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若还是进去了。
破败的房门就算是紧紧关着也看得出来很明显房间内的落魄。
毕竟连窗户都有些漏风……
乔若走进房间。
屋内破烂不堪，甚至连乔若都能闻到有刺鼻的中草药味儿。
看起来这间屋子里的人应该是常年吃药。
“谁？”
一个苍老的声音让乔若一惊。
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发黄的竹帘子隔着卧室。
乔若站在外面说道：“您好，我找穆娅穆医生。”
卧室内咳嗽声忽然响起。
咳嗽声阵阵，乔若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
她就站在竹帘子外面，再次问道：“我找穆娅，穆医生。”
“我就是，进来吧……”
乔若心惊，为什么？
在她印象中，穆医生五年前还是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啊。
怎么五年后，就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甚至声音整个人都苍老了这么多……
乔若进去竹帘后面。
卧室内只有一个柜子一张床。
明明是夏末秋初，床上的人还盖着薄薄的被子。整个人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惨白的容貌，唇角没有丝毫血色。
甚至，连乔若都没想到，明明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居然看起来比她苍老了十几岁。
乔若愣愣地问道：
“穆医生……你这是……”
穆娅有些艰难地坐起身，床边还有十字绣和珠子之类的缝制品。
“我都不坐医生好几年了。”
“没想到还有人能记得我……咳咳……”
穆娅说着又开始咳嗽起来。
乔若从旁边的水壶中倒出一杯热水递给穆娅。
“我是乔若。”
穆娅正准备接过乔若的水，但是一听到乔若介绍自己的名字。
她手一抖，玻璃水杯“啪”地一声直接摔到地上。
热水溅在地板上，玻璃渣子同样碎了一片。
乔若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名字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穆娅医生难道和她有什么渊源吗？
当初乔若选择回到国内，就是因为父亲靳宇重病。
还有五年前的真相，她顺藤摸瓜找到了穆娅医生。
穆娅医生是五年前给她接生的一个孩子。
还是五年前偷偷给她手机让她能打电话的医生。
五年前，如果不是穆娅医生。
乔若可能要死了……
她肚子里的两个小宝宝以及自己都不可能活下去！
把穆娅医生当成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没错。
乔若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医生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原来，你活下来了……”
“也算做过好事了。”
坐在床上的穆医生眼神恍惚，瞳孔涣散，仿佛沉浸在某种回忆中。
乔若默默将地上的玻璃渣子收拾干净，一片狼藉整理好后又重新为穆娅倒了一杯水。
将水杯递给穆娅医生的时候，她已经热泪盈眶。
“当初我以为你必死无疑了……”
“没想到，非但没有死掉，还活下来，活得好好的……”
穆娅接过水杯，双手捧住玻璃杯，整个人都有些发愣。
“乔……乔若？”
“对，乔若，我是五年前你在锦城接生的那个孕妇。”
“还记得吗？五年前，你给我手机才能让我逃出生天。”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穆娅苦笑一声，望着乔若的面孔一直出神。
“穆医生……你……”
看着穆娅的神色，很明显她对乔若印象无比深刻。
乔若总感觉，穆娅到现在这种境地，应该和她有着拖不了的干系……
穆娅擦拭干净眼角的泪水，咳嗽了好一阵。
拿起桌上的药，将水喝干净后又缓了缓，这才镇定了不少。
她坐在床边，让乔若去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开始讲述起来：
“五年前，我因为不忍心你这么痛苦，我那个时候还是个护士……”
“靳家大小姐走了后，其他医生都还在休息的时候，我把手机偷偷给你。”
“后来你才有机会逃出去，活下来。”
“因为医生的使命是救死扶伤。我没想到靳家大小姐是想要害死你。”
“这对刚入职的我是非常大的打击，所以我才出手相救，想让自己良心可以安定下来……”
“看到你活下来了，真好……咳咳……”
穆娅应该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也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
她越说越激动，一时间更加咳嗽起来。
乔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想让穆娅好受一点。
她并没有吭气，默默等着穆娅继续讲下去。
穆娅恢复了情绪后继续说道：
“后来，靳家大小姐开始寻找，为什么你会失踪。”
“她开始算账，就找到了我头上……”
乔若屏住呼吸，接下来的事情……
她几乎不用听了，穆娅一个前途一片光明的医生，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就是靳思思干的！
乔若的骨节泛白，目光中是掩饰不住的火气。
穆娅继续讲道：
“后来就查到了我身上。”
“你也知道的，五年前的事情我就算是公开和靳小姐作对了。”
“然后……丢了工作，她处处找人设计陷害我。”
“回家路上被流氓调戏、工作上被针对、甚至……我现在这一身病也是来自她。”
“为了让靳家大小姐不再找我……”
“我只能躲在这边的贫民窟。”
“后来，就是用一些缝制衣物和十字绣之类的做一些手工活。”
“这才勉强维持生计。”
穆娅中间省略了许多故事。
把这五年来的经历说的轻轻松松。
但是……
乔若看到穆娅一声眼角的皱纹，以及想要流下来又强忍着的泪水。
她羞愧得低下头。
五年来，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孩。
为了救乔若。
五年内，遭受了不知多少屈辱和磨难。
硬生生地将一个花季少女折磨成了躲在贫民窟每天如同活死人般艰难度日的人。
乔若知道，这五年里，穆娅医生经历得绝对不比自己少。
甚至，受到的苦比她还要多！
“穆医生……对不起。”
乔若知道，如果没有穆娅，她根本不可能活下去。
五年来，可能穆娅医生每天过得心惊胆战。
她刚刚进来的时候，穆娅医生都是这么恐慌。
明明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人，应该是为事业拼搏的年纪，却成了现在在贫民窟病床上躺着吃药的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