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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村落遗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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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邪山下的屠杀与救赎

苍峰巍峨,青山俊秀,连绵千里的离邪山坐落在生机盎然的神州大地上,山峦间云雾环绕,峰林高耸,偶有仙鹤苍鹰盘旋其上,长啸嘶鸣。远远望去,犹如人间仙境。

青山脚下是一片碧波宁静的湖泊,明如镜,清如洗,名曰曼仙湖,三两只渔船悠闲的漂浮在湖面上徐徐游荡,船艄上的鸬鹚抖了抖脑袋,发出两声尖叫。“咚”的一声跃水中,激起的涟漪渐渐晕开,将倒映在湖中的离邪山和浩缈的蓝天层层揉碎。

青山绿水,蓝天白云。清烟袅袅披轻舟,万物生灵竞自由。

一道破空之声呼啸而过,长空之中留下一条淡蓝色的轨迹。两条金色与黄色的轨迹也紧跟其后。淡蓝色光圈之中,是一名剑眉星目的青年男子,着一身淡蓝色长袍,头戴金雕白玉冠,脚踩玄青长剑。腰间挂有一条蓝色玉牌,右手并指于前,急如风,势如电。

紧跟其后的两团光圈中,同样是两个相同扮相的青年男女,只是腰间的挂饰,有所不同,一金一黄,样式与前面的男子相同,只是颜色有所区别。

三团光圈在空中你追我赶,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时而平行旋转,时而交叉环绕。

“书维师兄,你慢一点!你这么用力的飞,我们怎么赶得上你啊。”

金色光圈中的妙龄女子在书维的身后大声喊道,她的容颜极为清丽,粉面如桃花,二八的芳华,像还未成熟的蜜桃,青涩可人。只是一双柳叶眉微蹙着,显然是对前面的男子心怀不满,这才焦急的抱怨道。

“对啊师兄,你们千啸宫素来就以高速灵动著称,七系弟子中有谁能和你们风系弟子比快的,除了疾风山庄的人,这世间恐怕没人能快的过你们。”

书维身后黄色光圈中的男子也在一旁帮衬道,虽然这名男子相貌平平且有些微胖,但飞行的速度却是相当快,好几次都几乎赶上前面的书维。

飞在前面的书维,听到后面两人呼喊后缓缓地放慢了速度,与他二人平行,双手背立。

“师父此次命你我三人下山游历,已有三月有余,前几日我已禀明师父,明日之前务必赶回。若不是你二人贪玩耽搁了些时日,此刻我也不必着急赶回,况且我并没有全力飞行,否则此刻,你们恐怕连我的衣角都看不到了。”

妙龄女子微微翘起上嘴唇,争辩了起来,“在山上修行了这么久,闷都闷死了,难得有这么一次下山的好机会,当然要好好的玩一下,不然等到下次,又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书维侧目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晓颖,不是师兄有意责备你们,只是未能按时而归,未免要受师傅责备,倘若再询问你们的游历结果,检查你们的修为是否有精进,到时你们又该如何应对?”

池晓颖略一颔首,眼神有点焦急,他转了转眼珠,瞟向了一旁胖胖的男子。胖胖的男子看到池晓颖投来的目光,立刻会意,连忙向书维开口解释。

“师兄,晓颖年纪小正是爱玩的时候,你就别怪她了,而且就算师傅问起的话,不还有师兄在吗,我知道师兄对我们最好了。”

书维轻轻叹了口气,“云七,晓颖变得这么娇纵都是被你惯的,你这样做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她若长期依赖于你,如何能独挡一面,日后若独自遇到凶险,她又该如何应对。

云七不知该说些什么,书维的一番话使三人陷入沉默,原本欢快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三人相对无言,默默地提升了飞行的速度,朝着离恒派的方向飞去。

然而他们刚刚飞行不久,一缕缓缓升起的黑烟便打破了三人的沉默,黑烟是从下方的地面飘上来的,沿着黑烟的轨迹,即可看见远处的一个村庄正被熊熊大火所吞噬,火光肆虐,红光冲天,不断有房屋因烧毁而倒塌。浓烟弥漫在整个村庄的上空,像一团巨大的乌云压在上面。

