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吉祥，公主吉祥。”
苏晓和着众人行礼，悄然扫了眼凤仪和皇后，面露悲戚地掩袖拭泪，“姐姐，你可要为妹妹做主，小蝶她，死得好惨。”
“我看是你自己行为不检，逼得宫女跳井自杀吧。”凤仪鄙夷地斜了苏晓一眼，仿佛看她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
“凤仪，颖婕妤已经很伤心了。”皇后眉头微蹙地轻语。
凤仪却毫不在意地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伤心？本公主看是苦肉计吧，皇嫂，这颖婕妤可是会演戏的很。”
皇后微微叹息地摇了摇头，“凤仪说话直，妹妹可别放在心上。”转向苏晓面露关心，上前轻拍她的手，“好妹妹，本宫定会好好调查此事。”
好一个说话直，苏晓心中嗤笑，面上却是感激，用手绢擦着泪，暗暗注意在场众人的神情。
皇后威严地扫过众人，厉声问道，“小蝶是谁负责的？”
沉默片刻，宫装少女柔柔弱弱地走出，“是、是奴婢。”抬头怕怕地看了眼苏晓，低声道，“小蝶是年初新进的宫女，奴婢负责教她宫里规矩。”说着，似乎狠下心，猛然抬头，手直指苏晓，肯定道，“娘娘，一定是颖婕妤杀了小蝶。”
苏晓心里好笑，灵希，今夕宫大宫女。假意一脸震惊地看她，苏晓激动道，“灵希，本宫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诬陷本宫？”
灵希畏惧地一抖，目光闪烁地看着苏晓，“颖、颖婕妤，今日皇后娘娘在，奴婢也不怕了。”转向皇后，有了理似的腰杆挺直，“小蝶多次向奴婢哭诉，颖婕妤常常暴打虐待她，还逼她做害人的事，奴婢因畏她是婕妤，不敢招惹，故劝小蝶多忍忍，好好侍候颖婕妤，却不想，她竟如此下狠手。”说着，灵希掩面悲泣。
“颖婕妤，这下你没话说了吧，本公主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没想到你这么没人性，连自己宫女都残害！来人，把颖婕妤给本公主抓起来！”凤仪秀眉一扬，瞪向苏晓的眼睛充满厌恶。
苏晓暗暗叹息，这孩子真天真，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见两名侍卫走向自己，嘴角扬起一丝诡笑，抬首，双目染冰地投向凤仪，“无凭无据就抓人，凤仪公主，这就是皇家的行事作风？”
突然转变的目光令凤仪一时反应不过来，上前的侍卫也被她的冷然惊到，手一滞，苏晓已经越过他们走到灵希面前，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你说本宫虐待小蝶，是本宫杀了小蝶，那么证据呢？”
“证、证据，什么证据？”反应过来，囔道，“小蝶身上的伤就是证据。”
伤？苏晓瞳孔一缩，松开她，快速走到小蝶尸体前，挽起她的衣袖，只见光洁的手臂上横竖是鞭打过的新伤旧痕。目光一寒，转头看向灵希，突突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
“颖婕妤！”皇后厉声叫道，哪还有之前的温和，失望地看向苏晓，“本宫以为你是受害者，竟没想到你如此蛇蝎心肠。”
笑声乍然而至，苏晓叹息地摇摇头，“真不明白，谁这么恨我。”耸耸肩，无所谓道，“就当本宫打了小蝶，可你怎么证明本宫杀了小蝶，又是怎么杀的？”
“奴、奴婢当时在整理娘娘们的午膳。”
“那就是没看见了？”苏晓嗤笑，“灵希啊灵希，没看见的事别乱说，可是会惹麻烦的哦。”
“颖婕妤，你这是在威胁人！”凤仪冲到苏晓面前怒道，“何必亲眼所见，除了你，还有谁如此残忍！”
“打自己宫女是残忍啊。”苏晓恍然大悟，“那麻烦在场的宫女们挽起你们的袖子给凤仪公主看看，是不是只有本宫残忍。”
闻言，不仅宫女，连在场的好多个妃子脸色都变了。
苏晓嬉笑地看着一个个宫女唯唯诺诺地按着袖口，失笑道，“公主，看来这些宫女袖中都藏了宝，不敢给您看呢。”
凤仪闻言，面色一凝，转身厉声道，“都给本公主把袖子卷起来！”
皇后目光一闪，上前拉着她的手，“凤仪，这样不和礼数。”
“太监侍卫都给本公主闭了眼！”凤仪下令，转向皇后皱眉道，“皇嫂，凤仪就不信，宫里还有像颖婕妤这样残忍的人！”说完，不等皇后开口，自己上前就挽起一个宫女的袖子，光洁的胳膊毫无伤痕，凤仪一脸得意地看向苏晓。
