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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梦境-冰霜冻雪(巨蟹座)~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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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片iii――

在信都巴死后,司徒雾华――贺兰凌、信都陵湮三人之间开始分崩离析。

当陵湮回到她自己出生的城市之后,雾华也因为留学的缘故,离开了那座充满了他们四人回忆的城市。最终,只剩下了贺兰凌一个人。

来到法国之后,她终于遇到了一个真心爱着自己,自己也能够付出真心的男人――on。

on和贺兰凌确实很像,小麦色的健康肌肤,还有狂妄不羁的外表以及柔软细腻的内心――虽然on因为是混血,所以长相更加像欧洲人,身材也更加挺拔颀长。而贺兰凌则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颓废模样,甚至喜欢抽烟喝酒,坏毛病一大堆,而on对这些东西则是完全敬谢不敏。

她第一次和他见面时,她正于入学式上当着所有导师的面,在舞台上拉圣桑的《死之舞》。

才拉奏了十几小节,就有第二把小提琴按照二重奏的方式,硬生生挤了进来,将她的独奏给强行改成了二重奏,害得她差点因为吃惊,而转身将手里的琴弓、砸在那个搅局的人头上。

当她表面若无其事,实则手忙脚乱地迅即转换到二重奏模式时,才有机会恶狠狠地用眼角余光,扫射那个该死的混蛋。

然后她视线的余光,看到他那极富男子气概的嘴角微微上扬,如同肉食动物捕食猎物般锐利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无比,小麦色的肌肤就如同所有苦痛被瞬间洗刷一空般清爽。

那副漫漫长夜即将远去、悠久晨曦即将到来的神情,让人连心尖都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

on是个热情俊朗的男人。幼年时代曾经在孤儿院渡过了一段时间,后来被雅弗苏导师收养,才开始学习音乐。他身体内流淌着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和华夏大地各自一半的血液。这也注定了他自由随性、随遇而安的个性,以及认真理性,深藏不露的内心。

他对交友及生活等等方面,都没有太多的限制和要求,这一点上,on充分体现了北欧人的不羁与狂放。但擅于倾听及细腻的感情,却又让他更像一个中国人。说白了,这个男人就是一个混血中,都可称得上“怪异”的矛盾综合体。

在面对她的拒绝时,看似很随便表白了真心的on,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就让她闭上了嘴巴。

你好不好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我的女士。其他人的看法如何我管不着,但对我来说,适合自己才是最好的。因此在我看来,你是最好的女人。

过了很久,她才支吾着回敬了他一句――不过是破锅配烂盖罢了!

面对如此别扭的允诺,on却哈哈大笑着抱紧了她,而后毫不客气地吻了她。

在法国留学期间,她也认识了不少与混血的on不同的纯正北欧人。

问及他们对幸福的定义,以及最大的幸福究竟是什么时,那些以往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甚至让拘谨的中国人颇有“他们真失礼”之感的北欧人,竟然会格外认真地说出――“幸福和谐的家庭是人生中最大的财富”这种话来。

on这点上很像北欧人。因为只有在和养父雅弗苏在一起时,他才会看上去像是一个大孩子一样轻松随意。

晚上7点到10点是北欧人的family time,商店6点钟就会打烊,大家都会回家晚餐、聚会,充分享受家庭的温暖,很少有人在外闲晃流连――当然,前提是排除那些不着家的暴走族,和专挑夜晚行动的犯罪分子。

on每天都会雷打不动地在7点之前回家,因而每当看到on面对雅弗苏时难得孩子气的一面,看到他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时,就连她自己也会觉得温暖。

原因?当然只有一个――最简单质朴的幸福与快乐,根本就和权力及金钱毫无干系,而是世界上永远不可替代的亲情。

也因此数年后前往中国时,on乐得入乡随俗。虽然在哪里都没有归属感,但毕竟中国也可算是他的另一个故乡。尽管那里没有他的养父雅弗苏在,但却有她在身边。

on看上去很坚强,关键时刻也意外可靠,但实际上学习过美术的他,本质上来说只是一个渴望温暖的孩子,甚至带着点文艺青年的纤细与敏感,和他狂放不羁的外表,简直就形成了两个极端。

on小时候就被双亲抛弃,所以在孤儿院长大,但是他并不甘心就一直待在孤儿院,所以一直拼命学画画,努力到了别人看着都会觉得有压力的地步。他和雾华的哥哥雾非一样,被称为“天才”,只不过他是因为“天才”这样一个原因,而被收养了罢了。

