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脸皮的老东西。”王倩儿笑了。“快回去等我消息。省的人怀疑。”
“哎，好嘞。”王雷霆知道儿子的事稳了，极快地在太后的侧脸亲了一口，退出慈宁宫。
“老不正经。”王倩儿用手绢擦了擦侧脸。
乾清宫，批完奏折的关尚北抬头，看见窗外的明月已经高悬。“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秉皇上，丑时了。”掌灯的小太监低头，恭敬地回道。
已经到了第二天，今天的午时，王坤涛会被推出午门斩首。那个毒妇又会做什么小动作呢？
关尚北的食指摩挲大拇指指腹，脑中思绪万千。突然，关尚北的耳朵动了动。窗外的鹧鸪鸟在啼叫。是暗卫的暗号。
“皇后在哪儿？”关尚北从座位上起身，收敛思绪。
“回皇上，皇后在偏殿。”小太监回话。
关尚北大踏步往偏殿走去。
熏香袅袅升起，睡不着的贺海冬干脆让宫女小芙进来给她按摩后背。
背面朝上，贺海冬枕在松软的枕头上闭目养神。怪不得都想做最有权力的人，被伺候果然很舒服。
迷迷糊糊之际，贺海冬听到划过地毯的摩挲声，按摩后背的力量变得有力。
猛地睁开眼睛，贺海冬支起上半身看向身后的人。
坐在轮椅上，关尚北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是我按的不舒服吗？”
倒也不是。贺海冬发现偏殿的宫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退了出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妙，很不妙。
贺海冬拢了拢有些松的衣襟。“哪有宫人单手按摩的。一猜就知道是你。”贺海冬默默挪向床边，企图下床。“太医院的折地黄你用了吗？左手可不可以治好？”
识破贺海冬的意图，关尚北推动轮椅，堵死贺海冬下床的路。“在续了，不能着急。”关尚北在贺海冬的面前，微微动了动摆放在膝盖处的左手食指。
医学奇迹！贺海冬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关尚北的左手吸引。浑然不知关尚北在一点一点地拉近两人的距离。
“你是怎么……”贺海冬回过神，发现她现在只需要偏转一丢丢脑袋，两个人就能亲上。
红霞瞬间涌上脸颊。立马停下呼吸，贺海冬着急忙慌地后退。“冷静，关尚北，我劝你冷静。强扭的瓜不甜。”
莫名有点遗憾懵懂的小白兔突然醒悟，没能一亲芳泽。关尚北挂上笑，伸出右手去抓贺海冬。“小娘子，现在是你需要冷静。”
关尚北握住贺海冬的手，大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拉。一抹寒光闪过。贺海冬原先的位置上，插着一根长长的箭羽。
“有刺客！”乾清宫外，响起大内侍卫的声音。匆匆的脚步声跑近。“皇上！臣救驾来迟。”偏殿的大门被推开，一身铠甲的侍卫长单膝跪地。
“朕与皇后无恙，去抓刺客。”紧紧地抱住贺海冬，关尚北的嗓音深沉。
“是。”侍卫长退出偏殿，带领手下去追刺客。
殿外，杂乱的脚步声远去。
“你，你早就知道有人要来杀我？”她真是闹了个大笑话，还说什么强扭的瓜不甜。
“白日里，皇后在朝堂上出尽风头。成为有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关尚北亲昵地在贺海冬的怀里蹭蹭脑袋，“我好感动，皇后愿意为了我与群臣树敌。我无以为报，今晚我就留下来以身相许？”
“想的美。”贺海冬越听越不对劲。所以这个在自己怀里揩油的家伙果然只是凑巧救了自己吧？
避开关尚北的左臂，贺海冬用手推远关尚北。“我的床铺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贺海冬卷了床上的铺盖，搬去另外一个偏殿。
反正这个殿，她是不敢再待了。
“皇后，我来搬枕头。”关尚北眼疾手快地把枕头抱进怀里，跟在贺海冬的身后，走去相邻的偏殿。
铺好床，看着赶也赶不走的关尚北，贺海冬的耐心逐渐告罄。
“哎呀，这个刺客还没抓到。可爱的小娘子又不会功夫保护自己。万一他卷土重来……”关尚北说这话时，眼睛一直在笑眯眯地看着她。
过份！
贺海冬气呼呼地爬进床铺里侧，在床的中间放了一床被子，“不准越线。”
“真的愿意让我今晚睡你旁边？”
“多话。爱睡不睡。”贺海冬倒头睡下。
他的小娘子似乎真的生气了？
闭着眼睛的贺海冬感觉到有人在拉自己的被角。这个色中饿鬼。贺海冬睁开眼睛，打算用正义的眼神逼退关尚北。
谁知道她一睁开眼睛，关尚北就识趣地收回了手。他仔仔细细地替贺海冬掖好被角。
“刺客没抓到。我又担心小娘子的安危。今夜就让我来为皇后你守夜吧。”关尚北的右手握住轮椅的把手，往殿外走。
这人——
贺海冬的心又开始不规则地跳动起来。陷阱，肯定是陷阱。
没准关尚北就想让她把太后气死，他好夺回皇权。
对，一定是这样。
贺海冬闭上眼睛，不要想了，绝对不要再想了。
奇怪，非常奇怪。
守了大半夜的关尚北想好在朝堂上应对大臣求情的对策。甚至愿意让一步，判王坤涛流放宁古塔，而不是午时斩首。
可当他上早朝时，却是风平浪静。昨天贺海冬大闹朝堂的事，仿佛没有发生过。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直到小太监说完这句话，大臣们依旧安静地连个屁都不放。
诡异，很诡异。
关尚北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总不会是因为昨晚没杀成皇后，他们就把王坤涛给放弃了吧？
关尚北越想越不对劲，奏折批到一半，他让人叫来虎骑营的统领，曹英杰。
午门，大群的官兵手执长刀看守法场。为了以防万一，关尚北让曹英杰把法场牢牢包围。王坤涛要是被人劫了法场，他大商的面子往哪儿搁。
穿着囚服，蓬头垢面的男人在百姓的唾骂声中一步步走上砍头台。
明明只是过了一个晚上，王坤涛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垂头丧气。哪里还有当初春风得意马蹄疾的风光。
看着默默到场的王雷霆，关尚北拿起桌上的斩令，往前一扔。
随着斩令落地，一颗人头骨碌碌地滚到地上。
王坤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