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又睡下了吗?床上挺了个死人,要具备什么样的心理素质,才能安然入睡呢?
侯夫人真人才也!
苗花家院门前叶重天推了推院门,也从里面栓上了。
屋里同样没有光亮,也没有人声。刚才那个悲痛欲绝的男人也入睡了吗?
难道这个村庄就这风俗?
叶重天身形一凛,出离了村子,前路村庄的村头叶重天赶到这里,与窦大人、蓝景翔相会。
窦大人赶紧问道:“怎么样?有异样吗?难道他们就这风俗?”
叶重天:“整个村子还是没有一点灯火,奇怪的是,侯君威和苗花家也吹了灯,关了门,没人帮忙办丧事,甚至没人说话,他们好像又睡下了。我真不明白,他们怎么睡得着?刚才我也这么想,可咱都是汉人呀,哪有什么离奇习俗?”
“这里一定大有文章。可是,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就照重天说的办。睡觉,明了还去。”
“不管什么情况,我们睡觉,天明再去看看。”侯店村头太阳升起来了,又是一个晴朗的天。
窦大人三人牵着马走进村子。他们把马拴在村头的一棵大树上,空手进了村。
一个中年妇女脚步匆匆迎面走了过来,蓝景翔走身前去问道:“大嫂,借问一句,侯君威家怎么走?”
“侯君威死了,夜里埋了了。你们找不见他了。”中年妇女说完,匆匆走了。
“夜里埋了?有这么着急的吗?再说,我回来查看的时候,他们已经杠上门了,并没有办丧事的样子呀!”
侯君威家三人站在院子前,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也没发现操办丧事的任何迹象。
院门虚掩着,里面有人在说话。
窦大人推门走了进去:“屋里有人吗?”
侯夫人的声音:“谁呀?门没关,进来吧,大人,你来了?上屋里坐吧。”
正在跟一个中年男人说话的侯夫人一见是窦大人,并没感到意外,面带淡淡的忧伤,把三人往屋里请。
窦大人故意吃惊地:“你怎么不找人把侯君威的后事办了?一直搁屋里可不是个事。”
那个中年男人接腔了:“办过了,夜里就埋了。”
窦大人再次询问:“可是,我没见院里院外有炮皮、火纸之类的东西呀?可是,你为什么不给他戴孝呢?”
中年男人抢先一步回答:“俺这里规矩,不明不白死了的人,第一不能见天,要夜里埋;第二不用棺材,要软埋;第三不烧纸不放炮,不摔瓦盆,不竖招魂幡,是我不让的”
窦大人:“大嫂,昨天白天,我们来过你家,你不在家,你丈夫侯君威在家。两年前,你家小姑,嫁到李庄集的侯氏离奇失踪了。当我问及侯君威时,他一口咬定侯氏没有失踪,就住在你们家。我们核对的时候,他真的领了一个女人回来了,说,那个女人就是侯氏。
夜半时分,我们再次到你家时,他却意外身亡。巧的是,与他一同意外身亡的还有你家的邻居苗花。我不得不告诉你,昨天白天,你丈夫领进家门声称就是侯氏的那个女人正是你家的邻居苗花。大嫂,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侯夫人解释:“我丈夫接是接了,侯氏也上车了。可是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我丈夫觉得丢人,气得不行,一路上都没跟侯氏说一句话,也没回头看她。就那样,我丈夫闷头赶车。到了村口,有人问话,说,君威你赶着空车弄啥去了?我丈夫赶紧下车去看,哪里还有侯氏的影子?她不知道啥时候蹦下车跑了。”
“后来怎么样?那他问什么跟我说谎呢?对不起,大嫂,是我逼死了你丈夫。他葬在哪里,我要到坟上去凭吊一番,表达我的歉意”
“后来,我丈夫多方打听,四处寻找,也没找到。他怕说不清啊。人是他拉回来的,又不见了,他说啥人家都不会相信。没办法,他就找苗花顶一顶,混过去就行了,他认为,你们反正不认识侯氏,叫谁顶替都没事,人已死了,没必要了吧”
“好吧,我带你们去。”侯店村外绿油油的麦田里。
一座新坟掩映在碧浪滚滚的麦海里,侯君威就埋葬在那里。
侯君威坟前侯夫人带着窦大人三个从麦垄间小心翼翼地到了侯君威坟前。
窦大人、蓝景翔、叶重天在坟前鞠躬致哀。
侯夫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窦大人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侯夫人一眼,只见她花容失色,泪雨滂沱,哭得十分伤心。
祭礼完毕,蓝景翔拉起侯夫人,走出麦田。
侯店村口窦大人再次表示歉意:“大嫂,实在对不起,是我们逼死了你的丈夫,我们会给你一定的经济补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