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王乐业眼神扫过了齐一曲的脸，“二来，你是想陷害我。只可惜你的布局太不周全了，所以黑山老母才压根没殃及我这池鱼。”
齐一曲像是陷入了无边的沉默。
坐正身子，王乐业语气凝重地再一次发问：“所以你告诉我吧，这是为什么呢？”
看着如此执着于一个‘为什么’的王乐业，齐一曲颓然坐回了椅子上。他双手捧着垂下的脸，一股无奈，一种愁恨，翻滚而来。
就见他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抽动着双肩，好像在哭。
可是因为齐一曲的脸埋在自己的两手之间，所以王乐业并不能确定齐一曲是不是真的哭。
记忆里从没见过齐一曲哭，又或者说他们两个人认识的时间太少了，因而不足以知道认识之前有没有哭过。又或者说是他们两个平时相处的时间太少了，少到一天有时都觉得没见着对方几面，甚至即使在同一班上课也无法好好感受对方的心情。
对于齐一曲的家庭情况王乐业是略有耳闻的，情况比郭铭的还不好。
记得当时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王乐业还不太敢相信，以为是对方夸大其词，因而还因为这个发生了口角。
在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结果齐一曲刚上高中，单独拉扯齐一曲长大的父亲就因为在一次拉电动三轮车时意外撞死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孩，最后被告上法庭，最后被判无期徒刑。
当时其实齐父是有权也有优势上诉的，但是那家人却不知道跟齐父达成什么共识而让齐父放弃上诉。
按照后来齐一曲被转到这家名气在外的私校读书、三餐不愁以及玩得起单反等专业相机来看，估计当时达成的是金钱之间的交易。
如果不是因为齐一曲就是生活在自身边的真实人物，王乐业还真可能对这么一个戏剧化的故事产生怀疑。
毕竟任何听了这么一个父亲牺牲自由与名誉换取儿子的生活费的故事之后，只怕都会为这么一种身世背景而感到嘘唏不已。
为什么？
齐一曲的笑声忽然如洪水般泄出来，洪水水势之大、速度之快叫人咂舌，瞬间就充满了整个宿舍。
“你笑什么？”王乐业将那张内存卡在手心里攥得老紧。
脸缓缓从手掌上抽出，一张邪笑的脸慢慢呈现在王乐业眼前，齐一曲这哪里是再哭，他分明是在笑。
眼白分明，竟然一点可疑的眼泪都没有！
“我笑你这么居然这么天真不谙世事呢？嗳，我还真的怀疑你那些成绩是怎么得来的。为什么别人都一个劲地喊你天才天才之类的，其实呢？连个小问题都弄不懂？”齐一曲的身子躺进了椅背上，慵懒如猫。但是这只猫却是不好惹的贵族猫，傲气浑然天成似的。
王乐业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虽然有点恼怒，可是最后却压制脾气问道：“怎么说？”指责人，也该有个指责人的凭据吧！
“因为我讨厌你。”冷冷冰冰的几个字从齐一曲口中挤出来就好像是从地狱通往人间的缝里挤出来一样。
但是齐一曲原本期待的震惊却没从王乐业的表情上表露一分。
没想到的是王乐业还为此送了口气说：“还好，只是讨厌！”要是说‘我恨你’，那王乐业就觉得有得愁了。
没料到王乐业这么说，齐一曲整个人都顿住了，表情也绷住了，可随后却笑了出来，补刀般来了一句，“在我的字典里，讨厌和恨程度一样。”
这时候的王乐业已经不在意齐一曲到底是恨自己呢还是讨厌自己呢，又或者按照齐一曲说的就是恨与讨厌一样的那种感觉。
因而笑意游丝般回荡的王乐业便状若好奇地问：“那你说说吧，说说你讨厌或者是恨我的原因吧。”
齐一曲差点冲口来一句：“我不，我就不！”但是转念一想如此作为未免就太幼稚了，于是只好说：“算了，我就直接告诉你吧。”
“好。”王乐业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倒是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可是齐一曲这时候却已经摆出严肃脸，再好笑也笑不出来的了。他问：“你觉得毕昂思怎么样？”
王乐业早知道齐一曲对毕昂思有意思，只是没料到‘毕昂思’这个局外人居然会被扯进今天这个话题。
木讷半刻之后，王乐业才没头没尾地说：“她很配你。”
齐一曲因为他的这个答案而甚是吃惊，“你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我看得出来你喜欢她。我推理能力还是不错的。你喜欢她难道不是吗？”王乐业实话实说，态度很是诚恳。
说得齐一曲都不好意思再说讨厌王乐业了，但是一想到那一次偶然听到毕昂思的话，然后他的表情又不是很晴朗了。
“我是喜欢她没错。可是……”齐一曲忽然把话题抛给了王乐业，“可是什么？你知道吗？你不是说你推理能力不错吗？怎么？对后面的故事没辙了吗？”
王乐业找了个椅子坐下，像是福尔摩斯夏洛克一样双手合十贴着，头抵在了上面，然后声音低低却清晰地冒出来，“你喜欢她没错，可是你一定还没告诉她你喜欢她，所以你很矛盾，不知该不该告白。”
“然后呢……”齐一曲忽然饶有兴趣地问，好像在听故事一样对后面的剧情发展很是迫不及待。
“然后啊……”王乐业的话停了下来，思前想后他终于想到了一点关键的线索，然后他反问齐一曲：“难道说是因为毕昂思有喜欢的人了吗？”
齐一曲实在不知道王乐业这颗奇怪的脑袋是怎样想到这一点的，不过不得不说的是他确实为此感到意外。
“然后呢……”齐一曲还不想过多暴露自己，于是只能不停地问。据说人说得越少就是得到越多。
“然后呢？”王乐业对齐一曲这个战略很是不解，至少在他看来，事情分析到这个地步就没有必要再分析下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