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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八十三章 一唱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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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打黑石巨,落下千层珠。

蓝珠从未如此仔细地观察过轩窗外的一角天空,唯有这几日,她从混沌狰狞的梦境挣扎出来之后,不事梳洗,只倚着窗仰着头看,从轻如蝉纱飘浮的红霓,渐渐变得湛蓝如海,偶有薄云经过,留下缕缕苍白,复又是晚霞的余光,画出朵朵朱红,一点点地变淡,被乌眸染上浓墨,一日的时光就这么悄悄过了。

她不忍注视明月,何其皎皎,照得窗上孤单的侧影越发萧索。

鹦画在屋内点亮了盏盏莲灯,燃上袅袅的浮华香,馥郁的味道让屋子变得拥挤,但心中越发的虚空着,对着温热了许多次的莲子粥,只觉舌上浓浓的苦涩。

“少夫人,您午时也未用餐,奴婢求求您喝了这碗粥吧,您身子本就虚弱,怎禁得……”鹦画在身边殷殷地劝慰着,语音也如那袅袅香气,缭绕在耳边。

蓝珠抬眸,递给鹦画一朵清婉的笑容,还地专注地盯着莲子粥,直到眼前模糊了,才微微闭目,落下一串珠泪。

“少夫人,您不用太担心了,奴婢都去打听过,公子已无大碍,您若是如此伤心,公子知道了也会心痛的。”鹦画忙不迭地替蓝珠拭泪,一边叹息。

“他的琼海苑,我再也进不去了。”蓝珠摇着头,说:“鹦画,我多想他,可我再也不能见他了,所以,我的海棠苑,也不能再让他进来。”

鹦画听了,也不禁眼眶泛红,她虽然将蓝珠的话听在耳中,却折磨不透,只觉得哀凉入喉,依稀间日子仿佛又退回到冬至那时的寒雨天气,让人手心僵冷。但也还是劝道:“少夫人,您这又是何苦。”

满室灯火璀璨,照亮的却是一室哀伤,窗前的纱帘上,红梅开得傲气,映了一丝帘外的白月,就像远在数百里外的国都,朱梅上还残留的半指银霜。

窗外的海棠树下,月白的身影久久不去,华璋拧着眉,看着纱帘上倒映的婉美侧面,心中跳得喧闹,足尖却仍在踌躇。她的话,他都听在耳中,本来隔了几日不见的朝思暮想、心急如焚,被结成蝉冰,冷了热切。她说她不想见他了,还是,不能释怀么?

伸手入怀,解下了贴身系着的绣了一半的香囊,那海水一般的蓝色经过了十年岁月,已经浅了下去,泛出一点苍黄,金丝绣线也褪去了繁荣的颜色,透着岁月的银白,这个香囊,常常被他拽在手心摩梭,放在胸前珍惜,盛满了苍凉如水的离别时光,也盛满了久别重逢的悸动欣喜,他的一生,再也没有用过其他的香囊了。

现在手中捏着这个香囊,华璋又重新鼓起了勇气,拖着身后瘦长的黑影,绕过盛满月色的清塘,一步步往西风堂走近,门楣之上的牌匾端正地写着西风两字,被绢灯照得流光鉴人,那是她磨的墨,是他亲手所书,那样的时节依然是历历在目的。

鹦画用手背抹着眼泪,端出了一碗冷了的莲子粥,猛然瞧见门前的华璋,惊喜半刻,才扬了声喊道:“少夫人,公子来看您了。”

一端画屏内,蓝珠却仓惶起身,像是接近了两步,还是跓了足。

两人隔着画屏,落寞地站着,屏上的海棠花寂静的绽放,无关岁月。

“你不要进来。”良久良久,她的一句。

就让他哽咽了,心底被西风鼓起的风帆,黯然凋零。但还是不愿退却的,华璋张开五指,落在屏上她的影子里,嗓音里都充盈着潮湿:“蓝珠,我想见你。”

“你不要进来。”她的影子往后退去,坚持:“我不敢见你。”

“为什么,蓝珠,我知道你的恨,你怎么对我都没有关系,只要让我见见你。”

“你若是进来,我就离开。”蓝珠背过身去,如今,只是看着他的影子,也会心痛了。

“真的就,这么恨我……”

“华璋,我是害怕,我怕我们若是再见,只会让彼此受伤,我没有勇气再见你,就让我依靠着我们的过去,只有这样,我才能留在这里。”蓝珠一边说一边退后,屏上的影子在渐渐缩小,终于小到他的手掌触摸不到的地方。

