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上次秦楼月的脑袋被卡住过,宋亚阳特地换了一个包,比之前的要大,材质也更好,当然了,秦楼月化成猫进去之后,也睡得更舒服。
早早地出门,先去买了不少吃的塞进包里,加上秦楼月,足足占了这个包四分之三的位置,闹得宋亚阳不得不腾出些东西拿在手上。
秦楼月倒不觉得什么,闷了就探出头四处看看,困了就睡,反正在这里和在家也没多大区别。
想着秦楼月来了,宋亚阳还特地加快了进度,争取今天能按时下班,却被主管点名,要去陪客人吃饭。
本来应酬客人对他来说是常事,毕竟十次交易有九次是在饭桌酒桌上谈成的,可今儿秦楼月在,他不好带她过去。
主管那边时间给得紧,又不能把秦楼月扔公司,无奈之下,也只好带着她一起赴饭局。
秦楼月倒是无所谓,这些场面她也见过。尤其是入座之后,她就从包里钻了出来,在桌子底下休息,那地方可比包里宽敞多了。
再加上宋亚阳时常“不小心没夹稳”,掉下些菜来,她也饿不着。
以致于后来他们开始喝酒,秦楼月也没怎么在意,喝酒对于人来说是常事。高兴了喝酒,难过了要喝酒,结婚要喝酒,死人也要喝酒。反正一个个都是爱喝酒的,也没多大问题。
那么问题在哪呢?
在于宋亚阳的酒量。
秦楼月并不知道,现代人有相当一部分是不喝酒的,即便是那些喝酒的,也不像古代时候,随便一个就能喝上十斤八斤。
也不知宋亚阳是喝了多少,总之已经双颊泛红脚步摇晃。
再这么喝下去,不定会有什么后果。
而劝他酒的人却越来越兴起,他又要替人挡酒。三下两下的,肚子里又灌下不少,若不是扶着桌子,只怕已经摔倒了。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凝神想了会儿,秦楼月趁屋内众人不注意,溜了出去。
左右看了看,走廊里并没有什么人,便化作了人形。
推门进去,见宋亚阳举起杯子又要往嘴里倒,连忙三两步上前抢了,倒进自己嘴里。
“哟,哪来的美女要救英雄啊。”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大肚子男人笑道:“美女,这要替,可不是一杯两杯的事。”
秦楼月双手撑在桌上,笑看着对方:“十瓶二十瓶也没关系。”
“好!”男人大喝一声,叫来了服务员,又点了一箱子酒。
老实说,秦楼月的酒量算不上好,尤其是与顾辞远成亲后,他不沾酒,秦楼月碰得也就少了。
若是此时,有她昔年老友,或是那个时代活到现在的人要与她比试一番,她定然是不敢的,即便去了,也是输的命。
只不过对付这几个人满身酒气的人类,倒还不是什么难事。
酒一瓶一瓶的开,白的红的啤的统统上场,秦楼月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只是那小杯子喝得不痛快,又换了大杯。
换大杯时,在场十五人中,已经倒了三个。
大杯没喝多少,一脸又躺下了七八个。
剩下四个人觉得不对劲,便一个一个的来喝。
喝得满桌满地的空瓶子,稍微走动一下,就能碰到它们,随后一碰十,十碰百,整间屋子“乒乓”作响,那声音倒有几分悦耳,
“好,美女好酒量。”方才的大肚子男人手上还拿着酒杯,指着秦楼月,说话也有些不利索,“江某人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还没人能喝得过我,来,干了!”说完与秦楼月一碰杯,自顾自地喝了个底朝天。秦楼月空敬了一下,一仰头,杯中滴酒未剩。
此时另外三人已经站不住,却不肯示弱,扶着桌子摇摇晃晃,举起酒杯,却找不到嘴,手一扬,衬衫湿了一片。
“哈哈,醉了...醉嗝...美女,咱不理他们,接着喝...喝!”男人拿起酒瓶,想给两人倒满,却只到处几滴,一拍桌子,大喊:“服务员!”
没一会儿,便有人推门而进。
“再...再上一箱白的。”
服务员道诺出去,没一会儿又抱了一箱过来,熟练地开封,一一放在桌上。
大肚子男人晃了晃脑袋,直接拿起一瓶递给秦楼月:“杯...杯子不得劲,咱们对...对瓶吹。”秦楼月依言接过,与大肚子男人碰了碰瓶口,“咣咣咣”就往嘴里倒。
另外三人也想对瓶吹,奈何只吹了一半就滑到了桌子底下,鼾声震天。
此时大肚子男人也有些神志不清,连瓶子都拿不到,还要秦楼月给他塞怀里。
两人又喝了一瓶,男人才实在受不了,一把倒在桌上,口中还说着醉话。
看了一眼猪一样又臭又哼唧的一群男人,秦楼月嫌弃地捂了捂鼻子,回头一看,宋亚阳瘫在椅子上睡得正香,伸手摇了摇,却没半点动静。
“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秦楼月低声说了一句,弯腰捡起了包,又一把将宋亚阳背到背上,推门出去。
出了酒店,连着拦下好几辆出租车,都因为宋亚阳喝醉了,不肯载人。
最后一个说话尤其难听,秦楼月一生气,抬脚把门踢成两段,随后不顾出租车司机一脸的惊恐,顺着路往家走。
此刻已是凌晨两点,街上没人,路上也只是时不时开过一辆出租。
秦楼月庆幸自己还记得路,不然大晚上的,还真不知道该去哪睡——若是把宋汶琳吵醒的话,日后一定没好下场。
宋亚阳动了动,秦楼月还以为他要醒了,没想到只是头换了个位置,口中还呢喃着:“女鬼...我跟你讲个笑话......”