而后,他因为一个契机放弃了美术,转而专攻音乐,并且成为了雅弗苏的养子和学生。而得知他的过去,是雾华无聊从雅弗苏导师那里拿到两张美术展的票,所以就约on去看了,结果刚好看到他过去的作品――――

对此on没有丝毫隐瞒,尽管回忆起那时候的事异常痛苦,他还是用平稳且略带一丝颤音的声音,告知了她自己的过去。

他没有打算隐瞒的意图,更加不想对她隐瞒。但是也不希望因此而被同情或者怜悯。他只是希望她知道、了解自己的一切,基于这样的想法,才说明了自己的过去而已。

因为所谓的才能,我才会被收养,然后过着比地狱还要悲惨的生活……

我的养父母将我当做有商品价值的作画机器,不画出能卖钱的优秀作品,就不准从画室出来、不准吃饭……只要想到过去的一切,他的喉咙就无可遏制地抽搐紧缩,仿佛燃烧着炽热的烈焰一般疼痛。

明明胃里绞痛得像要撕裂一般,胸中却忍不住翻腾欲呕。他踉跄地后退一步,将自己的脸隐藏在阴影之中。

我不会再画画了。

逃出来之后,因为饥饿过度,他几乎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不管吃了什么都会吐出来,如果吐不出来,就只好将手指伸进喉咙里催吐――连人类的正常食物都无法下咽,即使再回到孤儿院,也只会被当做怪物。

他究竟是以怎样的顽强毅力和坚韧决心才活下来的,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然后……在快饿死之前,我遇见了导师。

但是,即使开始学习了音乐,我也十分怀疑。

美术没有让我变得幸福。

音乐能做到连我曾经最喜欢的东西,都无法做到的事吗?

我已经疲倦了,不想再做一个不正常的人。

平凡的人生有什么不好?就我个人而言,还是比较喜欢平凡的人生。

可是啊,导师说如果不尝试跨出新的一步,就不会有开始,也不会有结束。如果不试着斩断过去,就无法迈向新的未来。

我想要相信,在黑暗的尽头,一定可以开创出崭新的世界。

所以我抛弃了本名,用了他给我的新名字――on。只为了开启新的人生……所以我努力学习音乐……学习拉琴…………直到今天…………

她只能以悲伤的眼神,注视着他那被淡淡的灯光照亮的侧脸。但是,在看到他努力忍耐着痛苦,而有些扭曲的脸庞、和攥得紧紧的双拳时,却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

!!他吃惊地看着她,似乎不太明白,她为何会握着他攥紧的手。

而她只是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而后尽量以温柔的力度、慢慢打开他那手心已经浮现红色抓痕的手。将手攥得那么紧,连疼痛都忘记了,过去发生的一切,时至今日还在折磨着他吧。

尽管画画可能没有给你带来幸福,但是也有许多因为看了你的画而变得幸福的人。她低声用轻缓的声线耳语般说着,却没有丝毫劝解的意思。

幸福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两个人一起努力得到的回报。如果两个人一起努力依然无法得到幸福,那么……

你所掌握的才能,就是你的幸福。

悲伤就如湖面上的波纹,在她的心中扩散开来。

在将来的日子里,当他感到寂寞时,如果她曾说过的这番话,能够让他的心灵温暖起来,那么,也是值得的。

――那时的她,就是这样想的。因为不久的以后,在她回到中国并上了没两年大学之后,就因为一场车祸而永远、离开了这个渴求着她的男人身边。

就像自己的好友信都陵湮一样,她很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或许不该说预料。

因为,她们都一手导演安排了自己的死。哪怕那会伤害到她们所深爱、以及深爱着她们的人。

碎片iv――

司徒雾华喜欢的人是贺兰凌,但只因为on和凌像,为了转移那份感情,所以才假装自己爱上了on……在音乐会上遇到并未死亡的哥哥雾非时,她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最后为了逃避这样卑劣的自己,为了逃避因为自己任性的话语而再次死亡的哥哥雾非,她只有选择逃走。从法国又逃回中国,逃到没有他们的地方。

可是,回到中国之后,迎接她的就是好友陵湮的死亡。而后,在上了大学之后,on竟然追到了中国来,接连发生的一连串打击,疲惫的内心已然无比脆弱的她,才终于开始慢慢地、从心底里开始接受这个死缠烂打到了没脸没皮的男人。

然而,就在她大二第二学期开学之前,她偶然见到了许久不见的贺兰凌。

而那个时候的凌,竟然已经娶了陵湮的一个学妹,甚至和人家有了孩子。见到凌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看上去似乎非常开心幸福。而她一点都不为摆脱过去的凌开心,只觉得血气冲头。

喂、凌哥――既然陵湮都已经不在了,为什么你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地活着……!?为什么你还能好像她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爱上别的女人、而后结婚生子!!你过去说过的话都是骗人的吗!?

