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徐川看到一名身高不足80公分的幼儿躺在手术台上，他的心仍旧为之一颤。
“咯咯咯！！”
无影灯下，婴儿乌黑的瞳孔注视着世界，发出好奇的声音。
“小徐，病例和片子看过了吗？！”说话的是卢开华，省医院骨科的副主任医师，专攻方向之一正是赛姆截肢术。
徐川对他点点头。
这个小孩叫林立，听说，是在父母发现他先天性股骨发育不全之后取的名字，寓意小孩能够有朝一日站起来。
X光片也看过了，患侧是左腿，徐川拍摄到了手机中。
病儿的膝盖上方至髋关节下方，原本应该是长条状的大腿骨，在图片中是一个底大顶小的圆台形，这种形状根本无法支撑脚底传来的力量。
而正是由于顶部瘦小，长期受力会顶到髋关节上，导致整个下肢瘫痪甚至坏死，因此，这种病的疗法通常为截肢。
“卢主任，您经常做这样的手术吗？”徐川不禁问道。
卢开华随意一笑，“怎么，遇到难度大的手术害怕了？”
“那倒不是，以前在骨科也见过不少病人，断腿的断脚的畸形的，什么都有，”徐川吐了口气，“但是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截肢，还是第一次。”
卢开华走到徐川身旁，对着徐川抬抬下巴示意他看向婴儿的脸，“如果不截肢，他再也没有这样的笑容了。”
徐川很理解卢开华的话，但总觉得有些遗憾，“他们才这么小，就要被迫接受身体的缺陷，这种缺陷，要伴随他一生。”
卢开华的手忽然一滞，慢慢说道：“我们当医生的，看似在救人，其实……也是在帮病人做选择。”
徐川若有所思。
“准备好了吗？！”卢开华不愿和徐川交流这个沉重的话题，他看向周围所有的医务人员，准备开始手术。
“一助就位！”徐川认真答道。
“二助就位！”主治医师万兴答道。
“麻醉医生就位！”
“器械就位！”
“巡视就位！”
“手术时间上午11点47分，”卢开华确定了时间，“1%的利多……”
卢开华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看向徐川，“以前主过刀吗？”
到省医院规培的都是住院医生，在原籍一般能当个小手术的一助，到了省医院几乎连二助都混不上，徐川也只是当过一助而已。
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你来！！”卢开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一切经过我同意，才能够下刀！”
徐川不断道谢，接着发令道：“二助老师帮忙将病人的患侧跖屈，麻醉老师请用1%的利多卡因……”
麻醉生效的时间内，卢开华开始给徐川布置入路方法以及术中流程。
这些东西徐川在网上已经学到过，他打算自行判断之后，请示卢开华再行动。
虽然病儿的康复徐川倒没有寄托在手术上，但是手术的过程，还是要做得像一点。
也只有这样，P图后病儿完美康复，才会有医学支撑。
他计划的是，手术一完成，立刻到想办法完成P图，这次连笔记本都带到了会议室。
麻醉时间到，徐川开始在卢开华的指导下进行手术。
先是入路，徐川在病儿脚背到脚踝1厘米左右的地方下刀。
“卢主任，我要断离踝关节囊和三角韧带了！”
卢主任深深地看了徐川一眼，心想徐川这功课做得不错，他拿起一块手术刀，在婴儿脚踝上面比划几下，给徐川示范了下刀方法。
“罗主任，卢开华在带着徐川作弊？！”
教研室外，李美云心急如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