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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四十五章 乙祭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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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初醒方恨晚,走投无路难回头。

乙祭才入飞鹰台时,方还能镇定自若,他对于自己的警慎还是十分有把握的,并不相信毗昙手中会握有什么实据,不过当他在无窗无光幽黑的暗狱里被困了几日之后,渐渐地惊慌起来,并没有人来问过他什么,也没有人对他动刑,飞鹰台似乎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可怕,可不见天日的时光尤其难挨,石壁上的一盏火光,在黑暗之中是唯一的亮色,却如同一只凶狠的兽眼,不紧不慢地逼视着,威胁着,让乙祭躲避不开。

忐忑与慌乱慢慢地蚕食着乙祭的冷静,他忽然意识到,若是德曼要对他动手,也许并不需要什么所谓的实据,而对于掌握着司量部的毗昙来说,要制造出让臣民们信以为真的实据并非难事。

乙祭陷入了巨大的绝望之中。

“我要见兴国公。”

当狱卒第十四次给他送来略带着霉味的食物时,乙祭总算是低哑着声音恳求。

事情比他想像得还有要顺畅,狱卒甚至不需要请示,便将他带出了暗狱,乙祭意识到毗昙是在等自己崩溃,他有些后悔,却说不清是后悔着这么快开口,还是后悔着不早些开口,这是一个傍晚,赤焰一般的红霞铺展在遥远的天边,炫丽明亮的华丽刺激得乙祭猛然闭目,视线中的暗红好不容易才消散,他小心翼翼地再次睁开了眼睛,深深地呼吸着炙热却清醒的空气,他看见自己的双手泛着不正常的苍白,忽然悲从心来。

营营禄禄半世,将至风烛残年,原本奢望着有场巨大的荣华,如今看来却是渺茫了。

已经过了这么多天,毗昙甚至对他不闻不问,说明着外面的局势对他极其不利,似乎没有什么人能救他,那些言官救不了他,门生们也救不了他,还有那些曾经依靠着他谋利的小贵族,说不定巴不得与他画清界限。

唯一让他庆幸的是,他的子孙已经如同安排好的那样离开了新罗,靠着这些年积累的财富,至少可保他们在大唐繁华安稳,富余渡日。

想到这里乙祭有了些底气,就算是要死,也不能认罪,至少得保留着一世清名。

穿过一个小小的院落,他被带进了刑室,与暗狱相比,这里要明亮得多,明亮得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些血肉模糊的身体,狰狞可怖的面容。

“乙祭公!”

一声凄厉地惨叫,在一片呻吟声中尤其突出。

刑室里响起一片铁镣擦地的声音,披头散发地人匍匐着往甬道上的乙祭靠近,当然,他们最终被木栅阻拦。

“乙祭公,你跟兴国公求求情,求他放了我们吧,我们该说的都说了呀。”

“乙祭公,事到如今您早些认罪吧,飞鹰台真不是人待的地!”

“乙祭公,我们可都是听您的命令行事呀,您可不能置我们于不顾。”

乙祭的步伐踉跄起来,他认出了这些人,有他的门生,有与他合作的小贵族,也有他曾经信任的管事。

一切都完了,原来猎手一早就已经就位,只等着这一天。

再怎么警慎也会有漏洞,再说受贪欲遮蔽的眼睛,又怎么能看清形势?其实女王早已经看清了乙祭的面目,不过她一直在隐忍,贪污敛财还没有触及女王的底限,可这一次,乙祭彻底亲手断绝了退路。

毗昙将厚厚一沓认罪状逐一向乙祭展示,优雅闲适地旁观着乙祭涨青的面孔。

“兴国公休想让老夫认罪。”乙祭恼羞成怒,愤恨从肿涨浑浊的眼睛里倾泻而出。

“你认为本公还需要你认罪?”毗昙弯起唇角,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乙祭。

这一瞬间,乙祭似乎看到了另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孔。

果然是母子,一模一样的狠戾与冷酷,美室的时代是已经结束了,只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最终还是折在了美室儿子的手里。

“你可是将老夫定罪,可是朝臣们与百姓们都不会相信,众口悠悠,历史必将会还老夫一个清白。”事到如今,乙祭犹自不服。

毗昙仰天大笑,持续了好一阵,眼睛又清亮了几分:“你真能确定?”

