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睁大眼睛，望向东方昊腰间的皮带，上面红色闪烁的时间只剩下最后十秒，每跳一格都像魔鬼的手勒住了人的咽喉又重了一分。
跳动的数字如同生命倒计时的符号，每一秒的流逝都无可挽回。
万雄心里仍疑惑纠结不已，所有人都震惊望向东方昊。他的脸上没有即将被炸成碎片的惊慌，有的只是痛苦，被药物腐蚀的痛苦。
所有人皆面面相觑，心里多多少少都相信了东方凌的话。但看着那跳动流逝的时间，心底的恐惧仍层层堆高。
东方凌咧开嘴开始大声倒计时：“十，九，八……”
恐怖的气氛更浓了，然，此时此刻就算要逃也已晚了，来不及了。
就算出了一身虚汗，也只能佯装镇定，任由时间滴答流逝。
“三，二，一……”当数字定格时，万雄还是本能地趴俯在地上，额头沁出了一层冷汗。
所有人都有死里逃生之感，被愚弄了的万雄，怒气冲冲一把揪起东方昊的衣领，甚至不顾他手上还挟持着姜悦。
微胖的脸，怒目凸出，脸胀得通红，一手抓住东方昊的衣领，另一只手重重挥出：“东方昊，你该死的，竟敢愚弄我？”
浑身抽搐不止的东方昊无力反抗，只能任由那沉重的拳头落在他脸上。
“万雄，你不能对我动用私刑。”东方昊大吼。
万雄将他推倒在沙发上，慢慢靠近，用手背一下下拍着他的脸颊：“我哪有对你动用私刑？你们谁看到了？嗯？”
“东方总经理，你的罪名一大筐数都数不过来。你为人这么阴险狡诈，你说的话能信吗？”万雄继续拍打着他的脸颊。
对于万雄“公报私仇”的举动，东方昊根本无力阻止。
只能左躲右闪，企图避开他的羞辱。
正处于气头上的万雄不肯就此放过他，继续同他玩猫逗老鼠的游戏。
“万雄，别忘了你的身份。在法庭没有对我宣判之前，你有责任和义务保护我的安全。”对于东方昊厚颜无耻的言论，万雄被气笑了。
“是，我现在就好好保护你。”双手左右开弓，整个空间里只回荡着巴掌的清脆声。
最终还是姜悦不忍：“万警官，请你不要这么对他。就算他有罪，也要经过法律的审判。”
万雄无力朝天翻了个白眼，停止了自己的举动。
夏可妮过去将姜悦扶到沙发上坐下：“姜阿姨，你受了伤，我先带你去包扎一下，好吗？”
姜悦摇了摇头：“不碍事。”比起身上的伤，内心的疑惑才是她最难以放下的。
闭了闭眼，努力咽下喉间的苦涩，站起来走到东方昊面前：“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你老实告诉我，凌究竟是不是我们的孩子？”
最后还是用了“我们”两个字。
“他不是。我这一生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抱养了他，我养了一头野狼。”咬牙切齿，眼中迸出的恨那样浓，宛如岩浆要将东方凌烧成灰烬。
“东方昊，我会变成今天的样子全都拜你所赐。从小到大你一直在利用我，你拿我当人看，还用亲情诱惑我。你明知道我比谁都渴望亲情，一次次鞭打，揉碎我的希望，再一次次给我尝点甜头，让我以为你只是心情不好。东方昊，我就算是魔鬼也是被你逼成的。”斯文的脸扭曲变形，连笑都让人感觉冰冷。
“我一开始就应该掐死你，掐死你……”身体又一阵剧烈的抽搐，四肢都不受他控制，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连话都说不清楚。
“凌，你就看在我的份上把解药给他吧。”最终还是姜悦不忍心。
“妈咪，你真的待我如亲生，不管你是否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对我好的，我都一样感激。我发过誓，绝不伤害你。这也是我能做到的对你养育之恩的报答，其它的，对不起，我办不到。”如果不是他还要用，他怎么会留下他。
而且，就这么了结他，不是太便宜他了吗？他要让他也尝尝他所受的苦，一样都不能少。
他甚至天真期盼过，他只是一时心情不好，不会不要他这个儿子。
只要他比东方鸿优秀，他就会对他好的。
想想真是太可笑了，由始至终，他都只是他手上一枚棋子，可有可无。若不是后来发现了他的价值，他根本不会给他好脸色。
是他先对他不仁，不要怪他对他不义。
“可妮，把妈咪带下去好好照顾。”铿锵有力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只有命令。
“是。”深深凝望了他一眼，夏可妮眼中是藏不住缱绻情意。
“姜阿姨，我扶你下去休息。”夏可妮的手还没碰到姜悦，已经被她一把挥开，捡起地上的刀，架住自己的脖子：“你别过来。”