苏晓眨眨眼，挑眉示意她继续。
冷哼一声，直接拉过皇后的宫女连曦，凤仪挑衅地瞪了她一眼，傲然抬眼，“连曦，卷起你的袖子给颖婕妤看看。”
连曦扫了眼皇后，半天才卷起袖子，一条青紫地伤痕暴露在众人眼前。
不等凤仪震惊，皇后快步走到她面前，抓着她的手，一脸惊讶，“连曦，这伤是怎么回事？”
连曦低着头，低声道，“启禀娘娘，奴婢昨日打扫宫殿时，不小心撞伤了手臂。”
“怎么不告诉本宫？”皇后疼惜道，“等等让太医院看看，留疤可不好。”
“谢娘娘关心。奴婢卑贱之躯，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凤仪这才拍拍胸口，对苏晓挑眉道，“这是意外受伤，不算！”说着，傲视众人，威胁地问道，“都要本公主亲自动手？”
宫女们闻言一颤，扫了眼自家主子，才颤抖地挽起袖子，三三两两的疤痕各式各样的展现在凤仪面前。
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些宫女，凤仪扫视她们的主子，“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主子们回答，几个宫女都跪了下来护主，争着抢着说不是自家主子打的，什么理由都有。
“啪啪啪。”激烈的鼓掌声响起，苏晓微笑地上前，“公主，这‘意外’可真是千奇百怪，你说是不？”
没好气地瞪了苏晓一眼，凤仪也不是白痴，一两个她还相信，如此多‘意外’叫她如何相信！扫过那些妃子，凤仪不知该气该笑，这些人中，多少还被自己认为温柔善良？
见不远处的小宫女目光躲闪，袖子也未卷起，凤仪目光一愣，怀疑地上前，宫女却死死按着袖子后退，咬着牙不停摇头。
凤仪哪里容她拒绝，上前直接撕去宫女的袖子，顿时瞳孔放大，本该白嫩如葱的手臂上，横竖的满是各式疤痕，有鞭伤有刀伤，还有些许根本看不出是什么造成，“谁，是谁干的？！”
小丫头吓得急忙跪了下去，梨花带雨，“公主，是奴婢自己，是奴婢自己。”
“你们是以为本公主笨吗？”凤仪气冲冲地怒问，一把拽住小宫女的衣领，“告诉本公主，到底是谁，如此丧失人性！本公主定还你公道。”
苏晓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对她愤怒的眼摇了摇头，轻笑道，“别问了，她是不会说的。”
不领情地甩开她的手，凤仪瞪了她一眼，“本公主的事，你少管！”
苏晓无所谓地耸耸肩，心想这美人生气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小辣椒，够味！
“凤仪，别生气了。”皇后上前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这件事都怪本宫没治理好这个后宫，你要怪，就怪本宫吧。”
“皇嫂！”凤仪气呼呼地叫道，“你就是太善良了，她们才敢这样！”
皇后温柔地笑笑，抬头祥和道，“今日的事本宫就当没看到，但各位妹妹，不要说本宫没有提醒，如果再让本宫发现谁虐待宫人，本宫定治她的罪！”
“妹妹谨记皇后教诲。”整齐的附和。凤仪这才稍稍消了气，只是脸色依然不好看地开始沉默。
苏晓笑了笑，对皇后微微施礼，“皇后，现在是不是该言归正传？”
皇后深意地看了眼苏晓，微笑道，“自然，”转向众人继续问道，“可有人看到小蝶是如何掉入井中的？”
良久的沉默，另一名宫女走了出来，跪在灵希身旁，直接道，“奴婢亲眼看到是颖婕妤把小蝶推入井中。”
“雨露，既然是你亲眼所见，为何现在才出来？”皇后挑眉询问，甚是不解。
“皇后娘娘恕罪，颖婕妤为人阴狠，奴婢不敢惹她，可是现在奴婢实在看不下去，故冒死出来指证。”
一字一句，说得那叫一个合情合理声情并茂，苏晓无限感慨，一计不成接着一计，看来陷害的人是下定决心要除了她。有意思，有意思，她苏晓，就陪她们慢-慢-玩！
“颖婕妤，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皇后质问向她。
苏晓摇摇头，捂着胸口，一脸失望地看着她，“姐姐，看来你真的很不相信妹妹。”不等皇后回应，突然转身直指宫女雨露，“真正杀小蝶的，是你！”
雨露眼中慌张一闪而过，气愤地直视苏晓，“颖婕妤，没想到你居然把罪名加到奴婢身上。”转向皇后和凤仪躬身道，“请皇后娘娘、公主陛下明察，为奴婢伸冤...”
