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囚犯愣了一刹, 各式各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家伙疯了吧？”
“不要命！真是活腻了！”
宸燃夏子珩的位置同徐以隔了半个厅，看见那边电光，他们都站了起来。狱警却在这厉声呵斥：“坐下！”
“那边打起来了！”夏子珩冲无于衷的狱警怒目而视, “你们什么不阻止？”
“让你坐下！”狱警提高了声音。
徐以冷冷扫了眼事不关己的狱警，看向几米开外咳嗽不断的江骁。刚才那一拳他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对方却稳住形。
江骁擦了把嘴角边溢出的血, 再去看徐以，灰色的瞳孔染上了暴虐的征服欲：“行啊, 不仅长得漂亮，脾气也对胃口。”
“喂江骁, 要帮忙吗？这小子不好对付。”旁边一名囚犯坏笑着比了个手势，“帮你搞定他，也让上他一次。”
“都别插手。”江骁活了一下手指，半边体水雾般消散在空气中，“自己的人, 自己管教。”
徐以轻嗤一声：“去你妈的, 就凭你？”
刹那间电光盛，甚至亮过了整层楼的光源。徐以心里憋着火, 铺天盖地的雷电全部涌向了剩余的雾气。
下一瞬间，水雾重凝结成人形, 江骁在他后问：“往哪儿打呢？”
察觉到耳畔的气流忽然紊乱，徐以子一矮, 堪堪躲过了江骁的攻击。徐以反手便是一拳, 江骁的体却又一次消散在空气中，猫捉老鼠似的在他边绕来绕去。
此几番下来，徐以彻底没了耐心，他十指交叉、掌心一拍, 从地面升起的阵法将他江骁同固定在了原地。
束缚阵！
“磨磨蹭蹭的废物，你是打算躲一辈子吗？”徐以冷笑。
夏子珩听他嘴上不留情，些担心徐以会彻底激怒对方：“小徐哥出手好狠，他最近脾气变好不少，差点忘记他还这一面了……”
宸燃死死盯着战况，没接话。
流光溢彩的雷电同撕裂夜幕的流星，不等江骁反应，剧烈的电流顺着阵法全部灌入了他体内。徐以立即解除了束缚阵，趁着江骁被电麻了反应迟钝，他一把拽过江骁的囚服，屈起膝盖狠狠撞向对方的腹部：“你不是屁话很多吗？再句听听啊？就你还想上老子，老子给你上坟还差不多。”
就这么连续撞了好几下，江骁哇一声吐出白沫，浑脱力跪倒在徐以面前。
他是真的来了脾气，也不管这是在黑塔，掐住江骁的脖子就将人提了起来。眼见他杀气四溢，手指不断收紧——
“4988号！立刻停下！”狱警高声呵斥。
徐以根本没意识到狱警在叫自己，好几名狱警冲他喊：“立即停手！”
半晌后，徐以松开了手。
江骁的躯重重砸在地上，很快人冲上来扭住徐以的手臂，咔哒一声上了手铐。领头的狱警面色阴沉：“进来一天就惹是生非！你把黑塔当成什么地方？——滚去禁闭室好好反省！”
徐以没，直视狱警：“他先挑的事。”
狱警不所：“没长耳朵？让你好好反省！”
“那他总得一起吧。”宸燃在这强行推开阻拦的狱警，指着半昏迷的江骁，“他也了手。”
“要不是他找事儿小徐哥压根不会打架。”夏子珩也不顾阻拦插了过来，“就算要罚，他才是该受重罚的那一个。”
领头的狱警见他们忿忿不平，忽而嗤笑一声：“觉得不公平？那你们就一起去禁闭室待着。”
夏子珩愣了片秒，才肯定自己没听错。
“……你他妈？”他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好几个狱警冲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宸燃连忙阻止：“别起冲突。”
“可是他们——”夏子珩被猛地按在桌上，宸燃低声道：“想想叶悄。”
夏子珩不了。
徐以的手指了，又垂下来。
他默默记下了这几名狱警的长相，连同江骁另外几个囚犯一起划进了暴揍名单里。押着他的狱警用力推了他一把：“往前走，老实点！”
黑塔的禁闭室位于底层，徐以被押着一路往下，概是怕他再弄出意外，押送他的狱警足足派了四名。宸燃夏子珩虽然也被一同送至禁闭室，但都是一对一押送，夏子珩看着前面浩浩荡荡的队伍：“小徐哥够排面啊。”
宸燃听得好笑，摇摇头：“进来一天就闹出这么静，不是好事。不过……”
“不过什么？”
宸燃瞅了眼盯着他们的狱警，给了夏子珩一个“下次再”的眼色。
“进去。”狱警在其中一间禁闭室停下，厉声命令徐以。