姜悦的举动，东方凌深深蹙起了眉：“妈咪，你别闹了，这里危险。有什么话等事情解决了，我一定如实告诉你。”
“不，我现在就要知道。凌，你说，鸿是不是你杀的？是不是？”两行泪自眼眶滑落，悲伤得难以自抑。
东方鸿不成器她是知道的，但不管他再如何不堪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她同世上千千万万的母亲一样，不指望他成为人中龙凤，只希望他能平安无事。万万没有想到，他竟在美好生的年华里死在自己的兄弟手上，不，她不相信。
但她不愿意自欺欺人，她要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
“妈咪，鸿已经死了，警方已经结案了，他的事翻篇了，而我会好好孝顺你，照顾你的后半生，这不就好了吗？你为什么非要执意一个答案？”东方凌不解姜悦的固执，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不能连自己儿子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姜悦异常固执，一步步走近东方凌：“凌，不管你是不是被掉包，在我的认知里你就是我的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凌，我的孩子，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
“妈咪……”脸上冷硬的表情开始龟裂，亲情的召唤让他僵硬的心变得柔软。
“告诉我，凌。”用一个悲伤母亲的姿态去哀求他。
“是东方昊默许的。绑架小羽时正是凌天科技研发正紧要的关头，若是没有大量的资金注入，我们多年的心血可能毁于一旦。也是为了试探小羽在东方御阳心目中的份量，我们绑架了小羽。只是，中间出了些意外，东方御阳竟然查到了我。不得已下，只能让鸿去顶罪。”他说得很轻松，每一个字却是一把重锤敲在姜悦心头，敲碎了她最后的希冀，将一切粉碎成沫。
“为什么非杀他不可？”闭了闭眼，声音平静得可怕。
“这就要问东方昊了，他怕鸿不肯配合，会说出他的秘密，派了催眠师在洗手间里对他进行催眠。”将一切推得干干净净。
“凌，你呢？你在中间起到了怎样的作用？”姜悦再进一步，东方凌终于觉察出了不对劲。
俊脸紧绷如弦：“妈咪，你在套我的话？你也不肯相信我？你不是还口口声声说当我是亲生儿子的吗？你们都在骗我，都想利用我。”
温润的黑眸倏地张大，射出的精芒让人浑身一激灵，如同两把利刃扎来。
“姜悦，其实你和东方昊是一样的，区别在于你不知道我不是你亲生的而已。你对我的好，都是因为血缘，一旦没了血缘，你根本不会多看我一眼。”歪着头，脖子发出“咯咯”的声响。
黑眸压抑着愤怒，唇角上扬，弯出讥讽的弧度：“你们都是一样的。需要我时甜言蜜语，不需要时恨不能一刀杀了我。是我太傻，到现在还在奢望什么亲情可贵。哈哈哈哈……在你们的眼中只有东方鸿，因为他的身体里流着你们的血脉，不论他多么不堪都值得被原谅，对不对？”
“不，凌，不是这样子的，不是这样子的。你和鸿在我心目中位置是一样的，你应该感受得到我对你的爱。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最爱的两个儿子自相残杀，我是怎样的感受？凌，事已至此，说不怪你，你也不愿意相信，对不对？无所谓了，一切都无所谓了。我只想知道到底是谁杀的鸿。”这是她的执念，非弄清楚不可。
“是谁呢？”故意歪着头，唇畔的笑意加深，眼底却是一片寒霜。
“妈咪，你不觉得吗？有时候许多事不知道反而更好，嗯？看在你比我很上心的份上，我愿意照顾你的后半后，让你衣食无忧，继续过贵妇人的生活。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对你的报答，如果你不稀罕就别我不孝了。”没有正面回答，事实上已经给了姜悦真实的答案。
“姜阿姨，逝者已矣，重要的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一定要过得很好。走吧，你原本身体就不好，我们先离开这，让医生好好给你看看。”夏可妮在一旁劝着。
“呵呵……哈哈……”姜悦突然仰天大笑，泪自眼眶里滚滚落下，其笑声无限悲凉和哀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