“老夫对王室半世效忠、丹心赤忱、百姓与朝臣都不会受你们蒙蔽。”乙祭颤抖着手指,泄露了他心底的恐惧,其实他是害怕的,不仅是怕身首异处,更怕的是身败名裂。

真够恬不知耻,但是毗昙却不欲再与乙祭多说,罪证确凿之下,他的那张认罪书已经无足轻重了,再说乙祭一定要执迷不悟,毗昙乐见其成,他甩袖往仁康殿去,他知道从这个傍晚开始,乙祭再也不是新罗的上大等。

女王并不需要细看那一摞认罪书,极快地就有了决定,口诉谕旨,令毗昙手书:“乙祭身居新罗之上大等,却屡犯国法,行贪贿之罪,更有暗助贵族强取豪夺,以权谋私,私贩盐铁,损国之利益,实乃罪恶昭着,必将严惩才能平滔滔民怨,正国纲律法。”

“但孤念其乃先王之师,有辅佐之功,又至风烛残年,特恕其死罪,削角干之爵,除和白之职,连其三族贬为官奴,流放至罪民岛服役,遇赦不免。”

当女王说到恕其死罪时,毗昙略略顿笔,几不可见地一掀剑眉,可转瞬就明白了女王并非心软,相反是对乙祭万分厌恶,暂且留他一条老命,等到将他逃往大唐的子孙一网打尽,尽数斩杀后,还得将这么一个好消息与乙祭共享。

这告示往各市集各公布栏一贴,百姓们群情沸腾,等一列囚车从宫门处缓缓而出,百姓们自发地分列于道旁,鸡蛋与草鞋齐飞,铺天盖地往乙祭身上招呼,甚至有人砸过去一块石头,正中乙祭的额头。

乙祭险些崩溃,得以保住性命的喜悦无影无踪,他沮丧地发现这么多年的“清廉”形象并不能获得百姓们的同情,只能让他成为笑话。

可这时的他还有一丝希望,毕竟能活下来,只要能活下来,说不定有东山在起的一天。

一年之后,当他在那个孤岛上见到阏川之时,几乎以为等来了又一个机会,可是阏川带去的却是将他完全击垮的惊天恶耗,二十三个血肉模糊、腐臭不堪的人头一字排开,还有二十三张来自于唐朝白底黑字的户籍纸,那属于他改名换姓后的子孙后代,无一幸免。

仁平五年冬,乙祭在罪民岛悬梁自尽。

这些都是后话了。

乙祭一案牵连甚广,与他一同获罪的官员就超过了十人,再加上二十余名小贵族,均被cao没家产,贬为平民,有十六人被流放边郡,勒令终生不得回都。

这消息传到宣城郡,桐卢立即成为了热锅上的蚂蚁,起初他收到龙春的信还很觉得沮丧,认为龙春太轻易地就退步,畏头畏脑难成大事,这会子却惊慌失措起来,乙祭这么快就被扳倒,接下来会不会轮到自己?

交围冷眼瞧着焦灼的桐卢,挤出一脸担忧来:“龙春公想必是早已发现情势不对,才及时止步。”

“那现在应当如何?”桐卢难以安坐,来回踱着步子。

“依小人陋见,龙春公既然有抽身之意,大人又何必坚持,陛下虽然惩治了乙祭,可并没有惩治龙春公,想来也不会对大人动手,眼下之计,大人唯有平息宣城的言论,遏制事态发展,那三韩一统的遗命万不能泄露出去。”其实这交围本就是胜曼之人,这时见乙祭倒了,目的达到,当然要见好就收。

“难道就这么放弃这次机会?”桐卢犹为不甘。

交围险些嗤笑出来,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大人,还是警慎些好,要不小人回趟国都,一来可以揣摩一回龙春公的意思,仅凭一封书信,也难看出他是暂退一步还是彻底放弃,二来也可留心国都民众的动向,乙祭获罪是因为贪贿,与神迹一事无关呀,若民心所向,陛下要平息这事也得有个说法,也许还有机会……”

“你说得对,我们可以暂退一步,不留下把柄就行。”桐卢立即就赞同了交围的建议,并催促他立即回都。

于是交围就这么完美脱身。

可桐卢却愁怅地发现,要煽动舆论简单,平息下来却不是易事,百姓们像是打了鸡血,甚至筹钱为白袍将军建了庙宇神像,那些个望族族老甚至自发地前往国都,要去宫门前请命,为真智王平反。

交围又已动身,焦头烂额的桐卢只得依赖右臂取信,希望他能再出良策。

“要不干脆就说这些事件都是乙祭所为,根本没有什么白袍将军的魂灵。”桐卢提出。

取信呆了一呆,似乎不敢相信郡守大人能出此陋策:“大人,且不说百姓会不会信,您将这话放出,岂不是就暴露了自己?”

