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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六章 伤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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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君溪上年年月,独自婵娟色最浓。

一身甲胄的德曼步于香阁之前,忽然放轻了步伐,她示意阏川与瘐信候于门外,只在薛原的陪护下步入,香阁之内阳光充沛暗香围绕,而一代倾国——玺主美室,双目紧瞌于东窗之下,云鬓未乱笑容未失,但无力倾垂的指尖却一丝生气皆无。

直到此时,德曼才算是相信了美室的逝去,她选择了如此绝决的方式,维护了最后的尊严,这么华丽而体面,不愧是新罗之玺主,果然不容人有一丝轻视。

略略上前两步,德曼不禁双目含泪,垂垂一礼。

这一时刻,所有的怨恨皆成过往云烟,原来刻骨铭心的仇恨是以这样的方式化解,德曼再度抬眸凝视美室,玺主,您对我做的一切我都会忘记,而您对新罗做的一切我都会铭记于心,因此我只会给予您尊重于怀念,美室玺主。

于是转身,见到一脸悲痛的薛原,通红的眼眶、因为用力忍耐而微突的青筋,这个征战半生抛洒血泪的将领,此时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甚至无法报以一声痛哭,只能紧紧地捏着拳头,为了完成玺主最后之令,他必须容忍这一切,只有完成了使命,以后才能没有负担地与玺主相会于九泉之下,才能弥补自己造成的这个无法挽回的结局。

薛原垂眸只凝视着美室依然飘扬的紫红裙裾,这么飘扬着,虽然只是轻柔的弧度,却仿若尚有生气,仿若玺主随时会款款起身向他靠近,会伸出纤纤玉指扶着他的手臂,因此他不敢抬眸,不敢看玺主苍白的面色,不敢看她倾垂的柔睫,玺主,我只当你依然还在我的身边。

“薛原公,世宗等人安置何处?”德曼轻声相询。

紧紧地咬着牙,薛原方才侧了身子小声作答:“回公主殿下,玺主的决定突然,小人尚未及与众人解释,因此只是将他们软禁在城主府中。”

“让他们来处理玺主的身后事吧。”依然是轻轻的一句,德曼一边往外一边吩咐。

身后事三字却像铁锥一般直凿薛原的心灵,眼眶的深红险些喷涌而出,虽然没有什么好报怨的,不过依然无法原谅你,薛原半抬着眼睑看着德曼的背影,眉心轻跳。

世宗与美生等人忽然被集中软禁于后院,此时正火冒三丈地准备拆院子,薛原的出现无疑让他们找到发泄的对象,一拥而上之时甚至忽略了薛原的一身缟素,夏宗竟然一把扯住了薛原的衣襟,正准备一拳揍在他的脸上,却忽然看到了薛原身后的德曼,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拳头也僵在了半空中,满面怒气僵硬在面孔之上,表情极度滑稽。

几乎在同时,众人也都看见了德曼,当然集体陷入了惊愕,一时之间竟然顾不得发火,面面相觑。而薛原这才轻轻挣脱了夏宗的纠缠,哀痛的目光扫视众人,略略沉声:“是玺主的吩咐,玺主命我们臣服于公主殿下。”

仿若一尊巨石直落深潭之中,炙热的阳光之下忽然波涛汹涌,夏宗忙乱地晃着他的头颅,一叠声的质疑:“不可能,不可能我绝不相信!母亲在哪里,我要去问她,我绝不相信你所说的。”

而美生此时方才注意到薛原的一身缟素,他的心中一沉,直扑薛原而去,他紧紧地抓住薛原的手臂,一双桃花目中早没了平日的妩媚多情,而是无边的恐惧与慌乱,他颤抖着声音:“该不会,该不会是……”

薛原避开了通红的双目,如此残忍的真实是他不能启齿的,他无颜面对美生的追问,他只能满面哀伤略垂眼睑,轻轻地点点头。

“你小子说话!”此时即使是世宗也丧失了以往的镇定,毫不犹豫冲上前来一拳打在薛原的脸上,他的额头青筋直冒,一把美须也激动得瑟瑟抖动。

美生茫然松开了薛原,他摇着头步步后跌,却撞在了同样失魂落魄的夏宗身上,俩人险些纠缠着同时摔倒在地。

“玺主已经过世,此时正在正院的香阁之中,你们快去见见吧。”幽然一声长叹,德曼淡淡地说,一边转身离去。

她明白亲人离世的震痛,虽然这些人曾经与自己势同水火,但是这都不重要了,这是美室牺牲了自己的生命,留给新罗的人才与希望,他们之间从此再无嫌隙,他们以后都将成为自己的臣子。

美室已经逝去,而晴朗的碧空依然不见一丝阴霾。

眼见着德曼离去,世宗才将薛原狠狠一推,身未行泪先如注,步步踉跄往正院而去,而夏宗与美生才仿若醒悟过来,他们用肩膀直撞薛原,以此表达心底的愤怒之意,却是声声哀泣,步伐纷乱地紧随着世宗。

刚刚才踏入后院的宝宗见父亲面颊肿胀,再被夏宗等人推来搡去,心中一怒,立时上前扶住父亲,却忽然见到薛原落下泪来,豆大的一滴直打在自己的手背上,这立即让宝宗慌乱起来,茫然不知所措,直盯着父亲。

“不要管我,随他们去看玺主吧,玺主已经,不在人世了。”此时才能发泄自己的悲伤,当他见到世宗刚才的泪流入注,再也无法只是忍耐,即使再怎么欺骗自己,玺主的离开已然成了事实,有生之年当不再见,玺主,是我害了你。

薛原这么想着,却将呆怔的儿子往正院推去:“你不要愣在那里,玺主待你也有若亲子,为什么只是愣着!”

