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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第一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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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纯之跟着男孩走进了屋子, 眼前的光线倏然一黑。虽然这里的采光都不好,但屋子里仍隐约能看到事物。

安纯之看到桌上的黄铜坩埚正点着火, 锅上白烟袅袅,显然熬制着不知名的魔药。

“怎么不开灯?”他皱起眉头, 不高兴的问。

小斯内普愣了一下,移开了眼神。没有回答, 模样有些气虚局促。

安纯之一看男孩这种表情就又明白了, 他先走到墙边拉开电灯,然后惩罚似的狠狠揉乱了小斯内普的头发,揉得男孩都有些喘不过气,脸颊彻底涨红了他才停了下来。

“总在这么黑的地方熬魔药会熬坏眼睛的!”安纯之不赞同的看着他, “就算是白天, 为什么不能开灯?别总想着替我省电。未来的魔药大师难道想变成个近视眼?”

“……”

小斯内普还有些头晕眼花, 捂着凌乱的黑发又不敢反抗,只能心虚的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偷偷地抬起眼帘瞥了安纯之一眼。

安纯之定定的看着小斯内普的模样,有心露出严肃的表情说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可他现在只想笑。

——黑发男孩一脸的敢怒不敢言,仰着脸看起来有些委屈,但眼神中却透着淡淡的羞涩和高兴,显然对安纯之这么亲近他很是心满意足。

小小的男孩轮廓已经有了日后“让人闻风丧胆的魔药学教授”的模样, 只是五官透着青涩,身上也没有一丝气势,更没有他标志的尖锐冷漠和毒舌。

安纯之回忆着上一世电影中的斯内普教授的气势, 再看到眼前这个男孩——乖巧的任他揉搓着,放下了一切尖刺,就如同小心的收敛起毒牙的小蛇。他越发觉得有种反差的可爱。

安纯之心中一动,翻开手掌,掌心上便浮起一小团暖融融的光团。他抬手一挥,光团就飘向了小斯内普的眼睛,然后消失了。

安纯之又伸出手帮小斯内普理着他的头发,充满深意的说:“看到了吗?如果你不爱护自己,其实还需要我的治愈能量去治疗。这一次是我出手了,以后如果我不在,你体内的那些治愈能量就会在你不知道的时候自动开展治疗了。”

小斯内普惬意缓和的表情微变了。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安还不知道能陪伴他多久,一旦安离开,他就只剩下那些安送给他的治愈能量了。安说过奥特曼即是光,只要他还有那些光,安就还陪着他。那是他剩下生命中仅存的慰藉了。

但那些光存在在他体内,只会用一点少一点。小斯内普不能想象日后他提前把能量消耗完后,剩下的日子该怎么熬过去。

“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注意。”小斯内普抬起头,诚心实意的说。

安纯之欣慰的点头,还想要说些什么,身体就倏然一僵。

他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可身体却完全不能挣脱那种莫名其妙的束缚,只能一动不能动的待在原地,一道漩涡开始慢慢在周围的空气中扭曲出来,一股有些微弱的吸力开始生出。

安纯之竭力对抗着。

“安?你怎么了!”小斯内普也慌神了,浓重的危机感和恐慌从他心底升腾起来。

他还没见过什么安摆平不了的事——这道漩涡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斯内普咬紧了牙关,脸色阴沉下去,试图集中精神用他会的简单魔咒攻击那道漩涡。

一道红光闪过,小斯内普脱力的攥紧了双拳,脸色苍白的大口大口喘起了气——可是他用尽全力发出的那道咒语却没对漩涡造成任何伤害。

“这种熟悉的感觉……”系统的声音慢慢变得惊喜了起来,“难道是奇异博士在逆转时间?!”

