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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七十七章 最后的舞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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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辉煌的棘秘魑庄园, 红裙子公主的笑声不时的传来。

她有着如同辉煌的灯火一样的美貌, 冰冷的大理石精雕细琢而成的五官,亮蓝色的瞳孔,高挺的鼻梁和纤薄的鼻翼, 高傲的下巴上方是鲜红的唇瓣,一头蓬松的金棕色卷发丰厚的散落在雪白圆润的肩上, 一袭火红的晚礼服在腰肢下如同花朵一样散开,如同玫瑰上的露珠一般嵌着无数碎钻。

朱莉安娜脚步轻盈的游走在每一位宾客之间, 而在场的吸血鬼都知道, 那玫瑰花般美丽的皮相之下,是由无数少女的鲜血滋润而就。棘秘魑族可以藉由毁损对手躯体,塑造自己惊人的美貌, 朱利安娜就像是现代的巴托里伯爵, 献祭生命来成就自己。

“血腥的玛利亚公主”,他们都这样偷偷的称呼她。

“今晚真的很棒…”她咯咯的笑着, 依偎到一位高大的贵族青年身边, 眼角眉梢都带着不顾一切的放纵。鲜花,美酒…散发着热气的鲜血,恣意调笑舞蹈的吸血鬼们,还有那些角落里看不到的淫.靡…所有吸血鬼都沉浸在仿佛节日的氛围中,因为他们挫败了几千年来的仇敌, 杀掉了赫克利斯大人一直以来的对手。

“的确很不错,公主殿下。”青年礼貌的微笑,黑色的眼睛里却冷静的完全不受周围气氛的影响。他的长相很普通, 普通的棕色短发,白种人苍白的皮肤,但是只要线条优美的嘴角微微一勾,就变得生动优雅,让人移不开视线。

“也许我是多虑了,”他顿了顿,微笑说:“但是如果不立刻离开英国——”

“为什么?”朱莉安娜的身影猛地出现在青年的眼中,然后又离得很远,她拎起裙角在舞池中一圈圈的旋转着,放纵的大笑:“他的伴侣死了——我杀死了阿德莱德!”她舞姿放荡不堪的围绕在青年的身边:“巴萨…巴萨…你说他是不是正在哭?是不是很绝望?”

巴萨瑞一脸包容的伸出手,谨慎礼貌的扶住女吸血鬼的后腰,敏锐的注意到朱莉安娜眼角微红的痕迹。他的嘴角为不可察的弯了弯,没有说话。

“他不会来找我的…没有人能找到…”朱莉安娜挣脱开,慢慢的随着音乐摇摆,她仰头看向屋顶音乐女神的浮雕,感到大脑就像被酒精麻痹了一样,迷迷糊糊。

找不到?巴萨瑞伸出手掸了掸袖子,脸上的表情自制而有礼,就像是他一贯给别人的感觉,追求原则注重礼仪的贵族。他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投向舞池外黑色的树林,那里在白天还是一片郁郁葱葱,但是夜晚却变得十分的阴森。

长相丑陋的吸血鬼佝偻着腰,默默的站在舞池外的一个死角,他仰头看向天空,慢慢伸出长长的手臂,上面有一块块像是腐烂的痕迹,但是没有散发任何气味,实际上,如果没有用眼睛捕捉到,诺费勒族的成员是不可能被发现的。

他伸长的手中停着一团黑色的物体,在无声的催促下,像流星一样滑向天际,带过一条如同飞机尾翼留下的银白色痕迹。

吸血鬼安静的走在寂静无人的乡间小路上,路灯忽明忽暗的亮着。他的脚步无声无息,但是又给人格外沉重的感觉。他穿着一件精致的白色西装背心,和同色的长裤,裤脚染了一些黑色的像是血迹的痕迹。同夜色一样深沉的发丝温柔的拂过他洁白的额头,露出一双冰冷的蓝色眼睛。

一阵风吹过,他停住脚步,仰头看见夜空中美丽的银白色痕迹,长长的拖曳着在很远的地方一圈又一圈。

吸血鬼的耳朵突然明显的动了动,风的方向变了。四周不断的响起风刃划过的痕迹,就像是很多吸血鬼同时出现在他的附近。

“…她在哪里?”低哑的声音非常沉缓的响起在无人的郊外,仿佛用尽全部的自制力在克制内心的仇恨。

一瞬间风声大作,无数银白色的痕迹在几千公里的范围内滑向天空,和远处的那条银白痕迹一起,在他的头顶形成一幅巨型地图。

他立刻消失在原地。

一曲终了。悠扬的华尔兹响起。朱莉安娜不知所觉的滑入舞池,拒绝了每一个前来邀舞的吸血鬼,独自一个人旋转着。

“这里没有人能和我共舞…一个也没有。”她嘴角含笑,美好的曲线在晚礼服下勾勒无疑。朦胧中仿佛听到熟悉的让她心颤的钢琴声,世界上最美丽的手在上面跳动着,奏出之曲动她心弦。

“和我跳一曲吧。”清柔低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在大厅里,周围顿时寂静如死。

朱莉安娜猛地清醒,狠狠的呆住了。她迅速的转过身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少年就像她熟悉的每一次,安静的站在那里,仅仅穿着西装背心和长裤,白色的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优雅的让人呼吸一窒。

