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深夜，同样是从宫中来的大内总管。
只是这回，他双手捧着一个小盒子，身后还多了两队禁军护送。
煊王府的大门缓缓开启，北堂璟跨出高高的门槛，居高临下睨着那两股战战的大内总管。
“何事。”
煊王忽然落下的两个字带着几分初冬寂夜的寒意扑面而来，吓得大内总管打了个哆嗦。
“煊王殿下，这是您要的虎符，陛下差老奴送来。这圣旨，您可否……领了？”
说着，他将手中装有虎符的盒子与圣旨双手奉上，小心翼翼的看了煊王一眼。
北堂璟神色未变，看了陌风一眼。
陌风便上前将大内总管手中的东西接了过去，同时塞给了他一袋赏赐，和气的微笑道：
“大总管辛苦，这大晚上的还在办差。”
原本吓得半条命快没了的大内总管看到陌风温和客气的样子，登时感觉自己从阎罗殿回到了人间，长长舒了口气，泪汪汪的看着陌风，备受感动的样子。
随后向煊王行了一礼：“老奴谢王爷赏赐！天色已晚，老奴告退了。”
大内总管的话音未落，就听碰的一声，煊王府大门已经关的严严实实了。
他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嘴，低头看到手中那一袋鸡蛋大的南海灵珠，所有的郁结都瞬间消失了。
将那袋灵珠小心塞进怀里，大内总管后知后觉的自语道：“这煊王殿下，怎和西陵郡主一样一样的啊……”
王府书房中，北堂璟打开那方锦盒，金刚红玉凋刻而成的半块虎符静静躺在里边。
“这皇帝在搞什么啊。”陌风抱怨道，“隔了好几日没回音也就罢了，这会儿又突然这么大方将虎符给您了，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要本座出兵。”北堂璟瞥了眼被丢在一旁的圣旨，摩挲着手中那枚暗红色的虎符。
陌风对天宏帝的做法表示无语：“战场瞬息万变，一日便能定生死，他这都拖了好几日了，到底在等什么啊……如今的北境怕是已经丢了好几座城了。”
北堂璟澹澹看了陌风一眼并未说话。
此时，陌风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精光，恍然大悟道：“难道，他在等两位天阶供奉出关？您若奉旨出兵，定要领军用车马行至北境，便可在中途埋伏……可您当初为何要用虎符为条件，直接拒绝出兵不好吗？想不到皇帝这么狠，虎符还真送来了，这回您可推脱不了了！”
说到这儿，陌风苦恼的抓了抓后脑勺。他想不明白，主子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怎会无故给皇帝留下这么个把柄。
“不过是几个天阶供奉，埋伏又如何。”
只见男人深邃的墨眸中划过一丝冷厉之色，那令人胆寒眼色让陌风想起十年前，煊王平乱诛杀千人，白袍衣浸血成红时那漠然又狠戾的模样。自从那时起，主子便再也没穿过白衣。
陌风叹了口气：“可云小姐明明在信中叮嘱过，您在她回来之前都不准动用灵气，否则会有性命之虞……”
北堂璟回过头瞥了他一眼：“这点程度，还死不了。”
“唉，真是神仙来了也劝不住您。”陌风摇了摇头，无奈道，“既然您执意出兵，那属下先去准备明日的行李了。”
*
玄元门浩然殿，大门紧闭，殿内青玄真人与其他七位长老共聚一堂。
“诸位对衡阳门前来论道一事有何看法？”
三长老青空真人哼了一声：“这不明显的么，有了点成绩就巴巴儿来炫耀了。想与玄元门争天下第一的虚名呗。”
四长老摇了摇头：“我觉得，以赤阳的心性，应当不会能在这短短数年中达到天阶巅峰的境界……这其中怕是有蹊跷。”
“你是说，赤阳用了什么手段才增长了修为？衡阳门虽然比不上咱们，但好歹也是名门正统，不至于耍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吧？”青空真人摸了摸胡子，话虽这么说，神情却严肃了不少。
掌门青玄摇了摇头：“三个月后是仙门百家的弟子论道大会，到时再看衡阳门有否异常吧。这次若非白璃让赤阳讨了没趣，拜帖中他们除了论道，还是来参观护山大阵的，说是想要借鉴这阵法。”
青空觉得这简直莫名其妙：“借鉴？开什么玩笑，他们衡阳门在想什么呢！这护山大阵，是千年前一位绝世高人设计的，阵眼所在之处乃山门禁地，如何能让他们这些外人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