若非同谋,怎么知道是乙祭所为,为何明知真相却不早早公布,还任由谣言四起,这岂不是亲自将把柄递给他人?

桐卢沮丧地跌回椅子里:“那些个族老一到国都,在宫门前一跪,陛下定会怪罪于我。”

“恕小人直言,就算是大人平息了事态,可陛下对您也会有戒备。”取信摇了摇头:“大人不能束手就擒,步了乙祭的后尘。”

怕的就是这事,桐卢后悔莫及,明明诸事顺利,怎么就到了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的局面?龙春公也太不中用了,若是他坚决一些保住了乙祭,自己也不会如此为难,桐卢怨气横生。

“可大人与乙祭不同,大人身后有昔氏,更掌一郡之兵权,非但如此,现今宇中、奔城两郡郡守都与大人交好,另有龙江十郡郡守也都支持着大人,可不是那些任由拿捏之人可比。”取信见桐卢眉心一跳,不由慢慢地卷起嘴角,继续攻心:“如今民声沸腾,皆为真智王不平,陛下若是置之不顾,岂不是置民声于不顾?大人顺应民心,手握重权……”

桐卢的心狠狠一跳,惊惧的情绪直冲天灵,他想怒斥取信的枉言,可不知为何喉咙里干涩一片,似乎有一种滚烫,慢慢地溶于血液,遍布全身,热血沸腾。

“大人,昔氏曾出八代君王,您又是真骨出身……若论骨品,并不比龙春公低微。”见桐卢并没有斥责,取信的胆子更大了几分。

“还是要慎重,要慎重。”桐卢强抑颤抖的嗓音:“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得再等等,再等等。”

于是桐卢便陷入了时而澎湃激越、时而忐忑难安的焦灼之中,而与此时,龙江洞的百姓们陷入了空前的兴奋,继宣城郡的族老自发前往国都,整个龙江洞的望族都行动起来,一辆辆车驾源源不断地往徐罗伐驶去,他们身着素衣,下围白裳,竟然自发地前往拜祭废主真智王陵,又联名上书,递入新罗宫,祈求女王能遵循天意,慰白袍将军英灵!

昙华殿里,胜曼愁眉不展,她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突然就到了难以控制的局面。

“殿下,这后面似乎有人挑动生事。”睢冷也是满面沉肃:“交围已经回都,他说桐卢似有不甘。”

“他想要做什么!”胜曼重重地击案:“我料到春秋不会这么糊涂,必然会劝服龙春,原以为只要龙春止步,事态就会慢慢平息。”

乙祭已经身败名裂,一切都在按预想之中的那么发展,只等着事态渐平,便可与毗昙面谈,只要助他成为上大等,不怕他不与自己携手,展开一个良好的开端,但瞧着眼前的形势,要平息事态竟然大不容易。

“陛下对民众甚为宽和,那些个顽固之民在宫门前跪得晕厥过去,陛下还遣了御医去诊治,若依着这样的态势,万一陛下退步……”让真智王平反,就真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陛下绝不会让步。”对于这点,胜曼还是坚信的:“大不了让母后出面,给民众们一个交待。”

什么意思?睢冷再次跟不上胜曼的思维。

“不能再等了,我必须立即与毗昙面谈。”胜曼挑了挑眉,赫然起身,说了这句话后大步而出,将瞠目结舌,百思不得其解地睢冷留在了暖香阁里。

——

毗昙从仁康殿出来,沉眉肃目,一言不发地快步走下叵长的玉阶,乙祭虽然被夺爵定罪,但民众们却越发激越,女王本就怀疑是桐卢在作祟,更听说桐卢这段时日与龙江洞的好几个郡守来往频繁时,更是恼怒,偏偏这时还不是动手的时候,必须先要平息民众的言论,为真智王平反是不可能的,但要平息事态一时却也没有良策。

如今唯有先拖延着,借口乙祭获罪,和白会议暂缺一人,无法决断国政,待新任和白选出,才能作出决议,并诏告于民。

女王对百姓们十分和蔼,就算宫门前跪着满满的人,也从未驱逐,只让礼部官员温言相劝,暂时不会担心民众生乱,可这毕竟只能拖延一时,必须尽快解决事端,才能遏制事态,腾出手来惩治桐卢,他的野心已经彰显,若再放任不管,必会引发大祸!