“怎么是你——?!”朱莉安娜尖叫,指尖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棘秘魑族的贵族们这才回过神,开始躁动不安。

“很让人吃惊?”威尔低声说着,淡淡的笑容没有深入眼中,冰凉冷漠。他慢慢的走上前,轻轻的拥住脸色铁青的女吸血鬼。

她被迫与他起舞。

飘逸优雅的舞步被两位舞者诠释的完美无瑕,就像他们曾表现的那样的默契。不断的旋转、滑步…鲜红的裙角随着目眩神迷的动作缠绵不舍的贴到修长的西装裤上,翩跹如同蝴蝶。两双深浅不同的蓝色眼睛在风中对视着,让朱莉安娜一阵阵的恍惚。

“还记得我们的唯一一次合奏吗?”威尔轻轻的说:“还有圣瓦伦丁的舞会?”

朱莉安娜的长睫轻颤着垂下,耳边仿佛再一次回荡着那时美妙无双的钢琴声,还有那一次舞会的喧闹声。鼻尖忽然又闻到玫瑰花的香气,与血液甜腻腐败的味道截然不同…曾经她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女孩,着迷的注视着那个少年的侧脸——然而一切都已不同,甚至手下扶着的肩膀和臂弯都不再有醉人的温度…

“我们始终是不一样的,威尔…即使我们都是吸血鬼。”朱莉安娜喃喃说,语气渐渐的变得生硬。梦想和追求逐渐被时光所消磨…剩下的也只是寂寞和享乐带来的空虚,然而就像神所下的永远无法摆脱的诅咒,他们永远无法放弃那些和爱情无关的…东西。“而且…我放弃一切…也得不到你!”她的指尖抓皱威尔的衣服,眼中狼狈的透出悲戚不甘:“失去了也没关系——因为我绝对不会忏悔!!”

腰间的手忽然收紧,她不由颤抖了一下,仰头看向威尔,对上一双透露着强烈的憎恨的冰蓝色眼睛。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她惊恐的挣扎,不断的回想起曾经的一幕幕——他看向已经夹好小提琴的自己,弯起温柔的微笑。

‘这是,我们的演奏时间…安吉。’

“别这样看我——!!!”朱莉安娜美丽的脸丑陋的扭曲,张嘴朝威尔的脖子咬去!去死吧——她绝望又恶毒的祈求——让这一切都结束!下一秒,她的脸被苍白冰冷的手狠狠的捏住!

威尔用力向前,将朱莉安娜整个扔进大理石的墙壁,反手拽下墙上装饰性的西洋剑插入她的喉部——“咯喀——”朱莉安娜发出可怕破碎的声音,伸出有利爪的双手不断的抓挠,疯狂的试图拔剑,脸部呈现可怖的赤青色。

“去死。”威尔吐出两个字,双手持剑从半空中劈下,将朱莉安娜直接劈成两半——失去活力的肉块和血液散落了一地,周围响起一阵阵尖叫——为这活生生的屠杀!高墙的凹陷处只剩下女人的头颅,在极度痛苦和恐惧中不断凄厉的尖叫!

‘我的心脏!!’

“我的心脏——”

‘我不要——我的心脏——’

“救我——巴萨瑞——赫克利斯——救我——!!”

威尔仰头看着她,站立的身影让整个舞池战栗的寂静。他伸出手,抓住掉落的头颅,转身一步步走向惊恐的吸血鬼贵族们。

和平的生活实在太久,哪怕是魔党。处在上流社会的贵族,已经习惯了人类的文明优雅的生活,而这个晚上发生在眼前的屠杀,甚至让他们只能缩在角落,没有任何阻止的能力。

“放开我——威尔——我求你…”朱莉安娜眼角流下鲜红色的液体,眼珠疯狂的转动着试图看到威尔的脸:“我不想死…我不要永眠——!!!”

“难道阿德莱德想死吗——!!!”威尔猛地把头颅抓到自己的眼前,怨恨之极的咆哮:“你竟然杀了他——你杀了我的伴侣——!!!”手上一用力,脑浆伴随着头骨的碎片炸裂,女吸血鬼临死前的哀嚎穿透了所有吸血鬼的耳膜,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冻结,他们看威尔的眼神变得异常的

恐惧。

“…你们,是反抗还是屈服”他慢慢的看向那些缩成一团的吸血鬼:“像她一样的死掉,还是在我的手下苟活?”

几乎同一时间,吸血鬼们纷纷单膝跪下,嘴里喃喃的发誓效忠。在场只有马萨瑞,那个高大的年轻吸血鬼,仍然动作优美的脱掉溅上血的白色手套。威尔的视线无声无息的转向他,似乎在等待他的答案。

马萨瑞随手扔掉手套,露出一抹礼貌的微笑,然后走到威尔的面前微微俯身,捧起他的手。“我只向强者低头,亲王阁下。”他说完低头亲吻威尔沾上血的白皙手背:“华兹华斯家族代表卡帕多西亚族,将永远追随您的脚步——”他抬起头,第一次勾勒出狡猾的笑:“只要您…一直强大。”

威尔俯视着他的笑容,突然觉得心里充满了一种无处着力的空虚。

这就是强大…这就是他们一直希望的想要的亲王。

没有阿德莱德的威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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