宝宗这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致降的消息已经让人无法接受,转瞬还要面对玺主的死亡,不过是短短一日而已,但是此时他不及安慰薛原,玺主的音容笑貌一直闪现在他的眼前,就在昨晚,还亲切地问候自己,不想今日却迎来了此等噩耗。

而薛原却只是目送着儿子前往正院,有了他们在,相信玺主能维持最后的体面,这才颓然蹲于院内,抱头失声痛哭,若不是自己自作主张调来大倻城的援兵,也不至于就在今日……

痛悔不已,怕是后半生都要在歉疚与怀念之中渡过了。

玺主,为何要让我独自留在悲痛的生活中。

但是就连悲痛的时间也没有太多,还有太多的事,要协助公主的兵士接受大倻城的所有兵力,要让己方的人员接受这一悲伤的事实,要保全世宗以及自己的势力,要辅佐毗昙,战争并未结束,因此薛原又迎着烈日站起,他拭净面上的泪痕,大步而出。

——

洛伊仓惶之中随意拉过一匹青骢,直追毗昙而去,俩人一前一后直入连苍山中,洛伊为了追上毗昙,鞭鞭急摧,却不料山路越来越险,在转过一个急折之处,因为摧得过急,一时之间失去了控制,竟然被奔腾的烈马甩了下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明明腾空而起,却坠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轻轻几个旋转便安然落地。

略一抬眸,映入眼帘的依然是清隽的面孔,虽然面容沉痛、眼眶泛红,却依然还是眉深入鬓,一双乌眸因为蕴漾了泪意更加的幽深若潭,他就是这样,只要自己身处险境便会及时挽救,即使是今日这样的心情。

于是手指便痛惜地抚上了棱角分明的面孔,仿若如此便能抚去他的哀痛:“若是难过,便痛哭一场。”

却不料毗昙忽然冷笑,哀痛并未减少半分,却是频频摇头:“即使是痛哭也不会有人在乎,直到最后之时,依然在强调着未曾后悔,我便是她的羁绊而已,并且一直到最后也没有得到承认。”

洛伊微张着唇,却也是视线模糊,最后玺主心中是有多不舍多少哀痛,嘴上还要说出这样的话来,是想要让毗昙继续怨恨,这样伤痛便会少一分,这样遗忘便会快一分,但是玺主,最后你还是遗憾的吧,为何要如此?

“为什么一出生便是这般命运,便要成为羁绊便要被人遗弃,无论我再做什么,得不到认可得不到承认,甚至得不到一丝歉意,为何如此?”毗昙低声沉吟,语气之中并无追问,只有遗恨无边。

如此落寞与忧伤让洛伊彻底崩溃,她无法再隐瞒,她紧紧握住毗昙的手,话未出唇便是一捧热泪:“毗昙,不是这样的,玺主不是表面那般……”

她想要将一切都留给你,成全你的梦想、你的人生,她早就已经认可了你,她为你安排妥当。

“当日我与她最后一面,玺主声声嘱咐,毗昙,她让我代替他们,在你身边;毗昙,你的母亲虽然遗弃了你,但是她并非没有歉疚,只是她太倔强,与其争取你的谅解莫如让你尽快遗忘,毗昙,她没有第二次遗弃你。”

毗昙极为认真地盯着面前的一双泪眼,他极为认真地倾听洛伊口中的每一个字,他并没有一丝怀疑,于是他轻轻仰面,炙烈的阳光穿过碧叶,依然能刺穿双目,便是满眼苍白。他以为师傅遗弃了他,结果师傅没有;他以为并未受到母亲的认可,结果也不是;可是为何如此,为何总要在这一切失去之后。

究竟什么才能让他紧攥于手中?

“所以毗昙,放下怨恨吧,放下这些也许会更伤痛,却会更轻松,不是没有人爱你,师傅、玺主、还有我,我们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即使怨恨,也没有人在我的面前。”毗昙摇了摇头,忽然回身面对空谷,悠然一声长啸,仿若孤鹤的清鸣划破长空,已经远去的师傅,刚刚动身的母亲,你们……

那声满带凄厉的长啸同样撕裂了洛伊的心,她注视着毗昙的背影,同样仰首望向长天,师傅还有玺主,你们都曾经嘱咐过我一定要留在毗昙的身边,可是我却无法替代你们,因此现在才无法安慰毗昙的哀伤。

于是轻轻地背转了身,有些伤痛需要自己治疗,而有些伤痛只能交给时间,却依然无法远离半步,即使无法分担,至少与你一起承受,至少,你不是孤单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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