“蓝珠……”华璋呼唤着她的名字,心痛不已,但最终落下一声叹息。

——

丫头一睁开眼,就没瞧见枕旁有人,心中一慌便从锦被之中蹦下榻去,只急急地披了件外衣,赤着脚就往隔壁跑,一推开毗昙与洛伊的房门,瞧见梅春正与洛伊、毗昙坐着说话,才重重地吁了口气,扭着洛伊的手臂亲呢地撒娇:“吓死我了,我没瞧见梅春姐姐,以为哥哥们又偷偷出去了,扔我一个人在客栈里。”

洛伊见她圆乎乎的小脸上两团红晕,气息喘喘的样子,果然是被吓得不轻,想着这孩子虽然天真浪漫、性格倔强,却是极为缺乏安全感的,不由心中怜惜,拈了一块茶点塞在她的嘴里,笑着劝慰:“丫头你跟个活宝似的,给我们增添了不少笑料,我们哪舍得把你丢在客栈里。”

丫头吮吸着茶点内香甜的蜜饯,高兴得咂了咂舌,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珠转了两圈儿,退后两步,拍着巴掌说道:“这茶点真甜,我还能再吃一块么?”

说得三人都笑了起来,毗昙将两碟茶点都递在她的手上,说:“我们要谈正事,你拿回房里慢慢吃,若是不够,只找掌柜的去要。”

“哥哥真大方。”丫头咂舌:“村子里的财主都不如哥哥大方呢,难不成哥哥比村子里的财主的地还要多?”

说得毗昙目瞪口呆,往丫头后脑轻轻一拍:“你这丫头,占了便宜还卖乖,若是不想吃,就还给我。”

丫头却端着碟子一溜烟地跑开,直到房外才扭回头冲毗昙吐着舌尖,惹得房内的三人都笑了起来。

“我看整个新罗,能在司量部令身上占着便宜的,怕也只有丫头了。”洛伊笑道,不过浅浅一句,又问梅春:“昨天和统兵一去,事情可都办妥了?”

梅春便收了笑,垂眸答道:“这都要多谢两位恩公,舅舅留下一间木屋,还有些许银钱,统兵大人都交给了我,另外还一些书信,我却是看不懂的,都在这匣子里。”一边说着,梅春一边把一直放在膝上的一个梨木方匣放在桌上:“恩公们看看,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也好跟我说说。”

洛伊与毗昙对视一眼,俩人都不动声色,打开木匣,见果然是有一叠信扎,都是别人写给桑郭的,有十来封之多,这些信都是从仙桃洞送来,署名为汉桐,内容不过是一些琐事,但多看几封不难明白,这汉桐与桑郭原来都是兰城郡的兵士,两人交情甚好,后来汉桐调去了仙桃洞,因此互通书信。

只有一封信件,并无署名,也不是从仙桃洞送来,信封之上连收信人的姓名都没有,明摆着内有蹊跷,洛伊极为捧场的发出一声轻咦,才缓缓抽出信笺,而毗昙却似笑非笑地从眼角斜睨着梅春,她虽然强作镇定,但手指却下意识地纠缠在了一起。信笺上的字迹不多,依然还是汉字,却是言简意骸。

是向桑郭约定商船入港之后,由他告诉接头的间者。分明就是,“倭寇”们写给桑郭的书信!

洛伊看后,将那纸信笺递给毗昙,这信虽然写得简短,但传递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桑郭,就是内奸!梅春见洛伊与毗昙看完信后都是面色沉重,装作不知情的懵懂样子,细着嗓子问道:“恩公,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洛伊不言,只看着毗昙。

“果然是有极为重要之事。”毗昙会意,挑了挑眉,强忍着戏谑看着梅春:“你这几日就安心待在客栈,莫要四处乱走了。”

这封信的出现,其实早在毗昙与洛伊的意料之中,俩人那日有心的一番言辞,故意让梅春偷听,就料到她必然会将他们已经怀疑这次贡品遭抢另有蹊跷的话,传至统兵武瑞的耳中,果然,今天就从桑郭的遗物中发现了这封信笺,一定是想将内奸的罪名嫁祸在已死之人的身上,而洗脱统兵身上的嫌疑。