书维首先发现了远处的情景,回头对身后的二人说道。

“远处有一个村庄失火了,我们速去救援。”

没等身后的二人反应过来,书维便运气体内的风系灵力,将速度提升至极致,一马当先的向下方黑烟的源头飞去。云七和池晓颖也不敢有片刻的犹豫,马上运气体内的土系灵力和金系灵力,奋力追赶上去。

当三人陆续落地之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映入眼帘的不仅有熊熊的大火,还有十余名一身红衣的魔教弟子,正在对手无寸铁的村民进行惨烈的屠杀。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以及烧焦的房屋和树木,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村民的尸体,泥泞的地面被尸体上流下的鲜血所侵染,猩红的触目惊心。

一只灰色的家犬狂叫着冲上前来,咬住了一名魔教弟子的小腿,那名魔教弟子愤怒的抽出刀来,扬手一刀。

鲜血临空洒过,被砍掉的犬头颅顺着挥刀的方向飞出,重重的掉落在地,滚到了一条早已被鲜血染红的河沟里。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东西被烧焦的气味,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各种惨叫声,哀嚎声,被大火燃烧的噼啪声从各个角落涌来,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书维三人虽然也多次与魔教中人交手,但如此单方面的屠杀,却从未见过,看着这尸横遍野满目疮痍的景象,三人怒火中烧,拔剑就与魔教中人展开厮杀。

他们一路前冲,很快就斩杀了数名魔教弟子,而魔教弟子的领头人看见自己的手下被杀,也飞快地跃身上前解围,与书维刀剑相遇。短暂的交手后,双方各站一边,对视而立。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离恒的风系弟子,书维啊。”

一身红衣的领头人走在人群的前面,将大刀扛在肩头,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不在离恒派中修行打坐,来山下管我们闲事做什么?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山上的日子太无聊?所以特地来找我,准备投奔我逆命阁啊!哈哈哈……”

“哈哈哈……”

领头人身后的众多弟子也与他一起大笑起来,

书维怒火中烧,并不是因为红衣领头人对自己的羞辱,而是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更是对这些无辜枉死的平民百姓感到愤怒。

书维面色铁青,眼神中充满了怒火与杀意。一双俊秀的小山眉倒竖,盛怒之下的右手指甲已经嵌入了手心,他紧紧地盯着红衣领头人,愤怒的说道。

“独孤败天,上次在炎龙窟让你侥幸逃脱,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我要用你的血来祭奠这些村民的亡魂。”

孤独败天立刻啐了一口,“呸!上次在炎龙窟我还没跟你算账,你们离恒仗着人多势众才占得上风,不然你以为我独孤败天会怕你?真是笑话!今日就你们三人是吧,好!那我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剑更硬,还是我的刀更强!”

话音刚落,独孤败天纵身一跃,手中长刀临空刺出,刀尖直指书维,他的手下众弟子也一拥而上,向对面三人冲去。

反观书维一方,池晓颖和云七见众人扑上来,也立即抽出长剑应战,书维冷冷看着扑上来的众人,却没有任何动作。他原本紧握的右手突然张开,一丝灵气在手心飘荡,转而凝结成一把玄青长剑,身周突然罡风四起,激起衣袂联动飘绝,手中玄青长剑散发出淡淡的蓝光,一丝蓝色清风游走于剑身之上。

书维的一双冷眼里,显出层层的杀意,面对独孤败天转瞬即至的封魔狂刀,没有丝毫畏惧。

“当!”