“都说了我是猫。”秦楼月不满的撇了撇嘴。
“小猫都听笑了的......”
“我们小区,有个喜欢下象棋的大爷,姓刘......”
这段笑话,宋亚阳一路上说了七八遍,秦楼月也有耐心,就这么听着,直到后来宋亚阳没了声音,她才开口:
“宋亚阳。”
“嗯?”
“你不怕吗?”
“什么......怕什么啊。”
“女鬼,猫妖,你不害怕。”
宋亚阳又沉默了。
直到秦楼月以为他是彻底睡死了,才忽然开口:“怕。”
秦楼月的脚步猛地一顿。
这个答案很正常,是一个普通人应该给出的答案,她以前也经历过无数次。甚至有时候,会故意先以人的身份接近那些人类,最后才显出妖形。每每见到他们被吓得不成样子,秦楼月总会笑得特别开心,捉弄人,是她很长一段时间的娱乐方式。
可今天听见宋亚阳的回答,心中,竟然觉得闷闷地。
宋亚阳果然害怕她。
宋亚阳居然害怕她。
两相矛盾的言语同时萦绕在脑海,吵闹,喧哗,逼得她要疯了。
可她终究没有疯,因为宋亚阳再度开了口:“怕你们走...别走...别离开我......”说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呼吸也变得平稳,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秦楼月不由得失笑,真是个傻小子。
背着宋亚阳回到家,刚开门,就看见沙发上还躺了一个。
身边被宋亚阳身上的酒气所包围,可她还是捕捉到了空气中的那一丝血腥味。
勒古受伤了?
秦楼月皱了皱眉,打算先把宋亚阳安顿好。
可刚踏出一步,她又停了下来。
沙发背后放着一样东西。
一副棺材。
棺材里面还躺着一个少女,看样子,也就十八九岁,此刻安静地躺在里面,似乎睡得很香。
秦楼月顿时想起了这些血族喜欢拿棺材当床,也没在意。
等她把宋亚阳背回床上,又拿帕子给他擦了脸,再出来时,才发现不对劲。
刚刚是酒精味太浓,她没注意。
现在闻来,棺材中那少女居然已经死了。
谁把死人随便放在别人家正中央啊?
即便秦楼月是妖,也知道这对人类来说是极其不吉利的,严重的话会连累子孙。
当下便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要摇醒勒古,问个明白。
手碰到他,却湿漉漉地一片,是血。
开了灯,勒古的伤口果然是看着渗人。
或许是突如其来的光线太过刺激,勒古睁开了眼,看见秦楼月的那一瞬间,围绕在周围的杀意顿时消散无踪。
“月月回来了,怎么?喝酒了?”
“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秦楼月靠坐在棺材上,侧过身子问他。
“能,但你能不能别坐在上面,还有,给我疗疗伤。”
秦楼月则是直接忽视了第一个问题:“怎么疗伤。”
“帮我取一些小阳的血来,不需要多,300cc就够了。”
秦楼月露出了爪子,举在眼前不停地看:“我更乐意直接拧断你的脖子。”
“渍...那你从那个柜子...就是猫咪的你经常睡得那个柜子底下的抽屉,我向小阳租了几个放东西,最中间最下面那个,里面有几个瓶子,拿红色那个给我。”
秦楼月依言取了,回来见勒古连动动手指都不能,只能扶他起来,然后喂药。
一打开瓶塞子,那股血腥味,连秦楼月都受不了。偏过头去,强忍下呕吐的欲望:“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可是血族最好的药,只要没死,就能活。”勒古的语气里满满的自豪,秦楼月见他这模样就烦,直接灌了进去。
期间勒古“唔唔唔”地不知道在说什么,秦楼月也只管喂,喂完后往垃圾桶里一抛,直接进去,三分!
勒古则是猛地咳嗽起来,一半是秦楼月喂药喂得太急呛的,一半是心疼的。
那可是血族最顶级的药,只这么一瓶,就要花上数百年的时间才能炼成。只要一滴化在水里,就能把还剩一口气的救活。
秦楼月居然就这么浪费了一整瓶!
整整一瓶!!
暴遣天物啊!!!
只是这的确是好药,秦楼月就这么看着勒古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还没几分钟,连伤疤都不剩。
虽然不是很明白勒古在那捶胸顿足欲哭无泪的是为了什么,多半是装的,也就不去管他:“喂,你该说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