安纯之几乎在同时和系统想到一起去了,一时间他心情又悲又喜,十分复杂。

三年了,他终于能回去了,但是他又舍不得小斯内普。

——以后西弗勒斯在这里就只是一个人了。

眼看着小斯内普喘了几口气,眼神阴戾可怕的瞪着那道漩涡,拼命的想继续攻击,安纯之阻止了他:“西弗勒斯,别再攻击了,应该是我要回去了。”

一瞬间,小斯内普像是中了石化咒,动作全僵停在了原地。

“……”他呆呆的看向安纯之,脸上的血色消退得无影无踪,变得苍白一片。几乎流露出了被抛弃般的绝望神情。

安纯之努力对抗着那股越来越强的吸力,想要再多和小斯内普说几句话。但他发现现实不像是电视中演的那样,离别时总要叮嘱很多——越是到要离开的时候,他脑中越是一片空白,情急之下什么都想不起来。

——现实时空中,打完怪兽的众人又回到二十八分的时间上。大家都各自离开,只有复仇者们仍然回到了复仇者大厦。

斯特兰奇额头上都渗出了不少汗,他死死盯着胸前挂着的阿戈摩托之眼,努力加大控制力度。

“逆转时空出现差错了吗?”史蒂夫焦虑的问。

“好像有什么在阻拦着我,逆转的过程变慢了。”斯特兰奇从牙缝里挤出来,“我继续——”

他不知道的是,阻拦这一过程的正是小时空中的安纯之。

“西弗勒斯。”安纯之仍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屋子里,大半边身体都陷在漩涡中,他情急之下只能反复叮嘱着同一句话:“记住我以前告诉你的所有的话!一定要记住!”

“远离莉莉伊万斯!”系统在他脑中及时提醒。

“对,远离——不,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安纯之正要张口说出来,临到嘴边却心中一凛,连忙改口。

小斯内普现在虽然认识了莉莉,对她的态度却一直淡淡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原著中的那种特殊感情。但如果直接这么提醒一句,说不定反倒会让小斯内普上心。

安纯之在这几年里已经或明或暗的把那些未来的事都嘱咐了小斯内普,只要小斯内普还记得那些,以后能成功规避开他的悲剧,有安纯之的能量护着,说不定人生轨迹从此就会改变。

安纯之期待的望着小斯内普,挣扎着等着他的回答。

“我——”往日那么乖巧的小斯内普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只吐出了一个字就不再说下去。他颤抖着低下头,脸颊两侧的碎发垂了下去,遮住了脸上的表情。

“西弗勒斯?”安纯之感受到那股吸力越来越强,他已经快撑不住了,不由得越发焦虑的催促。

“……”黑发男孩猛然抬起头,脸色越发苍白。他祈求的扑过去攥住安纯之的衣角,嗓音干涩而艰难的说:“带我一起走吧!”

“不管你去哪个世界,不管你去哪里——我都可以适应,我能帮你做饭,还会魔咒和魔药——我什么都愿意做,也不会给你惹麻烦,不会成为累赘的——安,带上我吧!”

小斯内普语速极快的说着,嗓音涩哑而透着哭腔。他紧紧地攥着安纯之的衬衫一角,就像即将被抛弃的小兽发出了绝望的哀鸣。

——说出这段话对小斯内普来说已经用尽他所有的气力了。

“什么?”安纯之一惊,心中豁然开朗的喜悦还没有弥漫上来,系统就遗憾的否决了:“不行的。把他带回去就属于扰乱时间线,这种威力和那只时空怪兽带来的危害是同等的,不然我早就把这个办法告诉你了。”

安纯之只能把话咽了回去,他看着满眼希冀,死死攥着他衣角,只等着他点一下头的黑发男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也想。但是西弗勒斯……我做不到。”

他转开了头,难过的不忍再去看男孩现在的表情。

安纯之也再对抗不过吸力,身体彻底被拽进了漩涡中,他只能急切的回过头,补充了最后一句话:“西弗勒斯,记住我曾经那些话!还有不管我在哪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漩涡连同那道身影一起彻底消失在了这个时空。

“安?”小斯内普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声音有些颤抖的喃喃。

他一直觉得透着温馨和鲜活气息的屋子里现在却冷冷清清,一片寂静,没有人再回答他。

小斯内普抿紧嘴唇低下了头,缓缓的攥紧拳头。他的黑眼睛中变得空洞而恍惚,指尖深深刺进了掌心,尖锐的痛感越发明显。

下一刻,那团寄居在他心脏中的治愈光团突然再次出现了。温暖平和的感觉从他的胸膛中涌向四肢,在他的身体中流淌着,从空气四处中温柔的包围着他,就像安给了他一个拥抱一样,驱散了那种冷清寂寥的氛围。

