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贺海冬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馄饨。“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合作的伙伴了。才把斩皇血这么重要的任务告诉太后你。”睁大圆溜溜的眼睛，贺海冬对上王倩儿狐疑的眼神。她不避不躲。“难道，我们还不是吗？”
从贺海冬的眼中，王倩儿找不到一丝丝说谎话的意味。三武帝灭神门，前仇旧恨，若贺海冬真的是神门的人，这个理由说得通。之前，皇宫里也抓过几个神门余孽。全是女子，说是什么准神女。贺海冬也说她在神门就是神女的身份。
据沈庄所说，当日大闹寿诞的司龙神君昨晚也在贺海冬的身旁。如果不是特别亲密的关系，应该不会陪贺海冬去打扰沈庄的好事。王倩儿笑起来，“我们当然是合作关系。欢迎海冬你加入我们。”王倩儿朝贺海冬伸出手。
看着半空中王倩儿养尊处优的右手，贺海冬光顾着吃馄饨，没有握上去。王倩儿嘴角的笑僵住。“太后，我的记性不好。差点忘记告诉你。沈庄杀的那几个有喜妇人，其中一个是神门的人。神门向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反正死无对证。贺海冬只需要沈庄能够得到自己应有的惩罚。
王倩儿放下手，“贺神医的意思是——要杀了沈庄？”她知道沈庄为了能得到一个儿子，背地里干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他们这种人，见不得人的勾当干的多了去了，没有一个人会把这种事放在心里。
“血债血偿，不是吗？一个要多少有多少的丞相，和一个独一无二的神门势力，太后娘娘，我相信你会做出明智的选择。”贺海冬用手帕擦了擦嘴，“多谢款待。我就先走了。”贺海冬起身，准备离开慈宁宫。
“且慢。”王倩儿叫住贺海冬，“这件事情，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我不跟杀人凶手合作，这是原则。”贺海冬拒绝讨价还价。看着贺海冬的背影，王倩儿也从位子上站起来，“贺神医，你这话说的有失偏颇。如果是杀人凶手的话，我这边的人多少都沾了人命。尚贤以前做了那些事，海冬你也要让尚贤偿命吗？”
贺海冬诧异地回头，“太后，你都说王爷的名字是尚贤了，王坤涛做的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再说，神门之外的，只有蝼蚁。”
两个女人相隔一张桌子，对视良久。王倩儿大笑起来，“贺神医，说得有理。你的提议，哀家会好好考虑。”
正殿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刚得到消息的容嬷嬷急匆匆冲进慈宁宫。“太后，大事不好！”容嬷嬷越过贺海冬，快步走到王倩儿身边，用手放在嘴边，靠近王倩儿的耳侧，小声开口。
“看来太后你那儿有要事相商。我那儿还有病人，就先走了。”贺海冬拍拍吃了馄饨后暖呼呼的肚子，径直离开慈宁宫。走得异常潇洒，好像压根不在意太后最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贺海冬一走出正门。告诉完王倩儿消息的容嬷嬷小跑到门口，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后，关上了大门。“太后娘娘，要不要让人去把那个多事的大肚子婆娘……”容嬷嬷的话说到一半，没有再说下去。她用手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得知沈庄因为有人状告他杀人一事，大理寺已经派人去抓他的消息后，王倩儿缓缓坐到位子上。“且慢。沈庄这边，人证物证具在。大理寺已经立案，怕是不能善了。”王倩儿的指腹挤压手上的丹寇指甲，思忖道，“沈庄下狱，恐怕是贺海冬一手策划。”
她在逼自己选择神门，还是沈庄。贺海冬，是个心狠的女人。而恰恰是这种女人，才最知道自己要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王倩儿内心的天平在沈庄和贺海冬之间，缓缓倾向贺海冬。
殿门被敲响，容嬷嬷透过薄薄的纱纸，看向门外的宫女，“什么事？”
“沈丞相在宫外求见太后娘娘。”宫女多嘴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沈丞相看上去很慌乱的模样，连鬓发散下来都没有去管。”同平时注重自己形象的沈丞相，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容嬷嬷看向王倩儿。沈庄来慈宁宫，肯定是要让太后救他。
丹寇在指腹上留下一道红痕，王倩儿沉下声音，“告诉大理寺卿宋昭书，沈庄在慈宁宫。还有，让沈庄进殿。”王倩儿吩咐容嬷嬷。
看来，太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更加有势力的神门。容嬷嬷一向以太后马首是瞻，她没有问多余的话，打开门领走门外的宫女，去做太后要她做的事。
殿门大开没有多久，沈庄快步走进殿中。他还不知道容嬷嬷现在正在去通知宋昭书的路上。“拜见太后！”沈庄双膝跪地，“太后，贺海冬反水了。她把昨晚的那个大肚妇人送去大理寺，告发了我。”多亏大理寺的眼线提前告诉他，他才能提前逃脱，进宫找太后求救。
沈庄悔不当初，昨晚，他就该把贺海冬那个贱|人给宰了。
“沈庄，哀家早就说过，让你做事小心。”王倩儿没有去扶跪在地上的沈庄。“你放心，你家中的幼子，哀家会让他平安长大，富贵一生。”
王倩儿高高在上的语气让沈庄直起身子，抬头去看她。“太后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杀的人里，有神门的人。贺海冬要为她神门的人报仇。”王倩儿言简意赅。“沈庄，你在哀家手下这么多年了，去天牢后，你应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王倩儿敲打即将入狱的沈庄。
没想到王倩儿会这么不留情面，沈庄从地上站起，“太后，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你现在就打算这么让我进天牢？”而今天，王倩儿却像扔垃圾一样，在见过贺海冬后，把他毫不犹豫地扔掉了。沈庄只觉得心冷得紧。
“沈庄。”王倩儿警告沈庄，“哀家已经对你够宽容了。人要学会知足。”
沈庄拿起桌上的茶杯往地上一摔，瓷片四溅，“我要是进天牢，太后这些年做的那些勾当。就别怪我一五一十地招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