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川，省医院专家莅临调研的图你P好了没有？还有俩小时，下班前微信稿要是发不出去，宁院长会直接把我们俩送进太平间！”
说话的是刘琴，30岁大龄剩女，上到60岁的科室主任，下到20岁的实习护士，都叫她刘姐。
刘姐权力极大，把控整个银堂县第二人民医院的宣传系统，大大小小的稿子都得从她手里出去。
下辖一人，就是徐川。
“半小时！”徐川左手拿着电话，右手拿笔，捂着话筒说道，“宁赞这张图和礼堂的灯光完全不一致，改起来要花点时间。”
“花再多时间也得把他P上去！你知道的，宁赞是我们单位最有名的医生，这种场合他要是不出现……喂喂喂，徐川，你又利用上班时间打私人电话！”
刘姐说到后面已经成了低声抱怨，因为徐川压根没有听她说话。
徐川在打电话，声音压低，连连点头道：“李教授，我这半年进行了深刻的反省……我明白，都明白，只是您看我这时间只剩下十天，要是十天之内再没有推荐函，我就……哦哦，好的，麻烦李教授了，祝您工作愉快！”
啪！
郁闷地挂掉电话，徐川重重叹了叹气。
半年前，在省医院规培的他犯了错，被医院退培，原本指导老师帮忙说句话，或者原籍医院打一通电话便可以解决的事情，省医院却要从重处理，要求将徐川留档退培。
并且，如果半年内他得不到专家为他写推荐函，那他将彻底退培。
到今天，距离半年的期限，只有十天。
而考察期回到二医院，却不能回到原岗位，只能临时转岗到了综合科。
“今天怎么样？”刘姐问道。
“没戏。”徐川两手一摊，无奈一笑。
办公桌上，写满专家名字、联系方式、意向排序的纸上，被画满了删除线。
“人啊，该服软就服软，宁赞是谁啊？他爹是副院长！”刘姐安慰道，“更别说他自己还是复华大学医学院的博士，若不是盯着杨医生，估计早就到蓉都市的三甲医院去了，你说你也是，咱们医院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医生护士，你怎么就看上杨医生了呢……”
刘姐还在说些什么，徐川已经一个字儿都听不进去了，一晃神，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阴风四起的午后。
“你的规培不合格，暂时去搞宣传吧！”
“为什么？主任，这明明是……”
“闭嘴！宁医生愿意给你留条后路就不错了，你别不识好歹！”
……
砰地一声摔门响，似乎和记忆中赶他出门的声音重合了。
“小徐，小徐！”
抬起头来，徐川发现急匆匆走进来的竟是内科主任王继壶。
“王主任，您找我？”徐川略带热情问道，还记得退培刚回来，王继壶还曾在领导面前说过他的好话。
不过王主任要是来找他给稿子插队，徐川八成帮不上忙了，毕竟各科室每月都有宣传指标，这档口还有个太子爷要上呢。
“这种图能帮忙处理一下吗？”
徐川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他P图技术不过关，而是……这是一张胃癌晚期的胃镜图片！
“没错，胃癌晚期，”王继壶神情黯然，“我父亲的。”
“啊？”徐川更懵了，“王主任这……”
王继壶一声苦笑，“他也是医生，看得懂片子，我想让你给做成胃炎。”
徐川心里咚的一声，刘姐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至少让他最后这几个月能少点心理负担吧！”四十多岁的王主任愣是眼圈泛了红。
“没问题！下班前你来取吧！”徐川一口应承了下来。
王主任对他有恩，这忙他得帮！
“多谢了！”王主任拍了拍徐川的肩膀，转身离开。
刘姐捂住的嘴巴总算放开了，觉得自己似乎必须要说点什么才好。
“王主任的秃头，好像好多了？！”
“……”
徐川翻了个白眼，把宣传图发给了刘姐，随即把胃镜图片高清扫描，开始修图。
从技术上来讲，这张胃镜图片不难，可今天他不知怎么了，觉得特别累，中途好几次眼睛都睁不开了。
不多时，他只觉得冷汗直流，后背一阵凉意,就连掌握鼠标的手都不断哆嗦。
“徐川，你没事吧，”刘姐一声惊呼，“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这时候，徐川刚好点击了打印，两眼一黑，隐隐约约觉得脑海中多了几行字。
【精力：0\100】
【获得技能：液化（0\10000）】
【体验技能：盖印（2）】
液化？盖印？
这不是PS里边的专属名词吗？
脑子一嗡，徐川带着满脑袋的问号，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