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热闹的街上灯火通明。
来往于街道的路人发出的喧嚣声音，透过春香楼3层那扇微敞开的窗户，钻入了屋内坐在桌前的两人耳朵里。
师父清明面露满意神色，嘴角挂着笑喝茶，成文的心，在此刻才算是终于放下了，即使自己肚子饿得空荡荡，不停的吞咽口水看着眼前红的发亮的羊肉、牛肉以及酥香软脆的烧饼。
没有师父点头同意之前，成文是真的不敢伸手去拿。
「不错，徒弟你的脑筋很好使啊，这确实是最可靠的打探方式了。」清明嘴角笑的弧度在不断加深，他把吃食朝成文方向推了一点，「吃啊，凉了就不好了.....你是说服门口迎客的人？让他帮忙盯着，要是异族突厥人来就偷偷告诉你具体房间的？」
清明可不会认为，仅凭说几句，别人就能这样的替成文帮忙。
正大口咬下半个烧饼的成文，楞了一下，嘴里嚼动的频率放缓，缓缓咽下嘴里的吃食，成文低头盯着眼前被咬成月牙状的半截烧饼。
「他一直都挺想要我身上的块半月形白玉佩——是我在刚进刺史府时，得的一个赏赐。」
成文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师父——之前还脸带笑意的师父，脸上的笑容渐渐的被另外一种说不出来的表情取代了。
「话说，你当我徒弟，作师父的还没送过你见面礼吧？」对面的师父很快又换上一个大大的微笑，他的手指有节奏的轮流敲击着桌面。
看着眼前桌上摆放的这些吃食和另外一小些外用膏药，成文小声嗫嚅的说，「用不着的师父.....」
清明用双手在自己的腰间摸索了一会，随后将一个手掌大小的金属小盒子放在桌上。
金属小盒子旁，有几根细细的绳索，大概起着捆绑固定身上的作用。
「这个是迷你型的随身武器系统，刚来当州城时，发生了点小状况，所有我原来的那个正常尺寸的随身武器进水，现在还放在太阳底下晒，不晒久一点，即使是武器，我恐怕以后也会有后遗症的。」
清明将小黑盒子推到成文眼前，示意他可以拿起来观察。
「但是平时出门在外，难免会用到，而且在这当州城，似乎需要用的地方和需要的功能都不少，我犯愁了两天之后，脑子里就突然有了灵感，制作出这样一种迷你型的随身武器，他的武器威力当然不如正常的武器。」
眼看成文就要按下黑色小铁盒上某个小齿轮，清明猛起身一把手将铁盒抢过。
「不能乱按，你按下这个，人就会飞出很高的地方！」
看着师父再次将小铁盒递给自己，成文猛点头，双手在身侧反复擦了好几下之后，才接过师父递来的小铁盒。
「话说哪了.....啊对，它威力不如正常尺寸的武器，但是功能多，并且不需要填装煤晶，只需按时放在太阳底下晒着，就可以使用——这样的东西，我再做一个，当作送你的见面礼，这是不是，比刺史府给你的那个小玉佩要实用一点呀？」
对面的徒弟成文用很爱惜的眼神看着小黑铁盒，便将铁盒小心的放在清明手上。
虽然没说话，但清明还是从成文的眼睛里看出了满满的感激之意。
「好了，那我们开始正式安排接下来的事了。」
站起身，仔细的将随身武器系统绑好在腰间，清明从旁边拿出纸笔，开始规划今晚的事宜。
「首先，你让门口的迎客的人，观察客人中有没有异族人，如果有，那他就会抢先一步，招呼客人到屋子里，然后暗中观察那个异族人进了哪间房屋，是不是？」
成文点头。
「好。接着第二步。」清明又在纸上写道。
「他确认好房间之后，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乘没人注意时，来到咱们屋子前，告诉你具体的位置。」
成文继续点头。
清明握着手的笔，在这里敲了敲纸，「那你怎么就能确定，那些人，一定会挑选顶楼、三楼的房间位置，然后让我爬屋顶顺过去？」
「你可知道，原本我的计划，可是直接在屋顶栓几根绳子，只需要花费并不多的时间，就能很快的将整个春香楼每个窗户都走过一遍的。」
尽管成文一向都很尊敬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师父，但此时他的脸上，还用非常鄙视的眼神白了清明一眼。
搭配半边馒头一样肿的脸，这让清明有一种冲动，想把成文完好的那一侧脸，也给打肿的想法。
「行了师父，别丢人了。你就靠几根绳子，还有像钩子一样的勾手，以及你腰上那个小铁盒吗？明明有温暖的屋顶给你躺着听，非得要自己像大蜘蛛一样挂在人家窗口偷听？不怕被别人发现么？」
成文边说边摇头，最后啥话都不说的开始继续啃手里的烧饼。
清明双手环抱胸前，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眼睛虽然是在看成文的方向，但脑海中，却在沉思、成文说的话。
确实，比起自己用排查方式找出突厥人位置所在，还是成文的这个方法较为省力，自己检查三层楼所有的窗户时间，清明大致计算过，慢倒并不慢。
只是比起他们一进来春香楼就能精确知道所在房间，自己花时间找，恐怕还是会漏听一些话。
「你说，今晚会不会有别的异族人过来这里？比如契丹人、比如回鹘人等等，或者，同样是突厥人，但并不是我们要找的密使？」
清明再次用笔在纸上写着，「这样的可能行，也是有的。」
「我们春香楼并不是当州城里数一数二的有名春楼。只是因为和刺史府同在一个坊区，而这个坊区又是当州城最大的坊区，所以有些人是奔着方便、以及环境较为安静的目的而来。」
「所以大部分人都是事先想好，并不是临时起意。那些临时起意，想尝鲜的人，都会奔着有名的地方去，绝对不会来我们这里。因此，异族人并不多间。」
成文拿过清明手里的笔，写写画画的分析给师父听。
「再说，如果偏巧今晚有好几个异族人......」成文放下笔，对着师父清明叹口气，「那就是老天不让你成功了，怪不了别人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