“松柏长翠兮红樱渐落,飞云掩月兮明光萧索,倾国之颜兮犹然入目,教辞谆谆兮再无人说。”

吟至此处,语音渐哽,君罗长长呼息以平心内哀伤,指尖却无一丝迟疑,琴音逐渐急促,婉转盈耳,如泣如诉。

清脆中渐带铿锵,和着风声渐急,遥送汉江远去,此起彼伏的乐声散尽黑云,寂寥星河金月圆满,清光落落。忽然之间,指尖渐慢,铿锵之声尽收,仿若山间小泉蜿蜒叮咚,又若松下清风缠绵悱恻,琴音复又平缓。

“唯余愿兮神宇之上,长欢愉兮莫有悲凉。”洛伊轻轻一叹,最终一吟,想着美室凭生,既有倾国倾城之貌又有安邦治国之才,无奈身为色供,虽然侍奉两代君王也曾叱咤风云、大权独揽,距离梦想却使终一步之遥,她的一生轰轰烈烈爱恨纠结,让人羡慕又不免感慨。

再不忍听,转身暂离,心中一片悲凉。

跟着月色一路行去,不断有落叶黯然无声地坠落足下,才行出院落,便见崖边松柏之下,肖翁负手望月,浅灰的长衣猎猎飞扬,便行至他的身旁,默然静立,只是无语望月。

“团圆之日,却有许多无法圆满,人生自古如此。”半响,肖翁才说,忽然侧面,银白的须发渐扬。

洛伊见他目中并无悲戚之意,于是菀尔:“看来肖翁已经放下。”

“许多事情不是人力所能挽回,好比月圆月缺。”轻轻一句,肖翁再度望月:“只是世人多痴,偏偏逆天而为。”

洛伊听他话中似有深意,细细琢磨,方才说:“月圆月缺虽然无法改变,但总有规律可循,人生之事亦然如此,总要尝试过方能安心。”

就好比毗昙的将来,即使她分明知道,但也要尝试改变。

“肖翁能放下了,但是月夜尚且不能,你们这般两厢回避,又是为了哪般?”洛伊不想在今夜深想未来,忽然岔开话题。

“老身并未回避,只是一些缘份注定如此,悲欢离合喜乐哀伤,不去强求而已。”肖翁淡然,再次侧面:“你认为月夜心中还未放下玉瑶?”

“难道不是?”

肖翁摇首:“自从老身告诉月夜,玉瑶远嫁那一日,他已经开始在放下了。”

洛伊不语,细想起来仿若如此,难道自己告诉月夜玉瑶的死讯竟是错事?仿若看穿了洛伊的度量,肖翁再是一笑:“你并没错,老身要代玉瑶好好谢你,只是当局者迷,许多事情你还尚未看穿而已。”

洛伊拧眉,不明肖翁话中之意,却听肖翁又说:“又有个看不穿的来了。”

月色清淡如水,一个身影慢慢接近,洛伊微咪着眼渐渐看清,却是滁盱,忽然一道暗影带着疾风而来,隐约一阵酒香,洛伊随手一接,果然是滁盱抛来的一壶美酒。

“你来寻我?”洛伊唇角微弯,语气之中却并无太多热络。

“我以为你有话要问。”滁盱渐行渐近,他的手中也有一壶美酒,因为饮了酒,眼角比以往倒是带了一丝暖意。

“夜晚风凉,老身要先歇息了。”肖翁说完,也不再更多客套,只留了滁盱与洛伊两人。

滁盱仰首饮酒,干脆席地而坐,仿若完全不设防备,如水的清光倾泻在他的肩上,映出一个单薄的轮廓,这是第一次,洛伊在这个妖孽一般的男子身上,感觉到了一丝真挚的哀伤,许多质问都塞在喉间,原来,她也做不到完全的狠心。

