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二月，雅典闹腾了大半个月，终于安静了下来。
索菲天天躲在卫城里，一门心思的修建他的卫城要塞。之前雅典人留下的遗迹雨打风吹去，索菲直接在上面摞起了条石。
不过索菲这边干活的人很少。
第一是因为，十一月与十二月临近年底，有一大堆的宗教节日要过，同时还有斋戒。所以这个时候许多农夫压根不出门。
其次，就是索菲的名声迎风臭出十里。
从克罗地亚到莫奈姆瓦夏，从赛迪卡到克里特，索菲的名声大约宛如当年的哈伦·拉希德吧。
哈伦·拉希德是谁？
阿拔斯帝国最伟大的哈里发，查理曼大帝的伊斯兰盟友，逼迫拜占庭女皇伊琳娜朝贡，王储时就率领海军围攻君士坦丁堡的那位。顺带在名著一千零一夜里有大量戏份。
所以愿意来干活的都是图钱，图钱的人往往喜欢偷懒，索菲的山门工程只完成了一半。
这天下了雪，索菲一家人围着炉子吃火锅。
是的，火锅。
两天前，雅典下雪了。
虽然是亚热带的地中海气候，但该死的希腊就是会下雪。
“这么冷的天不吃火锅可惜了。”
索菲感慨的看着满地的雪花，帕特农神庙前，那巨大雕塑的基座，空荡荡的分外凄凉。
“火锅是什么？”
站在索菲身边的玛利亚好奇的问。
过了两个月，玛利亚的怀孕体征逐渐体现，吐得稀里哗啦。
这时，这女人逐渐老实了起来。虽说肯定还是不喜欢索菲吧，但最起码懂得了逆来顺受，才不会遭罪。
“我家乡的食具。”
每到佳节倍思亲，但让人遗憾的是，索菲当年学的是地理，没有学天文。分得清石头，却分不清农历，只好跟着罗马历一起过日子。除非索菲找到个老乡。但最近草原上乱，没怎么看到。要找，还是得去特拉比松，那里是丝路的终点。
说做就做，火锅也不难做。
“铁匠，照这个做，会吗？”索菲拿着歪歪扭扭的图纸找到了铁匠，让他熔铸了上千个弗利，做了一个铜锅。
名声太臭，索菲连铁匠都找不到好的。这铁匠融了铜，造了个漏水的铜锅。
“我是铁匠，不是铜匠。”铁匠还委屈巴巴。
索菲没办法，找了前不久回了科林斯，现在又来雅典的阿西娜，托她在城里找铜匠做了口铜锅。
到今天，正好是圣尼古拉节。
大约基督教圣人太多，每个月都有好几天节日。圣尼古拉就是圣诞老人那前身，不过有两个版本，一个在法国，一个在小亚细亚。
“不介意我加入吧？”
索菲切了许多肉，铜锅的味道顺着风吹进隔壁，阿西娜也走了进来。
她似乎对于东方式的，围桌而坐的奇特习俗很感兴趣。
在品尝了索菲奢侈制作的香料后，五个女人挥舞着刀叉抢夺起锅里的肉，只有拿着筷子的索菲，安居高岸，一边迅速而精准的夹走牛肉，一边敲打厄敏时不时探过来的爪子。
罗马人很少吃这种热食，吃到一半，阿西娜才感慨：“我都把正事给忘了。”
“我刚从科林斯回来。君士坦丁堡，御前会议、普世牧首会议与元老院都对你很不满。认为你破坏了罗马与忠诚仆人威尼斯人的关系。若非你已经赔偿，他们都闹腾的治你的罪了。”
索菲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那行会呢？”
阿西娜噘起了嘴，明艳的脸庞上爬起戏谑，“他们不重要。有人骂你，有人夸你，不过我听说，最喜欢你的是瓦兰吉卫队。好几个贵人询问，你是不是也从罗斯来。”
撇撇嘴，索菲才不想和贪婪无度的瓦兰吉卫队一伙呢。
同是在外打拼的异族，索菲还不如瓦兰吉卫队与佩切涅格人，他们好歹有老家可以回。
索菲怎么回？
穿越浩瀚的沙漠与草原，翻越帕米尔高原，然后一头扎进大宋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文官体系？
娜缇娅吐出一颗葱，说：“耐科·尼克尔良跟我来信，说阿卑多斯军区辖下的诸多岛屿，最近还是有海盗袭击。听说陛下很生气。”
“嗯，商会的船也被劫了，损失了四百多摩底的粮食，十一月运营亏损。”爱葛妮思看向了索菲。
只有厄敏还在偷偷的用手拿索菲盘里的肉，她更习惯用手吃饭。
玛利亚在边上凑热闹的听着，也不敢说话。
索菲沉思起来。
这一切的问题核心，还是索菲。
因为巴西尔扯皮的布置，让索菲都不清楚插手海盗的事务，算不算自己的职权范围。
与威尼斯人大闹一场后，巴西尔沉默，故而索菲乐得藏起来。
但看这情况，阿卑多斯军区与基比拉奥特军区，一个管不住爱琴海诸岛（P社蠢驴自创的公爵头衔，实则没有），一个管不住地中海东侧，索菲可能会被好事的官僚们拉出来批斗。
“先等着吧。水手招募得如何？”索菲问爱葛妮思。
爱葛妮思摇头，“也不全。基本上是罗斯人在运作，勉强能跑。”
“必要的时候，抓海盗上船也行。”
索菲有些焦虑。
小福卡斯走得太快。
速度快到让索菲都以为，是不是他梦里和小福卡斯谈妥了条件？
因而雅典阴谋论四起，索菲特意找比拉谈过，比拉收了50诺米斯玛的贿金之后，拍着胸口表示这件事不会传到皇帝那里。
总之，索菲十一月过得并不安心。
吃完火锅，阻止了厄敏喝掉火锅底料的尝试，索菲看见了匆匆而来的乔治亚。
“你怎么来了？”
索菲很惊讶。这小子不该在乌拉诺斯那边吗？
“我听说的秘密消息。”乔治亚风尘仆仆的坐下，说：“阿里亚尼斯在赛迪卡又战败了。”
“果然啊。”
索菲咋舌感慨。
不愧是你。
赛迪卡（索菲亚）被昔日部下瓦鲁特占领后，大卫为了取胜得民心，策划了针对赛迪卡的战役。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让军队在十一月份，大雪进山的时候，让军队出兵的。
“然后呢？”索菲问。
乔治亚俊俏的脸上满是担忧，他说：“大卫找了两个罪状，第一是乌拉诺斯进军不力，耽搁了他的侧翼；第二.......”
“第二就是你的水军没有保护他的后方，粮食供给不足。”
噗！
索菲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