为了死去的友人打抱不平,看上去似乎很讲义气,但其实她只是为了自己而已,绝对没有那么凌然正气。

贺兰凌的视线并未停留在愤怒的雾华身上,反而看着不知何处的远方,……有时候,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地活着。明明应该更悲伤、更痛苦,甚至恨不得和阿湮一起去死、去那个世界陪着有可能会寂寞的她才对――

那么你就去那个世界陪着她啊!!将陵湮丢在身后――这样的凌哥,我绝对不认可!你已经不是那个无论如何都会保护陵湮的凌哥了!!!像你这种立即就将死者抛诸身后的薄情负心汉,才不是当初那个口口声声会保护陵湮的凌哥!!!!!

她像是恐惧着什么一样,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肩,不住地颤抖,小巴死了、陵湮死了――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我也还活着!?只有我和你……像是被抛下了一样……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谁才活着的――我们……!

他只是叹了口气,掸了掸烟灰,垂下眼睑,…………我们四个人,已经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不止已经离开两年多的阿湮――小巴都已经死了五年了。所以,雾华,你也……快点解放自己吧。只有这样,你才能得到幸福。

贺兰凌本来试图伸出手,像过去一样抚摸她的头发,但雾华却狠狠地拍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不把陵湮放在心上――竟然选择忘记她,自己得到幸福……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像你这种立即就将死者抛诸身后的薄情负心汉,赶紧死了算了!!!!

她从过去曾经喜欢过的男人身边逃开,逃向了另一个绝对不会放自己离开的男人身边。但是,她依然觉得不安。

因为……她非常害怕。害怕得浑身发抖。害怕得简直快要死了。

是不是有一天,假如自己死了的话,on也会像贺兰凌忘记信都陵湮一样,忘记自己――而后开心快乐地幸福生活下去……结婚生子,将自己抛诸脑后。

但是,她没烦恼多久,因为没过几个礼拜,贺兰凌的妻子――因为对那个女人没有好感,所以雾华始终没有问过她的名字,只是讥讽地叫她“贺兰夫人”――就给她寄来了一盘录像带。

那盘录像带看上去,像是某栋戒备森严的建筑里,监视摄影机录下来的影像。而录制的内容,竟然就是贺兰凌临死前的遗言和死状。

画面非常清晰,清晰到了她一边浑身颤抖地看着,一边恨不得撕烂自己的嘴。

这些家伙……一个个,都在做些什么危险的工作啊!又是灵异又是黑道的,拜托饶了我吧!尽管想要这么吐槽一下,缓和自己紧绷的神经和痛苦的内心,但她却一个字都无法从喉咙里挤出来。喉咙犹如被灼热的烙铁烫伤了一般,无法出声。

画面中的贺兰凌,满身都是枪伤和刺痛人双目的鲜血。再也迈不动脚步的他,一如既往地点燃了一根烟,靠着墙壁很沉着地坐了下来。缓缓仰起头,凝望着高楼窗外几乎近在咫尺的傍晚天空。

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一样,无奈且苦涩的笑容浮现在唇角,他随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而后闭上了眼睛,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呢喃着。

为了谁……吗。

大概,是因为我们四个人,只剩下你和我的缘故。

小巴和阿湮都死了……可是,你还活着不是吗。

哪怕只是为了你,我也得活着。

真是够呛。他喃喃自语般,扶住额头,摇了摇头。

要是我也不在了的话,那个笨丫头……一定会哭得死去活来的……

因为她跟陵湮不一样。

贺兰凌很清楚,陵湮从不会逞强,但是她也不会哭。小巴看上去很软弱,其实性格非常强硬固执。最爱逞强的那个人――雾华其实才是最爱哭的笨蛋。

但是,这种事,你不必知道。不如说,让你知道了才更加麻烦。

小丫头就要更有小丫头的样子,乖乖享受被我们照顾的滋味才对――

但是我……好像、又要爽约了…………

对不起、阿湮……不止是你和小巴,还有她……我全都保护不了……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她要将电视的声音开到最大,才能勉勉强强听到。