一声清脆的刀剑撞击声响起,独孤败天强力刺出的封魔狂刀被书维手中的休邪剑架于右肩之上,书维用力将封魔狂刀弹开,顺势一个转身横劈而去,独孤败天见自己的刀被弹开,一个反手刀花将长刀倒立在身侧,挡住了书维的进攻。

独孤败天翻身跃起,跳到书维身后一记回身望月向下劈去,书维见独孤败天跃入空中力劈而来,立即提剑而档,在封魔狂刀与休邪剑相交的一刹那,书维明显感到一股沉重的压迫感从刀身上传来,迫使他不得不坠**形,单膝跪地,以缓冲来减小刀身带来的压力。

独孤败天扬起一丝阴笑,书维的膝盖在地面砸了一个小坑,左脚也入土三分,原来独孤败天在劈下这一刀时,在刀身上又施加了一个千金坠,才使得书维难以招架。

书维长眉微皱,心想独孤败天以重铁硬刀为战,若想打败他就必须以快取胜,封魔狂刀虽然力强势猛,但灵活性却差了很多,以快打慢是为上策。

书维立刻运起自身的灵力,将风系灵力注入自己的双腿,瞬间抽身后退,将休邪剑提于眉间,脚下猛地蹬地,飞速向前刺去。

休邪剑刚刚到达独孤败天的面门。就转而攻到中门进而攻到下门,接着斜向划向他的双腿,独孤败天刚刚挡下这三击,准备转刀反击时,书维身形一闪,立刻滑到独孤败天的左侧,又是一个直刺加横劈,再加斜砍。

独孤败天转攻为守招招抵挡。他使出浑身解数抵挡书维的攻击,书维打完这边又换到那边,一个瞬身直接贴着独孤败天的身体,闪到他的身后。不过这次是先下再上后中的变换攻击,直打的独孤败天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池晓颖和云七也在和几名魔教弟子激烈酣战中,不过由于是以少对多,二人的战斗都有些吃力,但也杀了几名魔教弟子。一时间战场之上刀光剑影,每个人都想致对方于死地,都不遗余力地与对方展开殊死搏斗。

战场的中央是书维与独狐败天之间的战斗,比所有人的厮杀更为激烈,书维的快速攻势让独孤败天陷入被动。他无法摸清书维的真实攻击意图和身形方位,而书维也无法在短而快的连续进攻中占得便宜,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随着书维越来越快的进攻,独孤败天渐渐落入下风,独孤败天明白,此刻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被击倒,必须想办法扭转局面。

独孤败天突然大喝一声。将封魔狂刀挥舞起来,卷起一阵劲风包裹在周身,纵身一跳跃入空中,转身一招力劈华山狠狠的砸向地面,激起的气浪由内而外向四周扩散,将五丈内的石块碎土全部向外推去,企图打断书维变幻莫测的身形。

这一招力劈华山威力巨大,如泰山压顶般从天而降,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样的招式却正中了书维的下怀。

力劈华山虽然威力强大,但落地之后却有很大的后坐力,会形成短暂的停留以缓冲,而书维则恰好利用这一时机决定了战局。

在那短暂的间隙中,书维在气浪的外围飞身而入,以剑尖点地,再由剑身产生的反冲力,旋转着身体,剑尖向前,破空而刺。

独孤败天勉强提刀抵挡,却已是为时已晚,被几剑花式的攻击逼退了数步,最后书维以休邪剑挑开封魔狂刀,露出独孤败天的中门,左手顺势临空排出,一掌击在独孤败天的心口上。

独孤败天顿觉心口剧痛,血气上涌。忍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并被击飞了出去,几名魔教弟子见独孤败天被击飞,纷纷飞身上来将他接住,池晓颖和云七此时也都站在了书维的身后。

受伤的独孤败天将嘴角的鲜血擦干,愤怒地瞪着书维,身后的弟子已所剩无几,自己又被打伤,如果再不走的话,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哼!咱们走着瞧!走!”