“你怀疑我的身份?”滁盱的双腿悬在悬崖之外,轻轻晃动着像一个孩子一般。

“不仅仅是身份,你的一切我都怀疑。”洛伊并不掩饰。

“那为何不将仁爱村命案的真相公诸于世,将我绳之于法。”滁盱轻笑一声,语气之中带着惯常的戏谑。

洛伊却不在意,语音清冷:“你明白的,我想利用你手中间谍网络。”

“原花大人冰雪聪明,为何不明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

“你可有让我信任之处?”洛伊轻走几步,此时她已至崖边,浅碧的裙裾泛然如波,她微微侧目,月光之下滁盱的面孔半明半暗,一半忧伤一半阴霾。

“不过现在我至少相信了你的身份,确为韩玮之子。”洛伊轻言。

“那么你还想知道什么?”滁盱唇角一弯,月光之下清晰的半张面孔忽然暧昧不明。

“目的。”洛伊将手中的美酒轻轻一递,她并不好酒,所以只让滁盱独饮:“你处心积虑设置了庞大的间谍网络,处心积虑接近我与流云的目的。”

“我说了,你就能信任么?”

“你说说看。”

滁盱长臂一伸,接过了那壶美酒,仰首猛喝一口。

“至从新罗有了副天官,在仁爱村内挑选瞻星徒,我便知道世道也许会要改变了,所以方才利用小英引流云插手进来,你想得不错,一切都是我的悉心安排。”依然是轻晃着双腿,却再无孩童的顽皮之色:“接近你们,当然有我的目的,美室与那些贵族害得我家破人亡,此仇不报枉为人子。”

“你只是为了报仇?”洛伊冷冷地问,这个理由未免可笑。

“当然不是。”滁盱一笑:“就算是我不接近你们,你们也会帮助德曼力挫美室,只是我历经数年耗费万金,发展间谍的最初目的便是复仇。”

“可是我愈渐明白了,凭我之力,是无法清洗这惨淡人生的怨恨的。”再饮一口美酒,忽然拔身而起,滁盱直盯着洛伊,狭长的双目深处,隐忍的忧伤源源不断:“目睹姐姐的惨死,我以为我会心冷如铁,这险恶的人世从不会留给我一丝温暖,我已没有家人,支持我生存下去的,只有仇恨。”

“可是我的养父却改变了我,他待我有如亲子,甚至比亲子有过之而无不及,渐渐地,我以为我错了,原来老天还是会给我以温暖,我失了一个家,又得到了另一个家,这样的亲情弥足尊贵,所以我满怀感激之心想要得到家人的认可。”

“无论我如何努力,却只有养父的认可。”

唇角的笑意愈渐冷淡,滁盱眼角晶莹,忽然仰首强自抑制。

极为熟悉的表情,让洛伊心内一震,曾经在毗昙的眼中,她也曾见到类似的绝望与怨恨。

“我理解我的哥哥们,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我只是外人,无端分走了父亲的宠爱,他们的怨恨与妒嫉我都理解,所以他们的挑衅我都能够容忍,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我认为他们的仇恨也是亲情的一种,不可或缺。”

“突然之间,我再度失去了一切,只因为一个漏洞百出的陷害,被我视为至亲的人们,无情地抛弃了我。”

月光之下,冷洌的嘴角再度挂满惯常的妖魅,滁盱笑得极为艳丽:“当养父将巨资交给我,让我自立门户之时,我仿若回到了多年之前,那个风雨如晦的夜晚,我与姐姐被貌似好心的村民掷入汹涌的汉江之中,冰冷入骨。”

“他已无所愧疚,因为他觉得已经仁志义尽,的确如此,以衣衣我以食食我,让我免为奴隶,就算是将我赶出家门也留我以万金,我的父亲,极好。”

此时美酒已尽,信手一抛,空壶便如流星一般坠入深渊。

“可我为何忍不住怨恨?我恨的不是人,我恨的是天,为何上天要待我如此?”

滁盱仿若已经有了醉意,他忽然仰首长笑,笑声有如质问。

洛伊相对看着,不免目带凄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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