再也不能……保护你了…………抱歉…………

如同贺兰凌所预料的一模一样,看到他死状、得知他死亡之后,她伏在那盘记录了有关他最后一切的录像带上……嚎啕大哭。毫无形象地直到哭哑了嗓子为止,都没有停下来。

在贺兰凌的老婆推责之下,雾华觉得那都是自己造成的结果,而后,因为害怕哪一天也对on说出任性的话,害死自己最重要的人,在这种内心和记忆的双重折磨之下,她整个人看上去都神志恍惚、摇摇晃晃的。

于是从入学以来、犹如“孽缘”一般死缠着她的大三学姐――宋可薇由于担心她,所以打着“转换心情”的旗号,强行拉着她一起出门,参加了另一位学姐的生日聚会。

而在回来的路上,她恰巧看到可薇掉了东西。

在那一瞬间,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骑着摩托车向这边驶了过来。

于是,她就那样闭上了双眼,停下脚步蹲下身,装作去拾取可薇落下的东西――结束了自己生命。

死亡不过就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

卫宫纱罗很喜欢看灵异小说,并且对混黑道的家伙格外宽容,是有原因的。原因就在于,死去的好友信都陵湮和曾经喜欢过的男人贺兰凌身上。正是因此,她才开始喜欢看灵异小说,才会想要去了解看上去很二的黑社会。

看上去似乎很复杂,但其实也不过……仅仅只是这样的无聊真相而已。

镜里是你,镜外是我。

他仅仅也只能看着,无法帮助过去的她。

触手不可及……甚至无法上前开解、劝说抚慰,仅仅只能作为观者来观看对方的过去。由伊终于明白纱罗看到自己的过去时,为什么会露出那种烦躁的神情了。

因为无法改变。不能改变。即使看到了,也什么都无法为对方做到。那么看到与没看到,又有什么区别。不如说,没看到的话还比较好。毕竟不会为对方感到心痛。

看着一个又一个在水中载浮载沉的记忆碎片,漂浮在其中的由伊抿了抿唇,叹息般从喉中溢出一丝声音。然而那样一个熟悉的发音,在水中却被模糊成了一串……无法传递给她的微小气泡。

“……纱罗……”

可是,尽管如此,他现在却迫切地想要见到她。想要前往她身边。想要……握紧她的手,将她从这种令人窒息的痛苦中带离。

在双脚踏在最深处的地面上时,就像那些离他远去的碎裂镜面一般,水珠扑簌簌地从他周身脱离,由伊终于能够正常出声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把声音。

“跨越无数时间与空间……最终你还是做到了任何人都没有做到的事。”

“谁?”由伊豁然回头。

一名身着奇怪黄金铠甲的出尘金发男子正漂浮在他身后,紧闭着双眼结跏趺坐的模样看上去异常圣洁,唇角的微笑缥缈而又虚幻――但由伊就是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虽然对方似乎没有解释自己身份的意图,但就擅长魔法的由伊看来,眼前的男人,也并不是真正的实体,只是借由某种力量、将幻影残存于此罢了。魔法师的双眼,能够看透人及其灵魂的本质。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灵魂存在于这里。

由伊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当然也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但事实上,这个幻影就是早已经去转生的前代处女座阿释密达。

阿释密达在纱罗的梦境里,留下了结界的障壁。所以阿释密达尚在圣域时,纱罗从未做过梦。但是自从他去转生之后,结界就被一直以来利用梦境,试图让纱罗恢复神话时代记忆的修普诺斯,给全部打破了。

尽管如此,阿释密达在最后也残留下了一些小宇宙,让纱罗不至于一直沉浸在梦境之中无法苏醒。然而到了现在,伴随着转生后的新任处女座黄金圣斗士――沙加的日益成长,那股残留下的小宇宙,也开始渐渐衰弱消失了。

为了不让她看到属于遥远过去的泛黄记忆,他就只能让她不断地做着自身的梦,来抗拒外力(修普诺斯)强加于她的梦境。但这种方法,只会让她不停地沉湎于无法忘怀的过去,不啻于用毒品来麻痹疼痛,后果只会越来越严重、越来越糟糕。