禁闭室内伸手不见五指，目及之处完全黑暗。徐以闷头步入其中，后立刻传来沉重的关门声响。他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后，确定自己在这的条件下无法视物。
他慢慢蹲了下来，最后干脆坐在了地上。徐以揉了揉空空荡荡的腹部，些后悔打架之前没先吃口。
妈的，一群衰人。
禁闭室内没光线、也没声音，徐以不知道自己要被关多久，他实在饿得没办法，只强迫自己睡觉。
睡吧睡吧，睡醒了应该就人来送吃的了。总不可让他饿死在禁闭室。
要是那些狱警真打算这么干，他就拆了这间破屋子……
徐以迷迷糊糊地想着，逐渐闭上了眼睛。不知过去多久，他在半梦半醒间听见了轻微的静，那声音越来越，禁闭室的房门最后被一下从外拉开。银白的光线从走廊照进来，一道修长的影子立在门口，看衣着打扮像是狱警，不等徐以适应，那人反手关上了门。
徐以睡意全失，躲在黑暗中一不。
狱警一步步朝他走来，仿佛准确看见他的位置。徐以稍犹豫，开口问：“你想干什么？”
“探监。”陌生的嗓音回答。
徐以茫然了一瞬，禁闭室内忽然亮起了光。狱警手中紫色的火焰无声无息燃烧，映照出一张陌生而平凡的脸，他将提着的食盒放在地上，逗猫一对徐以道：“过来吃饭。”
徐以没，警惕地盯着处处透着可疑的陌生人。那人笑了笑：“怕下毒啊？”
不等徐以回答，幻术从他上散去，狱警的形变得高挺拔，原本平淡无奇的面容褪去伪装后令人一眼难忘，暗紫色的眼瞳熠熠生辉。
徐以郁槐对视片刻，一把抱住了食盒。
他迫不及待掀开盖子，看见里面丰盛的食物更是眼发亮。郁槐见他坐在地上吃东西，也坐在了他对面，好整以暇撑着下巴观察他。
看他一口口吃得高兴，郁槐突然问：“在怎么不怕了，你就这么信任？”
徐以险些被噎住，他接连不断一通咳嗽，好不容易顺过气：“……你还不至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话一完，他感觉哪里不对，又飞快补充：“而且饿了。”
郁槐慢悠悠地哦了一声，没再继续什么。不自在的倒成了徐以，他主问：“你什么会在这里？”
“幻妖一族的长老私下交待过，五前那场变故中，算上伪装份的组织者，一共四家参与过屠杀，其中一家带走了几名活着的鬼族。”徐以脸上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郁槐没停顿，继续道，“冒着被发的风险也要带走活口，这件事引起了长老的兴趣，他暗中调查过这一家的情况，确定他们实验室关联。”
“那被带走的鬼族……？”
“应该成了实验体。”郁槐轻描淡写，“要想造出鬼族，没比鬼族本更好的研究素材了。”
徐以不出话了。
他终于知道了郁槐什么会出在白鹿公馆。原来从一开始，郁槐就在寻找屠杀全族的仇人。徐以了几次唇，想安慰又不知从而起，最后只道：“不定……不定还鬼族活着，就在实验室里。”
“或许吧。”郁槐不置可否。徐以安静半晌，忽然开口：“们也在找实验室。”
郁槐朝他看去。
“叶悄很可在实验室里，们混进黑塔就是了找他。果实验室的消息，会一间告诉你的。”徐以认真地承诺。
郁槐眼里染上了一丝笑：“拿什么来交换？”
徐以一怔：“什么？”
“你给消息，算欠你一次，你可以提一个要求。”郁槐离他近了些，轻声道，“都会满足你。”
禁闭室内寂静而幽暗，唯一的光源是郁槐手中燃烧的火焰。妖族眉目含笑凝视着他，像是某种不声色的引诱。
徐以呼吸一滞，仓促回答：“不用了。”
“那怎么行，不喜欢欠人情。”郁槐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情绪闪烁，“你一个人待在禁闭室不害怕吗？留下来陪你吧。”
徐以撇开头，小声嘟囔：“关个禁闭而已，什么怕的。”
郁槐安静片刻，环顾四周，稍微认真了些：“这破地方又冷又黑，在的话，至少你睡得舒服些。”
舒服……怎么睡才算舒服？枕手臂枕腿吗？还是直接抱在一起……
意识到自己竟然因郁槐一句话就气血上涌、浮想联翩，徐以只恨自己不争气。
“得像黑塔你家似的，你是打算变床被子出来？”徐以尽可稳住表情，语速飞快地岔开话题，“你要是真想报答，机会帮揍江骁一顿，今天还没打够。”
郁槐眸光微，忽然伸出手，弹了下他的额头。
“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