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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李乾顺下罪己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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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太后下令调集河南河北诸路人马,阴谋进犯鄜延路白波流等地。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得到斥候密报,下令各州坚壁清野,加强防守,遇敌不得出战,违令者军法从事。西夏大军进入鄜延路境内,一路上四野空空,无所抢掠。兵进延安城下,只见城门紧闭,城上宋军威严挺立,手持刀枪,箭弩开弓,严阵以待。

夏军见延安城有所戒备,不敢轻举攻城,城中宋军也没有开城门出城列阵叫战。夏军围城二日,遂拔寨撤军。

吕惠卿见夏军撤军,传令各州出兵进讨。

宋绍圣四年、夏天祐民安八年(公元1097年)七月,熙河大将王愍率五千骑兵日夜兼程,进入西夏境内,翻越长城口,沿红柳河谷北上,直抵宥州。

宥州自张蕴攻破后,残墙断垣,还没有完全修复。守卫的夏军只得在残墙上抵抗宋军。城墙的缺口就成了两军争夺的焦点,缺口争夺战十分激烈,宋军几次攻进城中,又被夏军拼死杀退。但夏军人少,伤亡惨重。宋军再次攻进缺口,夏军无力反攻,纷纷败退,很多人跳下残墙奔逃。宥州再次陷落。

西夏洪、宥、韦三州都统军贺浪罗得到败兵禀报,立即带领二千五百兵马救援。夏军出洪州,奔赴宥州。两军在城前摆开阵势。宋军五千骑兵,盔明甲亮,旗帜鲜明。夏军二千五百马步军,盔甲不全,旗帜破旧。两军主帅提马出旗门。

贺浪罗马鞭指向王愍,怒喝:“堂堂上国天朝,却不守盟约,屡犯我疆界,攻陷城寨。西夏大军到来,还不快快撤军!”

王愍在马上微微一笑:“西夏蕞尔小邦,本我天朝属臣,却不守臣道,背主妄立。天朝大军所向披靡,尔等还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贺浪罗大怒,马鞭向前一挥:“杀——”夏军立刻呼喊着冲向宋军。

王愍不慌不忙,抽出宝剑,向上一举,只见宋军前排骑兵向两侧奔开,突现弓箭手,支支利箭飞向夏军,夏军应声倒下一片。贺浪罗大惊,急命撤退。宋军骑兵从两侧包抄上来,将夏军团团围住。夏军步兵对宋军骑兵,劣势明显,夏军人数又少于宋军,夏军人人惊慌,大溃而逃。

宋军乘胜追击,夏军仓皇奔逃。正遇党项大首领移卜淖和凌吉讹遇,领一千骑兵前来赴援,二人与贺浪罗残兵会合一处,英勇杀向宋军。宋军挟大胜之勇,势不可挡,夏军再败,向西逃去。王愍恐夏军埋伏,鸣金收兵,向宥州撤回。贺浪罗和移卜淖知宋军势大,不敢追击。

宋军回到宥州,再次将府衙、仓库和文籍、簿书等焚毁,屯兵淖河。贺浪罗与移卜淖、凌吉讹遇二人商议,宋军势大不可与阵,出奇兵袭击。探马来

报,知宋军在淖河,遂奔向淖河,趁夜色袭击宋军。王愍知屯兵防袭击,命部分军兵休息,部分军兵待敌。

中夜十分,圆月当空。夏军呼喊着杀来,宋军冲出营寨,两军混战在一起。贺浪罗见宋军有备,不敢恋战,急命撤退。宋军也不追赶。

第二天,宋军向南撤军,夏军追赶。两军杀杀停停,停停杀杀,奔到奈王井地区再战。贺浪罗被宋军弓箭射中,翻身落马,幸亏凌吉讹遇在侧,急忙救起。移卜淖见贺浪罗受伤,不敢再战,急令撤军。王愍恐夏军援军抄袭退路,不敢追击,引军撤退。

就在王愍大军攻陷宥州的同时,延州都监刘安率三万大军出绥德军,于八月初进入夏界,杀向夏州。小梁太后闻宥州陷落,恐再失夏州,急命细封宝向率军五千增援。

细封宝向领军在浪沁沙阻击宋军,宋军势大,夏军不敌,退守夏州。宋军遂进兵夏州,将其包围。细封宝向下令夏军不得出战,严守城池,一面急遣部下向小梁太后禀报。小梁太后得报,急得无计可施,只得遣使去辽国求援。