毗昙虽然让梅春待在客栈之中,却一点都不担心她会逃脱,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梅春身份已经明显,她是统兵武瑞安排在他们身边的一个佃作,因此她绝不会逃走,而毗昙与洛伊也愿意陪着他们做戏,俩人发现那封信后,立即就去了郡守府,将信交给了雷骆,而雷骆父子其时也早怀疑兵士之中藏有内奸,只没想到这个内奸竟然已经死了,不免迟疑。

“若是桑郭暗通倭寇,那么他为什么竟被杀死了?”雷骆不敢隐藏心中的怀疑,说了出来。

“倭寇们顺利抢走了贡品,杀人灭口也有可能。”毗昙有心这么说,观察着雷骆父子的神情。

华璋伤未痊愈,面容极为苍白,但听了此事之后,还是拧着眉仔细思索一阵,才道:“小人认为,这事有些不对,倭寇们串通郡内守官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们之间必是有信任做为基准的,即使是倭寇天生狡诈,做出杀人灭口之事也不奇怪,但那桑郭不过是一介小吏,贡品进港之前他是不可能知道任何信息的,怎么会透露给倭寇们信息。”

“依照公子的意思,这桑郭是一个替死鬼?”洛伊问。

“小人认为是有人存心稼祸,这么一来,至少说明了一件事,内奸必在。”华璋说得颇为笃定:“这批贡品是沿海三郡共同筹措,除了父亲与我,还有另外两郡的郡守,一些贵族与豪族也是知情的,但贡品抵达与停靠港口的具体时间与位置却只有少数人知道,我们只需细细排察……”

“公子好见识,不过就内奸的嫌疑,其实我们已经锁定了。”洛伊打断了华璋的话,看看毗昙,示意他来说明。

经过昨日的一番谈话,洛伊看出毗昙是想给雷骆一个机会为他所用的,因此才挑明了这些,毗昙当然也明白了洛伊的心意,冲着她温柔一笑,便将俩人如何在城外救起梅春,以及如何疑她,又是如何巧布陷井引得统兵武瑞现形一一说来,却隐瞒了洛伊心中的另一个疑惑,关于倭寇是否会有如此之大的规模。

毕竟,这事关系重大,他们手中并无任何明证,所以还是谨慎些好。

雷骆与华璋仔细听着,面色渐渐凝重,他们想不到统兵武瑞竟然如此大胆,更想不到的是毗昙与洛伊竟然如此机警,入郡不过三两日,主锁定了嫌疑对象。唯一的庆幸便是,毗昙既然愿意将这些倾言相诉,看来是信任他们父子的。

“小人惭愧,查了这么多日却一丝端倪都没有发现。”雷骆抹了额上的冷汗,说得倒也由衷。

“郡守无须过谦,至少你们也感觉到是出了内奸。”毗昙草草安慰过后,遂又问道:“那个武瑞,是什么来头?”

“是小人的旧将了,从军已有十年以上,其父也为统兵,在真平王时曾随小人征战荣城,不幸身亡,说起这个武瑞,也算是被小人抚养长大,料不到竟然私通倭寇。”雷骆涨红着面孔,叹道:“真不知他为何如此。”

“无非是利欲熏心。”毗昙摆摆手,不想过多追究,寻思着这武瑞身家还算清白,当无可能是别国佃作,定是为了这笔丰厚的贡品,才动了私心。只是一个小小的统兵,怎么有财力支援那些抢匪五艘三桅帆船,那么这个统兵的身后,必定还隐藏着什么才是。

“如果内奸真是武瑞,小人心中的另一个疑惑也才解开了。”说话的是华璋:“小人听说倭寇们驾船离去,便觉太过蹊跷,倭寇们在新罗国土上苟且偷生,是不可能拥有三桅帆船的,但武瑞曾任造船署的统兵,并且就是他在任期间,还出现过一件极为蹊跷之事。”

一提到船,毗昙与洛伊都犹为上心,听得仔细,而雷骆听到这里,也恍然大悟,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碗轻脆:“华璋不说我都想不起来,要说这事也过了五、六年了,就是造船署有六名技工,一夜之间都失了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当时我们都以为是技工们不堪造船署劳累,因此约好一起逃逸了出去,后来也就不了了知。”

这么说来,那六名技工极有可能是被武瑞转移偷匿,既然有了技工,就完全有可能造出这五艘大帆了。

“技工们的亲属呢?是否还在兰城郡。”洛伊问。

雷骆与华璋却笑了,还是由华璋解释:“原花大人您有所不知,造般署的技工都是些获罪的奴隶,他们在造船署服苦役抵罪,在役满之前是不允许结婚生子的,就是获罪前已有家室的,其妻子儿女也一定是在外郡,并不在兰城郡中。”

