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凡装的逼只持续了两秒钟，因为很快他脸上的表情就和布鲁斯一模一样了。
“码头工人吼一吼，哥谭也要抖三抖！”
“东风吹，战鼓擂，这个城市谁怕谁？”
“你是英雄咱好汉，码头旁边比比看，你能抬一吨，咱抬两吨半！”
内容怪异但无比丝滑地宣传语响彻整个厂区，几乎在工人经过的所有道路上，全都都布满了大喇叭。
肖和尹凡都对这声音很熟悉：这不就是他们老板的声音吗！
不知为何，这聒噪的广播声，竟然有一种诡异的感染力，似乎工人们工作的动作都卡在了节奏上...
他们鼻子上还插着个那个黑色的方型个人呼吸过滤器，看上去有些滑稽。
“医生，我真的不想干了，我感觉好幸苦，这真不是人干的啊！”
不远处有个小亭子，一个五大三粗的黑人正在哭诉，看上去非常伤心。
“哭出来吧，哭出来就会好一些。”三坂安慰道，“是因为太累了吗？”
“不是！”黑哥砰的拍了一下桌子，鼻子上的空气过滤器都差点没被他拍掉，吓得三坂差点跳起来！
“公司对我挺好的！甚至给我加班费！不像其他地方！我说的是那个臭娘们！她竟然带着孩子跑了！
跑了！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三坂有些犹豫，心说一般这种问题不是多发于黑人女性吗，这是个罕见的老实黑人啊！
这么一想，眼前这个黑哥就更惨了，当个好人容易吗！
“我每天工作这么长时间，不就是想让孩子能上起学，能让它过上好日子吗！可是她竟然说我不理解她，不陪她！你说这是人吗！”
“...没关系的，只要你更加努力的工作，赚更多的钱，今天的她对你爱理不理，明天的你让她高攀不起！”
思考了一下，三坂还是决定用普同交代她的流程进行催眠。
将人们内心的渴望，绑定到工作上，通过工作的方式将其宣泄出来。
巧的是哥谭人都很爱钱，配合上合理的加班费，这种催眠竟然效率挺高。
这话一说出来，黑哥彷佛打了鸡血般跳了起来！
“你说得对！我应该更努力的工作！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了！”
很难想象一个刚才还哭得梨花带雨的汉子瞬间眼神变得无比坚毅。
那是一种今天能干18小时的坚毅。
黑哥摇晃着身体干了一大瓶功能饮料，然后投身工作。
不远处还有个小电视，上面是三坂录制好的节目。
诸如什么《那个不爱加班的哥谭人，最后变成什么样了》，《加班走向人生巅峰》之类的鸡汤短片，向工人们展示光辉的发财之路。
有的工人干得迷茫了，就会看到这些短片，然后就会像打了激素一样继续投入工作。
“哥谭人都是这么勤奋的吗？我好像错怪了...”布鲁斯眼神一亮，彷佛发现了新大陆。
没想到哥谭人如此正能量！如此具有生命力！
整个厂区井然有序地运转，工人活力四射，还有什么比这更能凸显社会活力？
他刚才还相信了尹凡的话，以为哥谭全是罪犯和暴徒...
“不！这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尹凡激动得打断了布鲁斯，声音都变得尖细了起来！
这特么工人不该偷奸耍滑，抓紧一切时间讨论今天去哪里嗨皮吗？
他是不是穿越了？！
这时一旁的仓库探了个头出来。
“尹凡？你鬼叫什么呢？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杀鸡了。”
不错，正是他们的大老板普同。
看到布鲁斯和阿福，普同眼神一亮朝这里走了过来。
“布鲁斯、阿尔弗雷德？
欢迎你们到这里参观，怎么样，我设立的员工实时心理咨询和健康看护服务不错吧？”
布鲁斯脸上充满了发现新事物的新奇：这个年纪的孩子就喜欢这些。
“你把这叫做...”
“实时心理咨询和看护服务，这是一项完全免费的公司内部服务，旨在帮助员工发挥主观能动性，提高工作效率，帮助公司和员工共同成长...”
作为一个...
企业家。
普同讲得头头是道。
不过，他这边讲得头头是道，小布鲁斯眼中异彩连连，另外那边肖、尹凡和阿福是满头问号。
什么“通过提高主观能动性，将工作时间提高至12小时”、“利用广播冥想法，配合心理咨询让工人心无旁骛，提高工作效率”...
听上去有点反人类啊。
“...你看，现在他们脸上，是不是充斥着幸福的笑容？”
普同随手指了个路过的白人--不过这个白人黑眼圈有些重，看上去有些痴呆，不具有代表性，于是他又指了个黑人。
一边搬着货物还一边笑，露出一口漂亮的大白牙。
“看看他，笑得多开心，按照他这个效率，这个月大概能领到3000美元，哥谭劳工工资中位数只有2000美元，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布鲁斯眼神一动--他本来不知道，但他刚刚知道了啊！
“100美元可能够一个贫困家庭一个月的伙食...你们这里的工人一个月竟然足足高了1000美元！”
看上去有些弱智，但实际上，布鲁斯看了这么多天的公司财报，对这些“小数字”确实没什么概念。
不知道以后他会不会羞得捂着脸回顾这段经历。
“没错，就是这样！全哥谭没有比这更好的仓库了，他们真是些幸运的家伙。”
“你是怎么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我听说垃圾处理工人罢工的原因就包括了违反劳动法...”
“停一下！”肖急忙插入了两人的谈话--这是什么可怕的资本主义谈话，他必须阻止这一切！
于是两人停了下来，看着肖。
“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一下吧，我记得一会儿就是休息时间了。”
“没有啊，他们自愿取消了。”普同小手一摊。
“啊？”肖愣了一下，然后急忙甩了甩头，不能再让布鲁斯接触到自己老板的可怕思想了！
他还小，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不管怎么样，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一下吧！”
“好啊，那我们里面请。”普同耸了耸肩，朝不远处的三坂招了招手，“三坂，休息一下吧。”
热火朝天的厂区没有因为布鲁斯的到来发生哪怕一瞬间的骚动。
所有人只是专注地完成手头的工作，心中彷佛有个声音：
干完这一单，在干完这一单，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