虽然阿释密达说的话非常暧昧不明,但由伊就是清楚地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竟然追至梦境深处而不曾放弃、或者折身而回……不错的毅力。如果是你的话,或许可以放心将女神交给你。”

“你就那么放心吗?”由伊下意识地有些抗拒这种莫名的熟悉感。

“呵呵……”像是好笑一般,轻声低笑着,阿释密达睁开双眼看向他――那双清远透彻的空灵纯蓝色眼瞳,尽管朦胧黯淡无法视物,却纯粹剔透且不含丝毫杂质。

被那双眼睛凝视住的由伊,不由得紧张起来,就好像被看透内心一样,略微有些慌乱。

然而由伊不知道,这个总是面带虚浮缥缈微笑、无法视物的双瞳清澈剔透的男人,是个任性肆意的人。本质和本性皆是异常恶劣差劲,即使是任性肆意到了令无数人束手无策的纱罗,也觉得无可奈何。由伊就更加不是他的对手了。

“假如连一手教出的学生也不信任的话,那么你当初所做之选择岂不是便毫无意义。历经无数时间,跨越无数空间,即使不是以圣斗士的身份――只愿成为‘保护者’而非‘被保护者’,你有勇气承认这是毫无意义的事?”

空灵恶质的揶揄微笑,故作神秘的微妙说辞,看上去虽然无比神棍,但阿释密达的话,无非就是告诉他“一切由心”。不论是抗拒过去也好,接受过去也好――早已泛黄的记忆,不管拥有再怎么巨大的力量,也无法取代“现在”。

――就像死者……没错,就像他一样。

只有“现在”,才是最重要的。虽然并不是就说“过去”无关紧要,但是人若不看向未来,就会无法前行,无法迈出脚步。无法进步的人,只能步上毁灭之途而已。

更何况,他不是引导者,只是求道者而已,因此没有引导的权利,也没有引导的能力。所以帮不了她,更加救不了她。

“女神……就拜托你了――我的学生。”

回过头轻笑道尽重要嘱托,残留于此的小宇宙仿若风中烛火,终究在本体转生多年以后彻底湮灭。

金发的脱俗出尘男子犹如雾气一般烟消云散,而唇边那抹若有若无的淡淡笑容,却如同烙印一般镌刻在了由伊的视网膜上。刺痛他的双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虽然不知道为何会觉得悲伤,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件事。

一味地沉溺于过去无法改变任何事,由伊虽然并不是一个积极向上的人,却也没有消极到抱紧过去溺死的地步。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继续自己此行的目的。

在阿释密达消失的方向前行没多久,由伊看到了一棵奇妙的树。

明明应该从未得见过,却像之前那名金发金铠男子一样,给他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而他要找的人,就坐在簌簌飘落花瓣的树下,倚靠着树身,抬头仰望着漂浮在头顶水中的破碎镜面――属于她自己的过去回忆。

“纱罗。”

明明凝望着自己的过去,她却好像满不在乎似的,瞄了由伊一样,随便说道,“……你看见了吧。这么无聊的东西――”

由伊半跪在她面前,握住纱罗蜷缩成一团的手,将手心温暖的温度传达给冰冷的手指,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声允诺道――

“从今以后……你的梦境,由我来守护。”不是因为刚才那个男人的嘱托,更加不是因为那莫名的熟悉感,也不是因为从过去开始,他就梦到自己应该来保护她……

只是他发自真心地想要这么做,于是便这么做了而已。

纱罗皱了皱眉,“用不着!那种事――”

略微歪头沉思了一下,由伊锤了自己的手心一下,“一定要有人留在这里、注视着这些梦境的话,就让我留下来好了。纱罗出去吧。”

他是故意的。明知道她会拒绝,还是狡猾地说了这种舍己为人的话。

“别说傻话!看着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的!”

果不其然,她生气了。而且还非常生气。

“ならば,一绪に归ろう。”

(那么,我们就一起回去。)

由伊歪过头,微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纱罗怀疑地看着他,“能回去得了吗?我试了很多次,都好像被困在这里一样――”

“两个人一起的话,没有办不到的事哦。”由伊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哼。”纱罗转过头,不爽地拍掉了他的手,站起身自己一个人梗着脖子,先往前走了。

由伊哎呀哎呀地笑着,赶上前去一把抓住了纱罗的左手,而后放在手心,紧紧地握住,“不是说要一起回去吗?而且,我能做到的,只有像这样紧紧握住你的手,陪在你身边而已。”

“随、随便你好了!拉手什么的――”纱罗哽了一下,微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呐、纱罗?”

