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 最近不太安全，我送你回家吧。”超市即将打烊，员工陆陆续续进入休息室, 脱了员工制服，收拾自己的随身物品，李哲鼓起勇气。
“不用了，超市离我租的方挺近的, 就几步路。”小美委婉拒绝同事的好意，下一秒希冀的目光却微不可察看向江宓，却见江宓自顾自收拾了东西, 姑娘心下有些失望。
“宓哥每天晚上不急着回家，都要去中学附近，他是有喜欢的人吗？”小美望着李哲，用极为敏感的女性直觉, 旁敲侧击问。江宓每天来超市打四个小时工, 更多时间待在凯美制药公司实验室, 他之前有一份奶茶店的兼职，在她看来, 对方真是一个能力超群又足够秘的人。
对方就像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发生了什么，她完全都不清楚, 能凭空猜想, 也许奶茶店里或者第一中学有足够吸引对方的优秀女性，提到第一中学，那就自然联想到女教师。
“他没有，他是去保护一名学生去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李哲便把事情说了, 他亲眼看到，到学生字眼时，小美脸色微变，似乎介于一种颠覆和破灭，等李哲说那是当年宓哥旧事的延续，对象是一名男学生，对方脸色又恢复平静自然，可爱的容浮现在脸上。
李哲能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他的心碎成一片片。
这时候超市又进来一名开着豪车的客人，姚超老板的有钱朋友，超市不能得罪的大主顾，小美招待他时脸上言晏晏，容十分甜美亲切，有别于在同事面前。
大主顾提起要送她回家，她脸上纠结了几下，最是点头答应。
江宓换完衣服出来，他发现李哲扯着身上的外套，语气自暴自弃：“我没房没车，有杀人案底，也没有一张帅气的脸，难怪没有女人看得上我。你说，我是不是要混出头才有资格？”
这话说得便有些偏激了。
江宓看了他一眼，李哲心中怀着几分酸涩，想对方说什么，结果却到一句冰冷的话，直接泼了他一盆凉水，“如果你抱着这样的想法，那纵使天底下的女性多如繁星，你也一颗都摘不到。”
他说完就走，徒留心情更加难受的李哲在休息室原。
李哲何尝不知这个理，他刷了几瓶啤酒，在超市打工就一个好处，购物非常方便，员工消费能拿内部价。
他拧开了拉环，仰脖子狠狠灌了几酒，颤颤巍巍走回公寓去，昏暗的灯光下脚步凌乱。酒精麻痹了他的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完全忘记了，这个月没走完，变态杀人魔的邮票名单上，少了一个人。
纵使如此，当一个棍子抽在他脑时，李哲的酒是陡然被打醒了。
与原剧情不同，李哲在监狱里勤加锻炼，每天花大把时间劳动，早不是当初骨瘦如柴的青年了，他摔了手里的啤酒，强壮有力的臂膀往抓，身人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个踉跄间李哲栽倒在，躲掉了迷药，手里抓到了什么东西……
江宓很快接到了电话。
直播间镜头里，大家都可以看到，他眼睛微微大睁，看上去非常惊讶，似乎没想到变态再度来到了自己身边，李哲跟他硬刚了一回。
他反复拨弄李哲抓到的东西，软软q弹的一团，江宓捏了捏，“这是二氧化硅材料的东西，它防潮、吸绣，稳定性极强……”
“？？？”李哲满头雾水。
江宓看了他一眼，不再绕弯子，他选择了简明直白：“这是硅胶，做假体用的。”
“打我的人力气很大，不可能是一个女人。”李哲否认，“我身高一米八六公分，虽然事发时我喝了酒，走路有些偏移，但那个人是从头顶袭击我的，应该身高跟我差不多。”
江宓也认同他的看法：“女性力气有限，再怎么出其不意，要遭到男人抵抗，不可能成功下手，更别说抛尸了。这个工具，可能是软体面具上的，填充在人工下颌、耳廓、鼻梁，改变面相用的。”
“我把它交给警方？”李哲提议，好不容易躲一劫，短期内他是不打算沾一滴酒了。这件事发生得很突然，直接让他从被拒绝的心碎懊恼中走出，他也是这时候才发现了，一个强健的身体平时看没什么特别，危难时候才发现可以保命。
“你觉得我把一块假体硅胶交出去，在没有证据，没有目击者，甚至不确定对方就是传说中的变态杀人魔的情况下，警方相信我的说辞？”江宓冷静，再度泼了李哲一盆冷水。
这事暂且作罢。