小斯内普翻过手掌,愣愣的看着掌心——那上面已经变得光洁一片,连一道指甲痕都没有,也没有了痛感。

“奥特曼就是光……只要光还在,安就还在。”小斯内普恍然的感受着周身一直存在的温暖感觉。虽然安不会再关心的叮嘱他了,但只要他受伤,这些守护着他的能量就会再次涌出来保护他,那是一种缄默的温柔。

他愣愣的站着,终于明白安的意思了。

……

安纯之刚落地还没站稳,耳边就传来一道压抑着惊喜激动的声音:“安!”

熟悉而陌生的金发男人穿着一身星条制服站在他面前,那双蓝眼睛深切的凝视着他,脸上就绽开了一抹开心的笑容。

“史蒂夫?”安纯之愣愣的回望着他,再也克制不住心中喷涌而出的思念之情,冲上去一把抱紧了金发男人。

“你小心点!”系统惊得声音都拔高了,“控制点你的体重啊!”

多亏他眼疾手快,不然宿主这一抱下去,那就该哭了啊!

“我……太激动了。”安纯之吓得连忙放开了史蒂夫,感激的回答系统,“多谢你了。”

“唉,辛辛苦苦打完怪兽回来,我也想和迪迦拥抱啊。你觉得呢,队长?”鹰眼故意揶揄史蒂夫。

安纯之扫视周围,这才看到黑寡妇,班纳博士,鹰眼,索尔,斯特兰奇和夏洛克。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一副疲惫的模样,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四处挂彩了,尤其是斯特兰奇——一行人却都笑吟吟的看着他。只有托尼和霍华德不在。

鹰眼看着最为凄惨,他捧着扭曲成奇怪形状的右臂,还在很淡定的调侃队长。

“前提是你还有手。”史蒂夫扬起眉毛,开玩笑的看着鹰眼的手臂。

“海伦博士正在赶过来,她的再生摇篮能把这种伤势恢复得和以前一样。”黑寡妇贴心的对安纯之解释。

史蒂夫却细心的注意到了安纯之有些发红的眼眶。发觉他的小男朋友外表上都比以前成熟了很多不说,现在的情绪也似乎不太对劲。

他关心的问:“安,你在那个时空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听到这个问句,复仇者们都安静了下来,看向安纯之。

不提起还好,一提起小斯内普,安纯之就又想起刚才分别的情景,忍不住心中的伤感不舍。他压抑着情绪,简单的介绍了自己这三年的生活:“那里是几十年前的英国,我能活动的范围很小,被禁锢在了两个街区中。我和其中一个小男孩很投缘,所以和他相依为命的过了三年。我已经把他当亲弟弟看待……”

安纯之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脸上露出了伤感的表情。史蒂夫顿时就明白了。

“几十年前?他叫什么?或许我们还能找到他。”斯特兰奇具有权威性的插嘴了一句,“一般平行空间不会这样错开这么多时间的,说不定他和斯塔克的爸爸一样,是存在于过去的人。”

“找人的话麦考夫很有一手。”夏洛克轻描淡写的把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说,脸上浮现出一丝似是揶揄嘲笑的笑意,加重了语气,“毕竟他可是‘区区一个大英政府的小职员’。”

——麦考夫总喜欢那么自称,但事实上“麦考夫福尔摩斯”被人称为大英政府最有权力的一个人,他在某种程度上操纵着国家的运行,唯一的弱点就是他的弟弟夏洛克。

安纯之对这一点心知肚明,所以他也惊喜极了。

“他叫做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一名小巫师,据他说十一岁的时候要到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而魔法界的事他们一般都竭力瞒着普通人。”安纯之不敢怠慢的说。

夏洛克马上在一众人的视线注视下拿出了手机,他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不太情愿的表情,还是开始打字。

“恐怕夏洛克该求他哥哥了。”斯特兰奇低声幸灾乐祸的告诉安纯之,“因为这两天他哥哥去店里找夏洛克了几次,都没找到人。夏洛克也根本不想回短信。”

拽到天上的夏洛克现在还是得先服软,颇有种游戏赌输了的不甘心感。

夏洛克斜了斯特兰奇一眼,不情不愿的拿着手机出去了,几分钟后,他才带着有些怪异而兴奋的表情走了进来,含有深意的看着安纯之:“找到了,得用史蒂芬的传送门过去。斯内普真的就是你要找的人?”