夏使马不停蹄,日晒雨淋,千辛万苦地来到上京临潢府,拜谒辽道宗,跪倒参拜,不等礼仪完毕竟大哭起来,满朝文武大惊。

夏使哭道:“臣禀圣主,我西夏自被宋朝侵图约二十年,于诸要害进筑城寨不少。今岁以来,又多修筑。夏国疆宇日更减削,频受侵陵。宥州两次被焚毁,现宋军正兵围夏州,乞请圣主发大兵援助。”

“啊,”辽道宗不置可否,点点头,见夏使几近褴褛,痛哭流涕,心中暗想此事十有八九可能,又想起这些年,西夏没少来求援,对夏使道:“贵使请起,朕当遣使南朝,令其退兵。”

“谢圣主。”夏使磕头拜谢。

辽道宗遂命涿州给宋朝雄州发公文,请宋朝退兵。其文如下:

西夏本当朝建立,两曾尚主。近累使奏告,被南朝侵夺地土,纵兵

杀掠,有害和好。请追还兵马,毁废城堡,悉归所侵。如尚稽违,当遣

人别有所议。

宋绍圣四年、夏天祐民安八年(公元1097年)八月,傍晚时分,太阳刚刚落到贺兰山后,西方的天际一抹浅淡的橙色,贺兰山顶显现一片金黄。随着天色渐晚,贺兰山顶的金黄消失,沉浸在黛绿之中。天地间呈现一片银灰色,一颗彗星出现在西方,明明亮亮,仿佛横在天际的一柄寒光闪烁的利剑。银灰的天空渐渐地黑下来,彗星越来越明亮,拖着长长的尾巴,慢慢地爬上星光闪烁的夜空,格外显眼。

人们怀着敬畏而忐忑的心情,注视着这个古怪的天体。人们称它为“扫帚星”、

“灾星”,是上天给予人间的警告和预示。每当彗星出现,人间即将发生战争、饥荒、瘟疫和洪水等灾难,告诫人们好自为之。

扫帚星的出现,使夏国军民十分恐慌,担心出现大灾难。

小梁太后和李乾顺也看到了这颗不祥的灾星,心中不安。群臣纷纷上奏上

表,明言灾星出现,宜偃旗息鼓,化干戈为玉帛。小梁太后已经调集了人马,准备秋收完进攻泾原路,见灾星来临,心中惶恐,又见臣下的劝谏,打消了进兵的念头,遂下令人马回原地驻防。

嵬名善哩出班上言李乾顺:“臣禀皇上,臣观《左传·庄公十一年》,书载:禹汤罪己,其兴也悖焉。悖,通勃,兴盛之意。其后,后代帝王遇有天灾人祸,便效仿前贤,皆颁布罪己诏,以示自责。臣请皇上效仿中国制,下罪己诏,求得长生天宽宥,以保社稷子民。”

嵬名阿理也上言道:“我大夏多年征讨,大兵之后必有凶年,彗星出现,乃长生天示警于夏也。望皇上罪己大赦,放散兵马,以求长生天庇佑也。”

“好,二位叔父大人所言极是,朕有过,当下罪己诏。”

于是,李乾顺效仿中国之制,减膳、避殿、下罪己诏,大赦天下,明年改元为“永安”。罪己诏如下:

朕以幼冲,奉承伟业,不能宣流风化,而感逆阴阳,至使彗星显

现,警示天意,灾孰大焉。

朕德不类,不能上全三光之明,下惠五谷之丰。历年举兵,多有

征伐,兵连祸结,内忧外患,民不聊生,沧海横流,天下汹汹。臣民

无过,罪在予一人矣。

今朕痛自刻责,爰避正殿,减常膳,以示侧身修行之意。伏望长

生天垂怜,祐我大夏子民,安居乐业,天下安澜。

一时间,边界无事,天下安宁。

就在这风平浪静的时刻,西夏宫中蕃官妹纳僧哥投奔了宋朝。妹纳僧哥本为西夏带牌天使,专门传递朝廷的使命。带牌天使具有特权,可不受拦阻出入皇宫,可随意进入各地监军司。妹纳僧哥见到大宋朝诏谕的敕榜,眼见西夏国贫民穷,如西山落日,每况愈下,气息奄奄,便产生投宋的想法。他遂借传递使命之机,拨转马头,奔向宋境,将小梁太后的命令献与大宋朝。宋哲宗下诏授予其礼宾副使,充兰州部落子巡检。

小梁太后见妹纳僧哥奉命出使,传送朝廷公文,久不见回,心中疑虑。不多日,汴京斥候回来,密报妹纳僧哥已投宋。小梁太后又惊又怒,指着南方,气得浑身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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