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选的宅院共有三座。
一座在长街,也就是上祁城的主街,繁华热闹。
一座挨着右相府,离皇宫也近。
还有一座宅院很大,但位置有些偏,在城东。
晏与南听了地理位置后,也不想看前面两个宅院,直接奔最后一个去了。
见识过上祁百姓的狂热后,晏与南现在只想逃离,越远越好。
到了城东的宅院,晏与南发现自己选的这个院子和百晓生的燕子楼很相近。
都在星了湖的湖边,只是一个在湖的东角,一个在西角。
楼和府隔水相望。
虽然近,但自己应该已经没什么事需要花上一百两银子然后排两天的队去问一个可能不给你答桉的问题。
晏与南和戴思宽随着驸马跟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入了院。
院内,亭阁楼台、大堂花厅、后厨前院、假山荷池、客房偏厢……样样俱全。
地方大又开阔,还邻水近山,简直再满意不过了。
选定这座宅院后,皇帝的赏赐也都悉数送来了。
戴思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样的好事竟然一桩接一桩。
先是即将成为未龙门的弟子。本来他对会不会成为未龙门弟子并不甚在意,可刚才在马车见当朝的驸马那样求着进未龙门后,让他觉得未龙门肯定是很好的门派,要不然怎么连驸马都求着要进。所以这算是一桩大好事。
接着是有了一座这么这么大,比自己小渔村还要大,这样大的宅子是大哥的,大哥的就是自己的。哎呀呀,这么多的房间都住不过来了呢。
还有就是眼前这些金灿灿的一锭一锭的是黄金吧,这一斗金灿灿的瓜子也是黄金吧,还有这绸缎,摸着好顺滑舒服,还有地契,还有……还有……人。
“人,我们就不要了吧。”戴思宽对晏与南悄声道。
戴思宽不善与人交流,所以不想要自己住的地方有其他人。
“不要人,这么大的宅子你打扫吗?”晏与南问。
戴思宽想大包大揽地揽下打扫的事来,可想想刚才走到脚酸也没走完,就偃旗息鼓了。
“那不要这么多吧。”戴思宽退步道。
“行,你决定。”晏与南无所谓地挥挥手。
说实话,他也不想要太多人。
以前在连岭山未龙门时,那么大的一座山就只有师父、师叔和自己,他觉得挺好的,自在逍遥。
最后,戴思宽留下了两个看起来很有力气能干活,皮肤和他一样黑的女子。
就在晏与南和戴思宽在新宅院安顿下来,打算去未龙门接师父的时候,右相派人来请了。
想着要去右相府还乔依的银子,晏与南爽快地答应了。
右相府来过多次了,这是第一次从正门进。
不用排队也不用拜帖,右相府的管家迎进府,又请到了尉迟维盛的书房。
右相尉迟维盛和他的几个谋士正等在那里。
尉迟维盛五十开外,额头上有着不深不浅的皱纹,鬓角里黑发夹杂着银丝,可能长期为官,不言语时,带着不怒自威的神情。
中秋那日的皇宫夜宴尉迟维盛也是去了的。
所以他是见过晏与南的,只是晏与南不识得他。
尉迟维盛把晏与南请来相府其实是有事相求。
他身边的一个叫齐北景的谋士梦魔不醒已经半月有余了。
梦魔不醒找自己做什么?晏与南有些奇怪,但没说出来。
只说自己先看看再说。
于是又一起去了偏院,见到了那个叫齐北景的谋士。
他面容消瘦,眼窝深陷躺在床上熟睡着。
但走近细看时,他脸上的表情在不断地变动,像是在梦里和人对话。
“叫不醒的吗?”晏与南问。
“把他扔进冰冷的水缸里都不曾醒来,彷佛梦境已经将他困住了,出不来。”尉迟维盛眼睛看着梦魔中的齐北景有深深的担忧。
晏与南为难住了,他的谋士梦魔不醒叫自己来有什么用?自己又不是解梦人。
晏与南第一次感觉盛名之下的幻术师被人给予的希望好重。重的自己有了压力感。
看到身边的晏与南并没有说话,尉迟维盛才把目光看向晏与南。
好像一眼就看出了晏与南的疑惑,尉迟维盛似乎笑了一下解释道:“老夫曾请过幻影门的重桑来看过,他说怿先中的是魔咒。只是他解不了。”
怿先,应该就是躺在床上梦魔中齐北景的字。
尉迟维盛看着晏与南道:“中秋那晚老夫见你救危解困,又一人斗两位高阶幻术师。想必怿先的魔咒你是能解的。”
魔咒是什么?自己没听过,也没有在《幻影术》里见过。
难道是《幻影术》另外半本里的?
难怪师父下山前曾交代自己要藏锋露拙,中秋那晚第一次使幻术没把控好,现在已经被人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了,怎么办?
晏与南微微有些发愁。
看出晏与南的犹豫不决,尉迟维盛又道:“如果不能解魔咒,那是否能请你看看他梦魔的是什么。”
这个倒可以。
“我试试。”晏与南道。
尉迟维盛看着晏与南立在那里不动,心中不禁赞叹,这个少年的幻术已经高到头脑里想一下就能入幻的地步了。
尉迟维盛转头交代身边的人道:“晏小仙师在入幻中,交代下去,这段时间不要让下人进来打扰伺候。”
身边的人还没点头,就听到晏与南面上有些尴尬道:“我还没入幻。”
……
不是自己不想马上入幻,而是不知道哪个幻咒合适这种情况,脑子里的咒法虽然多,但自己还不尽熟悉。
晏与南立在那里,想了好一会,终于选了个共神咒,入了幻境。
共享着齐北景的一缕神识,来到他的梦境。
梦境里,齐北景在一处山林里的湖边悠闲独钓。
眼见日薄西山,他收了钓具往下山的路走去。
走着走着,不知何时山林里起了雾,慢慢地雾气缭绕住了整个山林。
齐北景心中惊奇,为何会在这个时辰突然起了雾?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步履匆匆,只想赶紧下山。
“既然进来了就只能留下了。”一个声音好像在头顶,又好像在耳边突然响起。
齐北景心中一惊,四下寻找,可四面除了雾还是雾。
下山的路已经看不到了。
他只能惊疑不定地探寻着走。
走着了很久,既找不见来时路,也不见天色变晚,彷佛时间已经停留下来,留在了起雾那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