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光线不算亮，烛光下，她要靠着以往解剖的经验，去避开那些主要筋脉。
毕竟，对于一个药农而言，一条腿代表了什么，她很清楚。
若只是救了命，这条腿没了。等他醒来，怕是也不愿意接受。
"湘湘，你当真没事吗？"有些不放心开口，菀娘如今也是觉得柳湘湘都是在强撑。
她性格如此，她们相处这么久，也是知道她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苦痛。
"我真没事，菀姐姐，怎么着也要去前面安抚一下人心不是。"刚刚那些人说的话，柳湘湘如今也是记得清清楚楚。
毕竟，她那种举动，是个人都会觉得残忍。
可她如今不是一个人，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不顾后果去做。若是出了问题，必然会拖累娘亲子轩他们。
她不能，也做不到，带着他们一起冒险。
"好，我送你去前院。"不放心柳湘湘自己去，菀娘也是强势开口。
即便，现在她已经能感觉到，柳湘湘**继续再依靠在她的身上。
拒绝不得，柳湘湘也只好笑的答应。
"湘湘，你没事吧？"苏雨蝶早已经在前面等的心急如焚，眼下看柳湘湘脸色不好过来，也是心头咯噔一下。
莫非，是那个老者未能救活？
"柳大夫，那老李头怎么样了？你没事吧？"都看得出来柳湘湘如今很累，可毕竟是人命关天，也断然不会有人不理会。
"若是能挺过一个时辰，便一切无恙。如今，只能看他造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柳湘湘出口的语气也是略显沉重。
若不是他们来之前用什么以毒攻毒的方法，如今，说不定已经好多了。
在中医的医书上，确实有着不少以毒攻毒的例子。而且之前，也确实是有过成功的先例。
可这种成功的几率，实在是太小太小。用的毒药毒性如何，份量如何，副作用怎么样，这都需要在考量里。
她无法否认，那王大夫给药的事情，也是怀着想要救人的心情。可若是救人，便该负责到底，现在将人推出来算怎么回事？
"这..."听柳湘湘都没百分百的把握，一时间也是人人都沉默了下来。
接下来柳湘湘虽然依旧问诊，可拿了药的人，却也大多都没走。
显然，都想要等一下，看看老李头到底是何情况。
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菀娘如今也是煎熬不已。再确定对方气息虽然微弱却还算稳定之后，也是把腿就朝外跑。
"湘湘，人还活着，没事了。"激动的快要哭出声，菀娘此刻的心情，比起自己当初被救治好的时候，还要激动不已。
"没事便好。"长舒了一口气，柳湘湘也是终于放心下来。
她之前虽然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无怨无悔。可到底，也是不愿意看着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柳大夫，您的大恩大德，我李贺永生不会忘记。做牛做马，随便您吩咐！"从后院追出来，听着这话，老者的儿子也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不等柳湘湘起身去扶，也是接连磕了几个响头。
"我不需要你做牛做马，好生照料你的父亲。"淡淡开口，柳湘湘也是执笔继续写着方子。
古代人这动不动就跪的毛病，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改改。
即便她清楚，他的感激是发自肺腑。刚刚出口的话，也确实是真心的打算为了她做牛做马。
可她最不喜欢的，便是他们这一做派。
而且她清楚，若是这个人治不好，他们今日，必然是要大闹一场的。
"柳大夫果然是能医死人肉白骨！"
"神医再世，也不过如此！"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这么故意说了一句，也是引得其他人附和不已。
柳湘湘不需要细听，也知道，都是一些顺着话捧她的人。
"湘湘当真是令人惊叹。"如果是之前医治好痘痘让苏雨蝶喜欢上柳湘湘，那现在，完完全全就是崇拜。
刚刚那人的情况，即便是将宫里所有的太医请过来，都未必有那个胆子尝试。
她有能力是一点，有那个胆量承担，才是她如今最为欣赏的。
"可湘湘为此付出的，也是太多。"心疼的红了眼眶，菀娘比任何人都知道，柳湘湘**表面上看起来这么轻松。
这个病人的救治，无论是体力还是心力，都让湘湘身心俱疲。
"她如此选择，便是有自己的道理。"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苏雨蝶也是不由低低开口，眼底多了深意。
如此这般的湘湘，之后，怕是会成为诸多人的眼中钉。
她不愿意归属其中任何势力，反倒，会更容易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所伤害。
若是可以，她还是要尽快，为湘湘找到可以护着她的人。
柳湘湘如今一心扑在了其余病患身上，怎么可能知道，这边的苏雨蝶一边包药，一边盘算着如何给她找个靠山。
而很显然，苏雨蝶想的靠山，就是苏墨言。
第二天一早，苏雨蝶也是提着补品到了王府。
和之前一样，**去管锦儿的阻拦，苏雨蝶也是直奔苏墨言所在的竹苑。
"墨言哥哥，你又在骗人。"看着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苏墨言，苏雨蝶也是气的跺脚。
"公主小心一些，外面可全是探子。"快步跟了上来，锦儿也是连忙开口，眼底多了些许担忧。
轻哼一声，对于锦儿的忠心，苏雨蝶也是不得不提醒道："墨言哥哥若是害怕，便不会装病了。"
说着，苏雨蝶也是在苏墨言对面坐了下来。看着桌上摆着两样糕点都是自己喜欢的味道，这才消了气。
"你不在外面玩儿，到我这里做什么？"对于苏雨蝶昨天干了什么，苏墨言了如指掌。即便不知道她那些多余的心思，也猜到她会找时间过来看看。
不然，也就不是她苏雨蝶了。
听他似乎嫌弃自己，苏雨蝶也是嘴角微抽，毫不客气的回敬道："过来看看哥哥伤的怎么样，若是重病下不了床，我好带着湘湘来看你。"
知晓苏雨蝶一向聪明，听着她的这一句带着湘湘，苏墨言如何不知道其中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