洛伊方才明白,也无他问。

“若内奸果真是武瑞,小人更是羞愧不敢见人了。”雷骆忽又说道,眸中果然是又羞又怒:“小人定要找出实据严办罪人,追回贡品后再随两位大人回都请罪。”

话说到这里,便又是雷骆的存心试探了,毗昙当然明白,轻轻一笑:“郡守言重了,你是有失守失察之罪,但若是能追回贡品将功抵过,我也会在陛下面前进言,罚是少不了的,不过酌情而已。”

雷骆听了这话,又惊又喜,与儿子华璋飞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俩人当即起立拱手而礼:“多谢大人体谅。”

“你们先不要谢,怎么找到贡品才是关健。”毗昙安坐上位,收敛了笑容,目光瞬间就深沉了下来:“既然抢匪希望我们把桑郭当做内奸,我们干脆顺着他们的戏唱下去,好让他们放心才是。”

“是。”雷骆应道,看着华璋,问:“你有什么想法?”

华璋垂眸想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儿子这就安排兵士,去抄那桑郭的居所,想必那里定有什么证据吧。”

——

华璋带着一队兵士浩浩荡荡地抄了桑郭的居所,竟然在卧房的墙角下,挖出满满一坛的金锭,一个小小的守城士兵,竟然藏有如此巨资,与倭寇私通的罪名就此坐实,这消息须臾就传遍了兰城郡,引起了许多议论。

梅春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心中惶惶,泣不成声,丫头也陪着她一起哭,一时满室凄凉。毗昙在旁冷眼旁观,见梅春戏演得卖力,真是强忍了拍手叫好的冲动,只冲洛伊挑了挑眉,洛伊会意,假意过去谆谆安慰,说了许多言不由衷的话。

“我怎么也想不到舅舅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这该怎么好,总不会连我都要连坐吧。”梅春一边哭,一边担着忧。

“勾结倭寇等同于理通外国,确实是要连坐的。”毗昙有心这么说,想看梅春演得更卖力一些。

梅春果然使出浑身解数,一声哽咽塞在喉咙里,身子一软晕厥过去,丫头显然是被吓着了,竟然哇哇大哭,抱着梅春不知应当如何是好,洛伊暗暗剜了一眼毗昙,一跺脚道:“你还在那里愣着干嘛,还不将梅春扶到榻上去。”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场闹剧,洛伊安慰着丫头,她想是哭疲累了,竟然睡了过去,睫毛上还挂着眼泪,就像清晨草丛里隐藏的露珠。不由一笑:“真还是个孩子,说哭就哭说睡就睡。”

再看梅春——她紧紧地闭着双目,眉心紧蹙——还在维持着演技。

洛伊替她们放下栊霞纱,拉着毗昙回到自己的房间,俩人才压低了声音谈起正事。

“戏已经唱到了这个地步,你接下来准备如何?”洛伊问。

“想必武瑞此时定是如释重负,我已经吩咐了雷骆,让他注意武瑞的行踪。”毗昙靠在榻上,伸手一扯,就把洛伊搂在了怀里。

“只是消极等待?”洛伊猝不及防地跌入他的怀中,干脆就倚着不动,呵气如兰。

“要不怎样,虽然我们已经笃定了内奸是他,但也没有任何实据,我想那帮抢匪,待到风声过后,当然会急着销赃,而武瑞既然安全了,也会与那帮抢匪碰头,商量分赃事宜。”毗昙说道。

“你的话里,已经不说倭寇了。”洛伊伸出食指,轻点毗昙的胸口。

毗昙一把抓住她的柔荑,放在唇边轻吻:“我不认为武瑞会与倭寇私通,他用了这么长时间处心积虑地准备这些,绝不会只是为了帮助倭寇发财。”

“那他的背后是谁,抢劫贡品,真的只是为了谋财而已吗?”洛伊问着,渐觉事情愈渐蹊跷,没来由的一阵心烦。

“我想不到,原先只以为这是一件小事,调查深入之后,却越来越值得推敲了。”毗昙也渐锁了眉头,语气沉重。

“所以,我认为不能只是消极等待而已。”洛伊沉吟,忽生一计,于是凑在毗昙的耳边细细说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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