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人人都怕死
叶折杀死那熊渊帝国的军人的过程，描述起来漫长，但在这一片混乱的城楼战场之上，却几乎只是一眨眼之间就结束的事情。
甚至于，那熊渊帝国的二阶强者重重地栽倒在地面之上的第一时间里，无论是熊渊帝国的人，还是云蘘帝国的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刚刚还在人群之中纵横厮杀的家伙就这样倒下去了。
而叶折却已然是收起匕首，重新捏紧苗刀，混入了战场之中。
正如他所说的，这一过程和他曾经执行过无数次的刺杀暗杀任务没有任何区别，在付出长时间的观察之后，或在宴会之中、或在无人的房间小巷里，一次出手，便能一击毙命，而且在动手的前后，不被任何人发觉，自己也能顺利脱身。
这混乱血战的城楼上，在叶折看来，和二十一世纪觥筹交错的华丽宴会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同样是混乱的场景，只是从言辞的社交“战争”变成了血腥杀伐的战斗而已。
他仍然能在瞬间完成猎杀，然后消失。
与指挥作战，统筹大局相比，这其实才是叶折的本行，因此，更不可能出任何的叉子，哪怕他只是一个二阶初期的存在，也能够瞬间秒杀一个二阶后期的强者！
人人都有弱点，只要找到薄弱处，孩童也能猎杀壮汉。
这世界上，杀人的道理，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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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熊渊帝国的二阶强者栽倒良久才被他们的人发现，一群人涌上来，看见横死的那人的尸体都是纷纷变色，然而紧接着在他心中涌起的，却是更大的恐惧。
二阶后期强者有多强大，无人不知，在这种等级的战争里，甚至可以说是横着走的存在。
那么，谁能如此轻轻松松无声无息的杀了一个二阶强者？而且都没有爆发怎么样的战斗？
这些熊渊帝国的军人想到这一点，皆是冷汗涔涔而下，只觉得有一股寒气硬生生从心底涌起，直冲颅顶！
而叶折则干脆就是化身成为了战场之上的幽灵。
他今天南城门下的一番大战还没有缓过来，身上又带着伤，对于他来说，最稳妥最保险的办法，当然就是如此纵横于战场之中。
于是，在这西城门之上，出现了一个幽灵般的存在。
第一次出手，就带走了一个二阶后期的强者，而紧接着，在这整个角楼之上，众多的熊渊帝国的军人都开始渐渐意识到这样的一个家伙的存在了。
然而，在这一片混乱的战场中，每个云蘘人看起来都似乎长的一模一样，根本找不到这个幽灵所在，只能看着自己的人一波波地被杀。
当然，叶折所清剿的，其实都是在穿云弩方向的熊渊帝国的军人，因为他发现，云梯根本不需要他来操心。
战斗没能持续太长时间，云梯便齐齐变成了贴靠着城墙燃烧在夜色里的盛大火把。
云蘘的军事状况虽然让叶折颇感担忧，但终归不是一群彻底没有希望的垃圾部队。
迫在眉睫的危机伴随着五座云梯的垮塌而暂时解除，城墙上的云蘘人开始绞杀残余的熊渊帝国的军人——一旦云梯垮塌，他们没有了支援的后续部队，就和瓮中捉鳖没有什么区别。
城墙上的状态有条不紊起来，叶折这时候才找到了蒋月茹。
叶折找到她的时候，这位女将军正坐在西城门居中的城楼上。
城楼早被从天而降的投石所轰塌了半边，蒋月茹就坐在这堆碎石边儿上，用长剑拄着地，眯着眼睛看向遥远的世界尽头，像是在看城外无边无际的熊渊帝国的大军，又像是在凝视着比这更为遥远的远方。
孙师爷也不见了，这位女将军就自己坐在这里。
叶折找到她，在她身边也一屁股坐下来，盯着她看的方向看了好长时间。
然后蒋月茹才道：“我今天知道我昨天晚上带着大军出去迎敌是多愚蠢的事情了。”
叶折骂道：“我当时干喊你你不听，还让那个赵将军来数落我，现在知道错了？”
蒋月茹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会不会说话？”
叶折就闭上了嘴，不说话了。
沉默没能持续太长时间，叶折就又问道：“那些个偏将军呢？那什么乔阳邓向明还有李仲达那小子呢？这里地都快打裂了，他们怎么都没影了？”
蒋月茹砸吧了一下嘴，道：“这就是云蘘帝国，不到万不得已，将军是不会出来的。
“因为他们都怕死。”
叶折抿了抿嘴，没吭声。
云蘘帝国是坤元世界第一强国，那些将军、城守混了这么些年坐到这个位置上，谁愿意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战争里？
云蘘和平了太久，人人都怕死。
或者说，站的越高、越有权势的人，也越怕死。
“如果我爹活着，估计他也不会让我来前线参战，几十年前，我爹敢顶撞叶家，你听着很厉害，但那其实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我爹只有后悔，他比谁都谨慎，如果他活着，可能双阳城的情况会更糟糕。”蒋月茹道，“我无法想象，将军不登城的守城战，到底能打成什么样子。”
叶折没应声。
其实他早想到了这一层了。
虽然说，蒋康平是因为抵抗叶家、寻求所谓的正义而被流放到这种地方来的，但那已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前的事情了，光是今天叶折看见的李越思、邓向明和乔阳，就都不是好相与的人物，若蒋康平还是多年前的愣头青，恐怕根本不可能牢牢掌握双阳城的军权这么多年。
因此，这么多年过去，蒋康平也可能不再是当年顶撞叶家的傻小子了。
或许有人会说，这种改变是不对的，但对与错，谁能分得清楚呢？李越思他们的做派，于眼下的攻城战大局而言是大错特错，但他们的行为方式、办事体系都是云蘘帝国上上下下多年的“经验”，是生存之道，于他们自己而言，又是没有任何的问题的。
战争看似只和国家的整体有关，但事实上，它与整个国家里的每个人都息息相关，而这每个人，又决定着战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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