“对,为什么这么说?”安纯之又惊又喜,又紧张的反问。

夏洛克的表情更怪异了,就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样,口才出众的他可很少有这种表现: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也去。”史蒂夫及时的说。

看起来那个孩子在安心中占得分量不轻,如果安以后真的要多出一个弟弟,他肯定要从现在就开始考虑该怎么相处。

夏洛克走过去,倾身在斯特兰奇耳边说了地址,然后看了眼手机上发过来的资料,对安纯之说:“我们联系了霍格沃茨的校长米勒娃麦格,十分钟后她会在霍格沃茨的大门外迎接我们。因为学校里禁止传送。”

安纯之紧绷着脸点点头,没有心思说话。

原来在这个时空中有斯内普的存在,但是这个斯内普还是他认识的小斯内普吗?如果是的话,西弗勒斯现在多大了?这些年他都是怎么过的?

斯特兰奇手都没有抬,就已经把一行四人传送了过去。

——这里是一片荒无人迹的田野,面前没有任何和学校有关的迹象。四人安静的等着,安纯之觉得这十分钟前所未有的漫长。史蒂夫则安抚的揽住了他的肩膀,默默的陪伴着他。

远处的天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黑点,越来越近,然后往这边俯冲了过来。

安纯之抬头看到了一匹骨瘦如柴的黑马,它身后拉着一辆宽大的马车。奇怪的是它的背上还长着快只剩骨架的翅膀,看起来很是丑陋。一个带着尖尖的巫师帽,穿着一身墨绿色巫师长袍的女人从马车中走了出来。

她着实不年轻了,脸上有很多皱纹,面相也看起来有些严厉,但望向四人的时候脸上却多出了些笑意,语气也很温和:“霍格沃茨就在前面,接下来的路我们需要坐马车过去了。”

大家上车后,惊讶的发现马车里竟然有着不符合它狭小外表的宽敞,这里面坐了五个人都绰绰有余。应该是什么折叠空间的魔法。

女人自我介绍说:“我是米勒娃麦格,霍格沃茨的现任校长。这所魔法学校有着悠久的历史……我们先从哪门课程开始考察?”

斯特兰奇顿时给了夏洛克一记眼神——

你哥是怎么对校长说的?

夏洛克淡淡回了一个鄙夷的眼神——你听不出来吗?

安纯之默默按回了左右两个又激起火气的伪双胞胎,诚恳的说:“我听说你们学校里开设有魔药课?先去看看这个吧。”

麦格教授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迟疑,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麦格教授委婉的对他们先打了个预防针:“魔药课的教授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他是最年轻的魔药大师,一向……性格率直,对学生的要求很严格认真。”

……

“波特,两次拯救世界的名气已经让你的脑袋发胀到装不下别的东西了吗?告诉我,什么情况下才能让你把‘加入三粒瞌睡豆’看成了‘搅拌七圈’?”

当安纯之忐忑的从地下教室的大门门缝中往里看时,他先听到了一道刻薄而带着嘲讽的熟悉男声。

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的斯内普站在一张长桌前,气势惊人的瞪着面前的男孩,他的低沉嗓音听起来就像是大提琴的琴弦在空中微微颤动一样,却透着不加掩饰的不怀好意,讽刺的问道:

“波特,如果你还没睡醒,我可以批假——需要我现在给你变张床吗?”

班里响起了一阵的哄笑声。

麦格教授听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推门走了进去,提醒道:“西弗勒斯,这是来考察学校课程的魔法部编外成员——麻瓜界政府官员福尔摩斯先生的考察团。”

有人来学校考察了,还不收敛一下??

斯内普收起脸上得意的假笑,有些遗憾的放过了他面前的那个男孩,稍显礼貌的回过头。

——然后他的眼神就和安纯之对上了。

安纯之一脸木然。

斯内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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