“干什么?有话快说。”

由伊抿了抿唇,而后忽然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了她。就好像在不安一样,连手指都微微有些颤抖。

“――――!?”

“别再让我担心了好吗?”

“…………”虽然出不去也很焦急,但是在外面守候着她的由伊和法伊,应该更加担惊受怕吧。而她却……满不在乎地想着,留在这里也不错,留在这里也无所谓。

终于镇定下来,由伊松开纱罗,再次牵住她的手,微微笑着,“来――我们一起回去吧。”

纱罗垂下头,“……为什么会来找我?明明像我这种人,即使死了也――”

“对不起。”

“……呃、哎?”纱罗怔住了。由伊突然之间的,这是上演的哪出啊。明明应该道歉的人是――

他认真地看着纱罗,“我们这几年来一直在一起,而我却始终没能发现你内心的伤痛。让你独自烦恼了那么长时间……真的很对不起。”

纱罗忍不住慌乱了起来,“这、这关你什么事啊!少把责任随便往自己身上揽了!笨蛋!!”

“这只是我一个人的问题而已,你们帮不上忙。”她自己死抓着过去不愿意放手,再怎么嘴硬说不在乎,说早已经忘了……其实记得最真切的那个人,最无法忘却释怀的人,一直都是她。

“我知道,但是总不能放着你不管。所以才想为你做点什么,即使只是握紧你的手,陪在你身边――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笨蛋。”

“哈哈~我还以为,又会被你骂‘混蛋’呢~”

在返回的途中,看着漂浮在自己头顶上方的记忆碎片,纱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我以前是个想要被爱,想要去爱的天真小鬼呢。用日语来形容的话――嗯嗯,大概就是‘一生悬命’……一样拼尽全力地努力用功,试图能够得到他人的喜爱,被他人所接受。”

“……很愚蠢吧?那样的我。”她不安地缩了缩,试图把手抽回来。

而由伊却用更大的力气握住了她的手,“不会。我觉得那样的纱罗也很可爱。”

纱罗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我说,由伊,你还真是喜欢娇纵我啊。我可不是法伊,也不想对你撒娇。”

由伊侧过头,停下脚步,注视着纱罗,“纱罗以前问过我的话,现在我也想拿来问你呢。――我看到了你的过去,你不会觉得恶心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半响。

他和法伊的笑容,这几年来,帮助、拯救了她无数次……时至今日也是如此。

“反、反正我也看到你的过去了,我们扯平了。”纱罗别扭地回过头,结结巴巴地回答。

“呵呵~嗯,我们扯平了。”

她不想让任何人碰触自己的过去,但却不会像过去那样,以一种孤独而又绝然的态度拒绝他。这一点已经让他放心了很多。看来切嗣建议他――让他以真实一面来面对纱罗,还是很奏效的。

因为……她最讨厌的就是虚伪、假意的人。

而她最讨厌的,毫无疑问――正是她自己。

像是不耐烦,又像是不好意思,纱罗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为难地移开视线,“不过,不管什么时候看到,都会觉得,你还真是个没有烦恼的人啊。不论何时都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让人羡慕、让人嫉妒,让人……烦躁。”

“游刃有余?我吗?”由伊怔了一下,随后苦笑着戳了戳自己的脸,“我只是做出这种假象,来迷惑他人而已,根本不是真的游刃有余。我……一点都不坚强。反倒是纱罗,你真的很坚强呢。独自背负着这些回忆,一个人顽强地活下来――”

“是像小强一样顽强吧。不管怎么拍就是拍不死。”纱罗凉凉地吐槽了自己,看到由伊抚慰般的清澈笑容,为了逃避不由得闭上了双眼,“我才不像你想的那么坚强。那个时候……我根本完全无法想象,自己会脱离他们的影响,一直活到现在,而且还这么悠然自得、闲适惬意地活着。”

“明明……还曾经一副了不起的态度指责凌哥――指责他不该忘记死去的人们……与其忘记还不如去死。”说到最后,纱罗的声音明显有些艰难干涩,“我根本想象不到,自己会变成现在这样。会觉得忘记也无所谓,记住也无所谓。不管怎么样……都无所谓。”

