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为什么要骗我！”陶小米难以理解地说道。
“因为，真相比谎言还要难说出口。李修仁可能才是你真正的父亲，而且，他似乎得了绝症，命不久矣。”莫离知道这话太直接，可是她已经没时间想修饰词。
陶小米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说道，“莫离姐，今天不是愚人节。”
“小米，我现在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你听我说，时间宝贵，我现在马上带你去见李修仁，你们把话说清楚，姐姐不希望你们留有遗憾。”莫离说到这，心疼地摸了摸这个备受折磨的孩子。
“怎……么……怎么可能……”陶小米喃喃自语着，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此刻的情绪。
“小……”莫离还想说些什么，被殷桃伸手拦住了。
看到殷桃摇头的样子，莫离了然，点点头不再说话。
车子到了李修仁家，莫离第一个冲下去敲门。
许久，睡眼朦胧的保姆下来开了门，“大晚上的，谁啊。”
“我们找李修仁。”莫离说着便是推开保姆往里冲。
保姆虽然拦不住，可还是忙不迭地上前试图阻拦，“先生已经睡了，你们是谁，你们这样擅闯民宅我要报警了！”
“怎么了？”楼梯口传来了李修仁的声音。
“李修仁，我是莫离。我带小米来找你了。”莫离立刻大声地回答。
“进来吧。”李修仁回答。
见先生允许了，保姆这才转身离去，不再纠缠。
莫离带着小米进了卧室，殷桃和戚十颐则在外面守着。
“咳咳咳……”起身靠在床背上的李修仁脸色异常惨白，在看到他们后，努力维持着笑容，“来啦。”
一看到李修仁这番模样，莫离才确定他真的大限将至，她更不敢浪费一丝时间，直接开口质问，“你是不是撒谎了！什么看到小米的父母抛弃孩子，你才是小米真正的父亲吧！”
闻言的李修仁双眼剧烈颤抖了一下，“你……你怎么会知道。”
“你这个胆小鬼，为什么不敢认小米？你以为给她一笔巨额遗产，就能弥补这十几年的亏欠？你到底知不知道，小米最想要的是什么！”莫离气愤地指责到。
一旁的陶小米踉跄了一下，颤着声音说道，“你……你真的是我爸爸？”
李修仁愧疚地不敢直视陶小米的眼神，“对不起，骗了你。当年把你放在孤儿院门口的人是我。我罪该万死啊！”
“为什么？为什么生了我却要抛弃我！”陶小米带着哭腔质问到。
“小米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没用，当年和你妈妈私奔，却根本没有能力给她一个好的生活。你妈妈生你难产而死，我当时万念俱灰，鬼使神差下把你抛弃了。小米，你恨我也好，不想再见到我也没关系，这是我造的孽，我活该！”
李修仁说完，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确实活该！”陶小米说完，愤怒地转身准备离开。
莫离赶紧拉住陶小米的手，不让她意气用事，“小米，你冷静点。他，没有时间等到你原谅他的那天。说什么话，趁现在讲。”
“我无话可说。”陶小米终究只是个孩子，她现在能想到的，只有自己被抛弃的痛苦和这些年承受的压力。她还不懂，什么叫原谅，什么叫子欲养而亲不待。
“莫离啊，谢谢你带小米来看我。我很感激了。带她离开吧。”李修仁摆摆手，仅管眷恋，却也只能狠心。
“你为什么不说你已经身患绝症命不久矣。难道你要把思念和愧疚带到地下吗！小米就在这，有什么话快说，时间不等人！”莫离急得直接吼了出来。
“莫离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小米抓住莫离的袖子，着急地问道。
莫离按住小米的肩膀，“小米，你听不听我的话？”
陶小米思考了一下，微微点点头。
“那么相信姐姐，好好和这个男人聊聊。以后你会知道，有些话等你想说的时候，倾听的人却永远也听不见时，是多么无力而难过的一件事。”莫离郑重地说道。
“莫离姐姐，他要死了是不是？”敏感的陶小米已经从莫离的举动中感觉到什么。
莫离不能说，她给了陶小米一个表情自行体会。
莫离离开卧室，替他们关好门，剩下的时间，就交给他们父女俩吧。
屋外，戚十颐看着莫离一脸疲惫的样子，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已经尽力了，放轻松。”
莫离靠在戚十颐的怀中，有些郁闷地说道，“戚十颐，你说李修仁为何在梦中还要骗我们？不然他们父女俩或许早就相认了。”
戚十颐更加用力地将莫离抱住，“大概，他本想死守这个秘密，却被突然恶化的病情打乱了计划。”
……
此时，房间里的陶小米和李修仁正彼此对视，却无话可说。
陶小米无法接受刚才得知的一切讯息，她想让自己躲起来，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终究是李修仁先开了口，“小米，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没事的，爸爸只要看到你过的好，就放心了。”
“你不是我爸爸！”陶小米激动地叫了起来，“我的爸爸会打我，会骂我，十多年来视我如累赘，却从未想过抛弃我！”
“小米……”李修仁闻言哽咽道，“是我糊涂！是我当年鬼迷心窍！你妈妈的死让我万念俱灰，当时的你不停地哭，哭的我心烦。甚至恨你，如果不是你，我心爱的妻子就不会死！所以，所以我才做了这辈子最错的一件事。”
“是你害死了妈妈，如果妈妈没有遇到你，她一定不会是那样的生活！”陶小米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都是我的错！我没用，还把罪过怪在你身上。”李修仁说着给自己一个重重的大耳光，“你妈妈本是小康家庭的乖女儿，就因为遇到我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都是我的错啊！”
“呜呜呜……”小米再也忍不住，蹲下身抱住自己痛哭起来。
“小米啊，你别哭啊！”李修仁挣扎着要下床，却突然捂住胸口，痛苦地掉下床。
而沉浸在自己痛苦中的小米却浑然不觉。
“啊……”李修仁想拼命去够床头的药，奈何徒劳无功。
屋外，黑白无常现身，李修仁的时间到了。
“要不要告诉莫离？”白无常有些于心不忍。
黑无常摇摇头，“公事公办。”
白无常叹了口气，“唉，也只能这样了。”
黑白无常走到李修仁身边，俯视着躺在地上痛苦的他。
“李修仁，你的时间到了，跟我们走吧。”白无常宣判到。
李修仁绝望地向不远处的小米伸出手，他真的好想抱抱这个孩子，最后摸摸她的头，听她喊自己一声爸爸，可惜，再也不可能了……
李修仁露出无奈的笑容，手臂缓缓落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