毗昙甚为忧心,脑子里飞速地运转着无数念头,若以他的想法,对于那些居心叵测、油盐不进的族老干脆动手镇压,他就不信那些人为了一个已经死了数十年的废主会置身家性命于不顾,可女王明显不会采纳,毕竟有太多的百姓对神灵深怀敬畏之心,王室不得不顾念民情。

那些个愚民,毗昙愤慨地想。

“奴婢见过兴国公。”忽然一个宫女挡道。

毗昙站住步伐,疑惑地看向面前的宫女。

“奴婢是昙华殿当值的宫人,奉胜曼公主之令,请兴国公移步莲亭,殿下有要紧的事与兴国公相商。”

毗昙下意识就想拒绝,话已经到了嘴边,却犹豫了,女王赞同胜曼参政,她怎么也算个圣骨,品级在自己之上,若太不给她颜面也说不过去,更何况知己知彼方为上策,总得听听胜曼想说什么吧,于是毗昙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并不等那宫女带路,抬脚就往莲亭而去。

满池金波微漾,一角白莲含苞,高高的莲亭之上,身着雀蓝粉襟纱衣的女子略抬玉腕,宽大轻逸的衣袖被在炙烫的夏风中轻舞飞扬,泌出一碗绿汤,递给正襟危坐的男子,嫣然一朵微笑:“兴国公尝尝这碧螺春,是用梅上的积雪煮沸后冲泡的。”

毗昙接过茶,却放在石桌之上:“殿下相召,不是让微臣品茶这么简单吧?”

“知道兴国公忙于国政,若非要紧的事,哪里敢耽搁大忙人。”并无半分尴尬,胜曼又泌出一碗茶来,自己浅啜一口,抬眸看着毗昙:“恭喜兴国公,总算是搬开了乙祭这么一块绊脚石。”

“殿下这话是何意?乙祭是罪有应得,于我何喜之有?”毗昙躲开胜曼热辣辣的目光,略蹙剑眉:“再说他还没资格成为我的绊脚石。”

“话不能这么说吧,有乙祭在,上大等就轮不到兴国公头上。”胜曼笑意不减,目光并不因毗昙的冷淡而略减热度。

眉心满载不悦,毗昙闷哼一声:“公主究竟何意?”

胜曼摇了摇头:“兴国公莫非认为上大等一职已经手到擒来?”

这些天来,毗昙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且不论将补入的和白是谁,现今和白之中,最有机会成为上大等的只有金舒玄与自己,要论功劳,当属金舒玄,可他毕竟是伽倻遗贵,女王对他到底会有戒备。

但是他是瘐信之父,而伽倻遗贵们这些年又循规蹈矩,就连月夜也越渐被委以重任,他成为上大等不是没有可能。

见毗昙若有所思的模样,胜曼满意地眨了眨眼:“若是舒玄公成了上大等,于春秋来说自然是好事,而兴国公好不容易才扳倒乙祭,对春秋却没有丝毫损伤……”

毗昙忍不住扫了一眼胜曼。

“我可助兴国公一臂之力。”胜曼迎上他的目光,轻轻一句。

瓦蓝色的天空之上,金阳热烈地散发着刺目的光芒,剑气一般地斜射入亭,落在两人之间,毗昙幽深的乌眸里暗潮汹涌,胜曼略抬下颔,眼角上扬,毫不犹豫地直视着面前的男子,他的眼睛里,有她模糊的影子,这让她欣喜不已。

“我真没有看出来。”毗昙一咧嘴角,却不现笑意:“公主殿下有这样的本事。”

胜曼神情一窒,欣喜的情绪浮在了半空,被刺目的阳光穿透,渐渐消散了。

“兴国公认为宣城郡的神迹是怎么回事,乙祭警慎了半世,这次如此贸进又是怎么回事。”

这下毗昙才有些惊异:“是你?”

“是我。”

“你不怕我告诉陛下?”

“你不会告诉陛下。”胜曼胸有成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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