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云睨着秋儿：“过来！”
秋儿抖抖索索地跪在地上就要挪过去。
纳兰凌露一把拦住了她：“你现在是我院子里的丫鬟，管事的已经将你名字划在我院子里了！”
秋儿苍白着一张小脸，无助的看了看翠儿。
翠儿安慰她：“我们小姐最讨厌别人抢她东西，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儿站着！”
说着伸手将她拉起来。
南宫云冷着脸：“好个伶牙俐齿的丫鬟，竟还会颠倒是非黑白，你家小姐抢别人丫鬟还有理了？”
翠儿没有理会她，将秋儿拉起来后便规规矩矩垂头站着不吭声。
纳兰凌露福了福身子：“您说笑了，这府里头难道不是由管事的来划分丫鬟吗？听闻这秋儿以前也是四妹妹的人，不也是让您一句话，管事的便划进了您院子里？所以今日我见她跪在地上没人要，便让管事的将她给了我……这也有问题？”
纳兰灵舞哼了一声：“大姐姐想多了，母亲处罚丫鬟，让跪院子里是常事，若是以后你见着谁跪院子里头都让管事的划给你，那府里岂不是乱了套？”
纳兰凌露蹙眉：“妹妹这么说就不对了，我这不也是跟着当家主母学的？”
“你……”
“舞儿！”南宫云拍了拍纳兰灵舞的手，转头冷笑道：“罢了，既然你看上了那丫鬟也无碍，刚才我见你那贴身丫鬟能说会道的，刚好我院儿里就缺这么个能说的，既然你想要秋儿，那便用你这个丫鬟来换吧！”
说着挥了挥手，孔嬷嬷就带着两个家丁上前去拽翠儿。
纳兰凌露也冷笑了一声：“您想多了，我的人可不是旁人想动就能动的！”
她伸手拽住了孔嬷嬷。
“大小姐，这府里头也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如今当家做主的是大夫人，您作为后来的，还是早些认清自己的身份为好！”
这话说得……纳兰凌露都忍不住笑了。
“我后来的？这侯府我出生的时候您的大夫人她还没进我的家门吧？跟我论先来后到？”
接着在她耳旁压低了声音：“难不成鸠占鹊巢的斑鸠都习惯忘记自己的身份？”
闻言，孔嬷嬷瞳孔一缩，下意识便“啪”的一耳光甩在纳兰凌露脸上。
“大小姐，你放肆了！我们夫人是老爷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回来的，鸠占鹊巢这话说出去……”
纳兰凌露捂着脸，眉眼低垂，几滴眼泪掉下来：“孔嬷嬷，您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什么？我只是说我才是这个府里正儿八经的嫡小姐……”
院子外头，放不下心来的老夫人一直惦记着纳兰凌露安顿好了没，一醒来就让人扶着往这边走，谁知道刚绕过花园，就听到孔嬷嬷在训斥她的大孙女。
训斥也就罢了，话不投机一言不合竟然还动手！
那一耳光简直是扇在了她老人家的心尖尖上！
她这个孙女是有多可怜？
当初媳妇儿的事情闹得是满城风雨她拦不住也就罢了，后来儿子非要将孙女儿送出去她也拦不住，这么多年，好容易盼啊盼，总算给盼回来，这还没安顿好呢就被一个奴才给扇耳光……
天知道这丫头在凌府还受了多少委屈？
老夫人是气得七窍生烟，尤其是见着纳兰凌露还被打得哭了，更是心如刀割：“来、来人啊！把那个狗仗人势的老奴给我拖出去杖毙！”
在场众人除了纳兰凌露和站在她身后的翠儿秋儿，压根就没人面朝院子外头的方向，所以谁都没意识到老夫人已经来到院子外头，都吓了一跳。
孔嬷嬷这才发现自己被算计了，立刻拽着纳兰凌露不放手。
“大小姐，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话，你分明先说我们大夫人鸠占鹊巢！”
南宫云赶紧拦在老夫人跟前：“母亲您刚来并未见到，是凌露她故意挑衅在先！”
纳兰凌露捂着脸看她：“挑衅？刚才孔嬷嬷不顾自己下人的身份，跟我论这府里头的先来后到，难道就不是挑衅？我说我在侯府出生的时候您大夫人还没进门，难道说错了？好，即便是我出言挑衅，她一个奴才一言不合就动手打府里头的小姐……是谁给的胆？”
她缓缓松开手，不动声色地抹掉掌心里的药粉，露出来的脸蛋上，四根指头印痕像是差点就要浸出血来。
众人都看得愣了。
孔嬷嬷下手是这样重的吗？还是大小姐的皮肤太娇嫩了？
一旁，老夫人更是睚眦欲裂：“来人，还愣着干什么？把那个老刁奴给我拖下去，杖毙！”
南宫云这才有些慌了。
虽然她掌家快十年，但府里头最大的还是老夫人，家里还有不少财权最终还是老夫人手中。
更何况南暮国素来注重孝道，她要是真与老夫人明面上对着干，对纳兰景的仕途将会有很大的影响。
纳兰灵舞见这形势不妙，立刻跑过去拽着孔嬷嬷跪在老夫人跟前：“祖母息怒，今日的事情孔嬷嬷她是一时失手，许是还不熟悉大姐姐的身份……”
纳兰凌露轻叹一声：“原来是将我当做了丫鬟、下人，所以才会不熟悉和不适应，甚至想将我打得毁容，让我进不了朝南苑，这才是大夫人想要的结果吧？”
直到此时此刻，她开口不称呼南宫云为母亲，而是喊大夫人，才有着正当的理由。
老夫人很显然已经觉着她这个称呼很客气了，浑浊的老眼目光凌厉，瞪着自己身后的人：“怎么？这府里头我说的话都不算数了？”
除了吴嬷嬷，老夫人身边还有个夏嬷嬷和萧嬷嬷，但两人素来都胆小的，照顾老夫人可以尽心尽力，一旦与大夫人产生冲突，便会下意识的等着各种反转，生怕一个不下心就得罪了人。
见状，老夫人恨恨一跺脚：“罢了，罢了！竟连个下人都吩咐不了，老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老身这便去与老侯爷谢罪！”
当年她已经对不起自己的手帕交、对不起她的儿媳妇了，难道就连这个孙女她都护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