由伊噗嗤笑出了声,“――我觉得啊,想象自己未来活着的模样,其实根本没有意义。”

“…………什么?”纱罗疑惑地睁开双眼。

“想象未来的自己,完全没有用哦。因为我小的时候一直在想,或许未来的哪一天,就会因为双生子所背负的诅咒,而不得不和法伊分开。”

虽然笑容一如既往,但是他的脸色看上去却有些微妙的沉郁,就连声音也不由得低沉了下来,“我和他,搞不好一定会有一个,不得不为破除那个双生子的诅咒而死掉,不得不被迫……以死亡的方式离开对方。我一直――一直都是那么认为的。”

“…………”

事实上,他们在原本《翼年代记》里的命运,也确实是那样没错。

为了打破双生子背负的诅咒,弟弟法伊为了哥哥由伊,而选择了死亡。活下来的由伊,则选择背负起死去弟弟的名字和一切,不忘记过去所有痛苦和悲伤地活下去。所以,才会有《翼年代记》里那个总是笑得一脸明澈灿烂的――微笑的“法伊(由伊)”。

纱罗觉得,一定要说的话,原作中的“法伊(由伊)”,才和自己比较相像。

“可是我完全没想到,会和法伊一直在一起,还认识了纱罗你。”由伊轻声笑着,眼神有些闪闪发亮,“我当时可是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哦。而且还一直觉得,那个在梦里不断重复的声音,以及我有一定要去见的人,真的好烦。简直是烦死了。”

由伊歪了歪头,眯起眼笑得更明媚了,“其实……我觉得,比起遗忘过去,真正可怕的是对自己彻底失望。”

“!!”纱罗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有出声,只是垂下了头。

“纱罗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任性地去要求别人,所以对自己很失望,失望到了无法正视自己的地步,最后就只能装作想不起来,只有潜意识里,以梦境的方式提醒自己回想起来,让自己不断地背负着罪恶感前行――对吧?”

她没有正面回答由伊的问题。脑中只是一直想着《翼年代记》中,这对双生子原本的命运轨迹。

“……由伊,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们两个人,只剩下你一个――法伊死了的话,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自己抱持着信心吗?”

由伊沉默了一下,凝视纱罗半响,确认她没有在开玩笑之后,似乎有些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可能很难吧。但我觉得,比起一直怀抱着对自己的失望,提醒自己过去的罪恶和愧疚,还不如挺起胸膛好好活下去。”

视线游移着,他的声音也低沉了下来,“那是我们唯一能为死者做的事。所以如果法伊真的不在了,我也会一直想起他,告诉自己,要做一个能够对得起他的人。让他尚未走完的人生,和我一起并肩走完,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地做自己。”

由伊摇了摇头,神色黯淡地微笑道,“事实上有时候,我甚至会有奇怪的感觉� �好像法伊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在我身边。而是应该已经离开很久了……就好像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在一起的快乐,还有幸福,全部都是偷来的、抢来的一样惶惑不安。”

“这样平稳安详的生活,才是不真实的梦境、幻想。这一切,很可能只是我所幻想的假象。我总是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

“――――!”和撒加还有加隆一样的既视感!纱罗无法置信地睁大双眼看着他。

然而,由伊的表情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尽管再怎么虚幻不真实,这也是我现在的生活。执着于虚幻不实的东西,一点意义也没有。何况,我早就已经决定,要永远陪在你身边。”

纱罗嗤笑了一声,“‘永远’什么的……怎么可能达到。太遥远了。”

然而由伊的态度却很平静,只是温柔地笑着看向她,苍蓝色的双瞳明亮而又温暖,“这几年来,我不是一直都陪在你身边,哪里都没有去吗?”

“那、那又怎么样。我可不会、不会感激你的!”看着他毫无掩饰的笑容和眼神,纱罗的脸不由得烧了起来。

“不怎么样啊~我只是想说,不管再过多少时间与岁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由伊的笑容一瞬间有些狡黠,“即使暂时离开,也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绝对哦――即使你不相信也罢。”

纱罗试图转移话题,“你那些重要的人怎么办?什么阿修罗王露大人的……”

“王和露大人都是大人了,总不会还需要我来照顾吧。”由伊好笑似的摇了摇头,“虽然没办法陪在他们身边有点寂寞,但是纱罗更需要有人陪在身边。”

她没有办法否认。否认自己根本不需要任何人陪在身边。尤其是……

这个狡猾地说着纵容她话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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