独孤败天留下一句狠话,和属下的众人化作一团黑雾齐齐撤走,池晓颖和云七刚想上前去追,就被书维拦了下来。

“穷寇莫追,先去看看还有没有能救治的村民。”

书维说罢,三人开始分头搜寻村中幸存的人员,结果一圈找下来,只有几只鸡鸭和一头猪还活着。全村几十口人都被屠杀殆尽,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尸横遍野。

“太残忍了,整个村的人都被杀光了。”池晓颖忍不住惋惜道。

一边的云七蹲在地上检查一个村民的脉搏,他皱了皱眉摇了摇头,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手道;

“这个也死了,看起来确实没有幸存者。”云七看向书维“师兄,我们把这些村民的尸体集中起来烧了吧,然后埋了,能让他们入土为安也好。”

书维立在原地没有回答云七,他紧闭着双眼不忍看这人间惨剧,似乎还沉浸在全村人无辜惨死的悲痛中,风吹起他的衣角轻轻飘动,带走他身上残存的灰尘,却带不走他悲伤的情绪。

忽然一声清脆的啼哭声响起,如一道霹雳之声钻入书维三人的耳朵,他们立即动身寻找哭声的来源。

不一会儿,在一片倒塌的草棚下,书维找到一个死去的女子,女子的背部朝上,上面有一道很大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她的整个背部,而那哭声,正是从这女子的身下传出的。

书维轻轻翻开女子的身体,发现她的身下躺着一个婴儿,此刻婴儿正张着嘴巴,紧闭着双眼嚎啕大哭。

书维惊喜的望着孩子,显得有些激动,他轻轻地将孩子抱起,像抱起一块易碎的宝玉,生怕重一点就碰摔了它。

孩子躺在书维的怀里依旧没有停止哭泣,书维猜想,孩子可能是饿了,于是便割破手指轻轻的放到婴儿的嘴边,怀中的婴儿感觉有东西放在了嘴边,便停止了哭泣,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抓住书维的手指,用力**起来,书维微笑的看着婴儿,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池晓颖和云七也很快赶了过来,池晓颖看到婴儿粉嘟嘟的脸蛋和肉乎乎的小手,有些伤感的道:“多可爱的孩子,只不过好可怜,这么小就失去了父母。”

云七也开口说道,“师兄,这孩子真可怜,这么小就成了孤儿。”

书维怀中的婴儿忽然推开书维的手指,继续嚎啕的哭起来。书维尝试再次将手指递上前,婴儿却再也不**了。

云七思考了一下。“也许他是需要点别的东西,毕竟人是不喝血的。”

接着两人四处张望了一下,同时把目光投向一旁的池晓颖身上,池晓颖看到书维和云七同时看向自己,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双手交叉护住胸口,大声叫道。

“你们看我干嘛呀!”

说着便立刻掉头转向一边,退开了几步走到远处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云七和书维对视一眼,两人都面露尴尬,云七干咳了一声,“师兄,这孩子如今成了孤儿,整个村子也没有幸存的人家,我们要如何安置他。”

书维顿了顿,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儿,婴儿不停得张嘴大哭着,两条细细的泪痕挂在眼角。

“先带回离恒吧,看师傅师尊如何发落,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处理这些村民的遗体要紧。”

书维和云七开始将村民的尸体集中起来。池晓颖在远处偷偷观望,仔细想了一会儿,闷闷不乐的走了过来,也帮忙一起堆积尸体。

三人齐心协力,集中完尸体后又将其火化,掩埋了这些村民的骨灰。在这一切做完后,书维三人面对着已成废墟的村庄,默默的无言而立,气氛有些沉重。

烧焦的屋顶上,缓缓落下几只乌鸦,哇哇的发出瘆人的叫声,几处火焰还未完全熄灭,飘出阵阵黑烟,随风向天空慢慢飘去。

“走吧……”

书维发出一声感叹,带领池晓颖和云七御剑而起,朝着离恒的方向飞去。

而此时,一面残破的土墙后面走出一名红衣男子,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的独孤败天,他目送书维一行人御剑离去,嘴角露出一丝阴笑,却又忽然用手捂住了刚刚被书维击中的心口。

独孤败天的眉头皱了一下。看来刚刚受的伤真的很重,还好自己的武功也不低,否则现在可能就见阎王了,虽然是做戏,但终究是入戏太深了些。

他定了定神,又看了一眼书维三人离去的方向,转身化作一阵黑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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