“等等，别叫冤叫得这么快。”苏晓打断她的话，对皇后微微躬身示意道，“皇后，臣妾有证据证明，凶手是雨露，而非臣妾。”
皇后双眼微眯，还未开口，便被一直沉默的凤仪抢了先。
凤仪傲然地扫了她一眼，“本公主赐你一刻钟的时间。”
“谢公主赏赐。”苏晓扬唇一笑，从袖中掏出一块碎步展现在众人眼前，对众人道，“这条碎布是本宫从小蝶手中抽出的，显然，是凶手行凶时，小蝶挣扎中抓下的。”说着，目光冰寒地扫向雨露，一步步走向她，“雨露，本宫想问问，你袖摆下的缺口是怎么回事？”
“奴、是奴婢自己、自己不小心勾破了...”
“是勾破还是被小蝶撕了？”苏晓勾唇，毫不客气地扯过她的袖摆，碎布正好拼接上去。
雨露全身一颤，临死挣扎道，“不、不是奴婢杀的，奴婢知道了，一定是颖婕妤故意从奴婢衣袖上撕扯下来诬陷奴婢的，皇后娘娘明察！”
“那，这又是什么？”苏晓抓着她的手露出手背上明显的三条抓痕，微笑着反问道。
“这、这是打闹的时候弄、弄伤的。”雨露越发慌张，苏晓悄然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一脸紧张的粉妆女子脸上，嘴角一扬，原来是她。毫不客气地把雨露扯到小蝶尸体前，拿起小蝶的手印上她的手背，指甲的形状完全吻合，苏晓一把甩开雨露的手，把小蝶的指甲暴露在众人面前，俨然道，“小蝶的指甲中，有皮屑残留，显然是死前刚留下的，而雨露的手背正好也是新伤，和小蝶的指甲完全吻合。”说着，扬着骄傲地笑容转向众人，“真相大白，杀小蝶的，正是雨露！”
“来人，把雨露抓起来！杖毙！”皇后俨然开口。
雨露一愣，脚下发软跌坐在地上，看到两名侍卫走来，急忙跪爬向粉妆女子，“娘娘，救救奴婢，娘娘，救救奴婢啊！”
“带走！”皇后厉声命令，雨露便被侍卫拖走，只剩悲戚的求救声。
苏晓微笑地看向粉妆女子——惠妃。
惠妃一看雨露被拖走，暗暗松口气，泪流满面地急忙跪下，绘声绘色地对着皇后请罪，“皇后，您惩治臣妾吧，臣妾虽没有害颖婕妤的意思，却是臣妾没有管教好宫人，是臣妾的错...”
皇后走到她面前，弯身把她扶起，“妹妹，你和本宫同年进宫，你的品性本宫是知道的，是宫人不懂事，日后可要多加看管。”看向连曦，吩咐道，“连曦，惠妃受了惊吓，你先送她回宫。”
看惠妃离开，皇后拉过苏晓的手，柔和道，“委屈妹妹了。”
“谢姐姐疼惜。”苏晓皮笑肉不笑，伸手拨开皇后的手，躬身道，“妹妹身体不适，先行回宫，小蝶的后事麻烦姐姐帮忙。”
手被推开，皇后面上一冷，很快又恢复自然地温柔道，“妹妹放心，本宫定会帮妹妹办好小蝶后事，妹妹好好养病，小蝶死了，本宫等等便调宫人照顾妹妹。”
“谢姐姐，妹妹告退。”说完，苏晓最后看了眼小蝶，转身的瞬间，笑容尽失。
凤仪眉头皱了皱，对皇后囔道，“皇嫂，凤仪先行告退。”说完，便向苏晓离开的方向跑去。
皇后看着苏晓潇洒离去的背影，袖中拳头紧拽，眼中阴狠一闪而过。
“惠妃娘娘，等等。”
身后突然的叫唤让惠妃和连曦一愣，停下脚步看着追上来的苏晓，连曦不解道，“颖婕妤？”
苏晓不好意思地笑笑，“本宫有些话想和娘娘单独谈谈。”
连曦和惠妃相视一眼，惠妃不懂声色地颌首，“连曦，你在这等本宫。”便和着苏晓向假山去。
“这里没有别人了，不知颖婕妤要和本宫说什——啊！”难以置信地捂着脸，惠妃瞪视苏晓，“你打我？”
苏晓嘴角一扬，发出一丝冷笑，“我打得就是你！”说完，一拳头直接往她肚子袭去，直接打得惠妃捂腹蹲下，苏晓却不放过她，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往后扯，迫使惠妃直视自己冷然道，“今天只是一个警告，想去皇后那告我？放弃吧，我打的伤太医是验不出来的，无凭无证你是告不了我的。”松开手，微笑着帮吓得颤抖的惠妃整理好衣服和头发。
按着她颤抖的肩，直视她恐惧的眼，苏晓微笑着，凑到她耳边低语，“我知道是你指使雨露杀了小蝶，别太张狂，我会让你们知道，苏晓，不是好惹的。一切才刚刚开始。”说完，狂傲一笑，丢下惠妃一人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