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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第十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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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剑。

谁又能想到,这一枚小小的细剑中,竟隐藏着非同一般的玄妙?

无数人为它而生,为它而死,因它而始,因它而终。

又有无数人,在剑中求生路、求早死、求名利、求尊严。

……

德维玛爱刺剑。

但他不求名,不求利,不求生,不求死。

……对有些人来说,他们无法理解一种人:一种能为了某件事,穷尽毕生心血,只为了舞出更精妙的一轮绝技。

而这种人,当落实到细剑上去时,便化作了德维玛。

他不是剑圣,剑神,抑或剑豪。

他甚至从不觉得自己是英雄、豪杰、抑或伟人。

……

从三岁第一次独自走出家门,独自走到村口,独自看那个不受欢迎的舞剑人舞剑的时候开始……

“你这根铁,叫什么?”

“细剑。”

从那个时候起。

不,更准确的说,是从他第一次凭自己的力量走出家门的那刻起——

“我的剑意。”

“便已注定将,永不终结。”

***

无月

无酒

无风

这不是个适合决斗的日子。

甚至,周遭有人在吵,天空中的太阳也只是用魔法石制作出来的假光——对刺剑者来说,的确没有比这更糟糕的决斗场地了。

“……”

但德维玛知道,自己必须适应这种嘈杂。

也必须适应这种糟糕。

他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儿,也不是自诩天下无敌的中年剑客——真的,他如今真的已经非常老了。

……但是,尽管老迈,但作为被众人传颂的英雄、年轻时在刺剑方面打遍索菲无敌手的决斗狂人、以及在年老体衰后,及时把技艺传授给了对的人的一辈子都活的异常潇洒的老头儿——德维玛却觉得,现如今的生活,真的非常令自己感到惬意。

(玛莎是个好剑客。)

他想:

(她真的很强,比从前的我还强!……有如此佳徒继承我的事业,我这一生,还有什么值得懊悔的呢?)

“……”

不过,或许,还是有的。

他很讨厌梦魇双子。虽然嘴上没说,别人也或许看不出来,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两个年纪轻轻的小辈究竟有多么叫人讨厌。

但,然而,玛莎却和那两个人是朋友。

……

是的。

她们是朋友。

或许,兴许是因为彼此都是女孩的缘故吧?玛莎从来到这边后,似乎一直因全家遭屠的事闷闷不乐…即便后来找了男人,也总是处不久……对这样的玛莎来说,黄金城中突然闯入两个女孩,一定是很值得惊喜的事吧?

想着想着,老人的心逐渐蒙上了一层阴霾。

……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叫玛莎离那两个有妈生、没娘教的娃娃远点儿。

但一方面是出于长者的自尊…另一方面,每次一看到玛莎在和那两个孩子相处时,那种开心的模样……他就总是于心不忍。毕竟,如果玛莎的孩子还活着的话……说不定,也已经有双子中那个姐姐一般大了。

“咋,啧……”

不由得,老人长叹了一口气。

毕竟,作为同样丧偶丧子的人…虽说,他们都是自然死亡,但至少在这种心境上,他觉得还是自己最能体谅玛莎的心。

(她,一定是将她们看成了自己的孩子。)

(是啊。)

(无论年轻时再怎么骄傲自满…如今的玛莎,也终究是一个历经了世事沧桑的、有武者之心的、伟大的剑客……)

一如从前无数次思考这个问题时一般,想到最后,德维玛豁然明悟了。

(兴许,是我老了吧。)

他想:

(我老了,所以我甚至不能容纳两个不懂事的孩子;我老了,所以我才会将一些不重要的事,看的这么重;也正是因为我老了……)

他的心思,又渐趋黯淡了下来。

(因为我老了。所以,我变弱了……可能也变得更自私了。)

……

…………

而就在德维玛沉浸在个人情绪中,并为这种情绪所掌控、而苦恼的同时——作为今天的另一个主角,林索索,却正在地下世界安排的休息室里进行着临战前的最后准备。

***

咔吧,咔吧。

咔咔咔

咔吧,咔吧,咔吧……

索菲亚买了买了风干肉、烧鸡、花生米,以及一些润喉的淡茶。

……

但是,从索索的角度看去,小鬼一边从袋子里往外抓,一边不断往似乎填不满的嘴巴里塞的……那个,应该是刚炸好的爆米花吧?

“……(盯)”

大概是。

咔吧、咔吧、咔吧

应该是。

咔吧、咔吧、咔吧

“……(绝对是爆米花)”

其实,就索索来说,小鬼爱吃什么都好,反正都和他无关。

而现在,正巧是斯泰因去观众席上占座的时候……在地下世界,门票很容易买,但座却都得凭实力自己抢……是的,这个可以理解,毕竟这地方尚武。可是……可是相比起眼下的这个,根本不在索索视线内的那个家伙、其实一点儿都不重要好吧!?!

他已渐趋崩溃了。

而崩溃的原因,则正是小鬼那完全没有女孩子样的吃相:什么?爆米花难道是一把把往嘴巴里面扔,然后辟哩喀拉直接嚼碎的吗?!这、这他娘的究竟是什么逻辑?!

(是我错了?)

(爆米花就该这么吃,真正不对的,其实是我这种一粒粒往嘴里放的弱鸡?!)

他不清楚。

但至少他觉得……小鬼这样子吃,实在是太令人崩溃了。这倒不是说,长相甜美的小孩子就不能用更爷们儿气一点儿的方式吃零食……而只是,小鬼的这种举措,很容易就将索索引入到非常莫名其妙的哲学思考中去了:

·她为什么要吃?

·她为什么在吃的时候表现得很开心?

·她在吃爆米花的时候,是否有考虑过爆米花的感受?

·如果她考虑了,她究竟是以何种的想法考虑?

·但如果她没考虑,那她又该是因为什么而不顾及到爆米花的感受呢?

·为什么我会思考这些问题?

·我无聊吗?

·我是白痴吗?

最终,思考的结果是:没错!索索·茶·艾尔米就是个白痴!

“……”

这很糟糕。

但更糟糕的却是,明明已经吃了近半个小时,可西玛的那个袋子,却仍好像装着另一个时空般鼓鼓囊囊;而她的肚皮,也好像已经将所有食物转移到了之前的那个时空一般——不仅一点儿没涨,甚至还好像更趋平坦了许多……

(这丫头平时有这么能吃吗?!)

越想,索索就越恐慌了。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西玛是奸细、是魔鬼、是斯泰因制造出来的傀儡!

那真正的小鬼究竟哪儿去了?

她是被卖掉、变成了X(xing)奴,X奴,还是X奴呢?

啊啊

真悲惨。

虽说有点儿心机,而且,虽说她心机表现得挺明显、任何人都看得出——但作为一个可爱机灵,活泼好动的小女孩,过早让她见识到世事的炎凉,这真是太糟了!是啊,是啊!……太糟了!

但也就在他依旧如此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宣告比赛即将开始的铃声响了。

叮——

叮叮乒乓铛铛铛铛!!

一听到这个声音,索索立马坐直了身体,并直接从刚才那种自娱自乐的心情中挣脱了出来。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自己即将面对的战斗……绝不是,只靠嘻嘻哈哈就能够轻松度过的。

“小鬼。”

他站起身:

“我要过去了。你也尽快吧。”

“是!大叔!”

而这个古灵精怪的羊角辫小姑娘,却只是咧嘴一笑:

“那接下来,人家就到上面、去看你好好表现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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