警员小李，他假扮成一名检查房屋漏水的维修员，他有证件吊牌和可靠的信息，得到了公寓房东和大多数住户的信任。
他也似模似样去了顶楼租户房间，检查了两三个小时的天花板，这里敲敲那里打打，然经某个房间时，才对房东：“这间屋子我可以进去看看房顶么？我从楼上看，那屋子里的天花板和管有轻微可能漏水的迹象。”
“可屋主两个都不在。”房东犹豫了两下，他手里是有一串全楼钥匙，可他不能随意决定让外人进入。
但房屋漏水不是什么小事，他按照电话薄登记的名单，给江宓拨去了一个电话，江宓在实验室没接到，实验室一般进杀菌消毒处理，手机这种每天都要触摸、充满无数指纹和细菌的东西禁止入内。房东转头又给李哲拨去了一个电话，询问能不能让维修员进去检查天花板，李哲一，当然同意了。
李迦很顺利扛着一箱工具进了屋子。
怎么说，他一路走来，进了无数租户的屋子，有养猫养狗、种菜养花、生活气息浓厚的，可如同这间屋子一般干净整洁的是少见。
桌椅沙发一尘不染，厨房餐具整洁如新，没上的卧室房门可以看到一张屋内大床，被子更是叠成了一块四四方方的豆腐块，枕头摆放在中央，屋主仿佛有什么强迫症。
李迦不敢多看，怕被房东怀疑。
他走到阳台，架着塑料□□爬上去检查管，趁房东一个不注意，他溜进了一间卧室。看到墙上粘贴的报纸照片，李迦身躯一震，吓得往退了几步，心脏“嘭嘭嘭”不受控制乱跳了起来。这些报，他身为办案人员再眼熟不了，因为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部都是变态杀人魔数年来犯下的事件报。屋主把它贴在墙上，似乎展示炫耀某一种战利品。
他掏出手机，赶紧对准这堵墙，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前辈赵凡。因为心里紧张，手心出了汗，他甚至好几次无法成功解锁指纹。
剪裁报纸照片这种事，出于好奇普通众也能做，并不能算是什么证据，但在他看来，江宓不是普通众，他是嫌疑犯，这种事基本可以算得上是石锤了。
在他脑海里，江宓那张俊秀到风光霁月的脸，已经成了面目可憎的名词。
每周一次的凯美制药公司议上，被董事长寄予厚望的年轻人，他对着放映机展示自己的研究进程和实验结果，一张张白纸黑字的图片像放映灯一般走马观花，这个年轻人实在不美化整饬自己的ppt。
与人员本该感到枯燥乏味，此时却得津津有味，手里每人一份的打印资料也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因为这个年轻人一身白大褂，挡不住气质高华，侃侃谈：“凯美制药公司定位一直趋于保守，我面向的顾客应该不仅仅局限于中老年人，更应该囊括所有年龄层。未来我贩卖的产品应该是美丽、健康和生命，如今美容医学在国际上掀起热潮，是一块尚未被瓜分完毕的蛋糕，新的企业文化和定位带来新的活力，如果这个航向走得好，我的产品迟早走进千家万户……”
董事长就在江宓身边，议长桌的主位，一这话心脏就砰砰直跳，他年逾六十了，可视线不受控制粘在这个年轻人上，认为对方大胆自信的言论，彻底唤起了他掌舵企业的野心，跟这个年轻人交流久了，他发现一切都不是空想，他似唤回了青春活力。
更别提，当产品研发出来了，他是第一批客户。
他如同圣经里的人物一般，第一个尝到青春健康、强健病愈的果实，这让他怎么能不激动？
徐曜文坐在下方，他目不转睛盯着江宓，眼幽暗不明，没有人知，他的经如今分裂成了两个部分，一个是欣赏和喟叹，对方构建的未来蓝图，别说他那日渐衰老的父亲了，经无数商场杀伐的他了心都跳动了两下。更别提，对方一点也不保守的理念跟他极为相似，早早发现了美容医学的潜在市场，这片未被挖掘的黄金。
另一部分则是烦躁和恼怒，他本以为剧本走向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可谁料对方的优秀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以为自己挖掘到了一个天才中的庸才，谁知对方洗去铅华，真是一颗被低估的蒙尘明珠。光芒乍现起来，很快就越了他，被父亲一眼相中。对方确实对他心怀感激，这一点可以利用，可这份优秀头了，就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逼得他连夜修改了人生剧本。
想到这里，徐曜文深呼了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