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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后有毒虫 前有阻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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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憨板凳这么说,我却并不吃惊了,毕竟在那遗书里已经隐约提到一些,早该猜到才对。只不过我不愿相信,毕竟老头子再讨厌,也是他将我带大的;再讨厌,他也是我的亲爷爷。

身体顿感无力,松开揪住他的手,有气无力地问:“他想要什么,难道也是荣华富贵、永葆青春、甚至大好河山不成?别开玩笑了,我就不相信区区几个面具,真能做到这些事。”

憨板凳摇摇头:“我也只知道这些,其他的真不清楚。毕竟当时我也是个孩子,有些事也是偷听到的。只记得当时师兄和嫂子并不同意,最后师傅不惜动用家法,这才迫使他们……师兄走前曾说过,这次一去可能再无相见之日,师傅会后悔之类的话。”

好了,这些事已经有初步判断,不用再说。我叹口气,心中暗骂老头子可恶。已经快入土的人,竟然妄图用面具和傩邪舞来实现不断膨胀的欲望。为了这可笑的目的,还葬送了我的爸妈。

看看憨板凳,我又问:“也就是说这书信的字迹,是他们的无疑了?”

憨板凳马上摇头:“我真拿不准,还要等咱们回去了再确定才好。”

点点头。也罢,现在我已经没心情了。赶紧结束眼前的一切,我好回去查明一切。如果证实老头子才是将爸妈推入深渊的祸头,那就别怪我不孝。一定将他重新扒出来,挫骨扬灰才解心头之恨。

抬头看看四周。奇怪,竟然不见阿山,更别说小葵了:“他们去了哪里?”听我问起,憨板凳只是摇头,却没说话。我怒哼一声:“你就会说不知道,能不能换点别的!”

这会不想再和他说话,起身开始大喊阿山和小葵的名字。憨板凳勉强起身,疼得倒吸冷气。看我不理不睬,没办法只好在后跟着。

找了一圈没见人,我忽然灵机一动:“该死,这俩家伙不会先跑了吧?趁我和憨板凳争执的时间,他们又使诡计?”想到这,拽着憨板凳就往出口追去。

所谓《风令轩》倒数第二关歌舞升平,原来就是用幻视、幻听将人引入歧途。但过程中本没有太多危险,这符合建造者的思想。毕竟有的人愿意留在虚界,既不愿再世为人,做神仙又不够资格,不如待在一个虚无空间里,无忧无虑来的舒服。

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风令轩》升天转世环节,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奇诡莫测的设计!

又是一堵石门,顺着缝隙进去后,这里嗖嗖刮着冷风。眼前再无其他,竟然又是一条狭长的石桥,四周一片空旷。这里就像个发电站的大烟囱,成喇叭状,上窄下宽。一圈崖壁表面光滑如镜,就算用刀砍斧剁恐怕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石桥就这样孤零零横跨在洞中两头,真不知道是天然加工还是人为建造。只能叹息古人智慧,高深莫测,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猜测的。再看桥面平整,也是如镜似砥。桥两边竟然没有护栏,周边更不见任何石像或奇特造型。

向桥下看,就是个深渊,一片漆黑,好似通往地底或者冥府一样。冷风从下激射而出,伸手出去,就好似用高压水枪打手,除了疼就是寒凉刺骨。

探头往下看时间久了,心神好像就要被深渊拉走一样。激灵灵打个冷战,我急忙退回来暗道侥幸。

再看石桥正前尽头处,只有一个几十平方的平台,半圈有石栏围挡。平台正中,又有个出口,可以清晰看到一些石阶慢慢向上好似一直消失在山体中一样。这恐怕就是所谓升天,直到尽头。对我来说,也许就是出口所在。

“小……小爷你看!”憨板凳惊呼。我这会正在怄气,气他瞒我这些事。因此听到他说话,很是不耐烦。

可闻声看去,也是一惊。我们刚出来就被眼前景象看呆了,完全没顾上周遭情况。经过憨板凳提示,这才发现我们脚下也是个高台,有十几平方,四周都是一片空旷,同样没有护栏。

转身看向左右两边石壁,差点叫出声来。就见壁上竟然端正挂着七副面具,分别是阴傩神、判官、先锋小姐、土地神、牛头马面、武二郎神、黑道人。除了开山,傩邪派二十四面中最主要的八阴相已见七副。

今天什么情况,什么日子?开业大酬宾,还是友情大放送?事情如果这么简单,我反而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了。

憨板凳轻轻推推我说:“是八副,缺失的那个在这里。”

顺着他的指引,在左边角落处,竟然发现斜倚着一个人。从他穿着上判断,该是罗老头手下所剩最后两人中的一个。这人紧闭双眼,皮肤刷白近乎透明,皮下经络、血管看的清晰,好似假的一样。另外这人身体很胖,但绝非正常的胖,更像是……被人充了气一样那种滚圆。

“这人怎么这样?”我蹲下,好奇地伸手要摸。憨板凳却大吼一声,冲过来将我拉开。

“小爷,这人碰不得!如果我想的不错,这家伙身体里全是蛊虫,而且现在已经过了成长期,即将破体而出!”憨板凳看这尸体,满脸惊恐,视如蛇蝎避之不及。

看看他,我问:“这是什么蛊虫,怎么没听老头子说过?”这时间已经忘了怄气,好奇心超过了一切。

憨板凳看看他,又看看墙上的面具说:“这些面具恐怕都是假的!这人就是想伸手去摘面具,这才中了蛊毒。”顺着他手指方向,果然看到这人身侧,大腿下压着一副面具,正是八主面中的开山!

咦了一声,奇道:“我就觉奇怪。老头子故事如果是真的,开山面具就该在那面具人手里,不会在这。除非……”

“除非这一切都是面具人的阴谋!”憨板凳接口说。

点点头,看着上方七副面具,果然细看手工,还有新茬和败刀处,可见制作时间慌张或者根本就不是行家。这手段好卑鄙啊!在最后关头,人们更容易大意的时候来这手。

“小爷,咱们要不要继续往前看看?”憨板凳问。

揉揉鼻翼,我点头说:“走!站在这当标本不成。我倒要看看,最后关头,要出现什么样的大Boss!”

于是我俩顺着石桥开始慢慢前行。憨板凳怕我有闪失,仍然冲在最前面。

一路走着,我们相当小心,就连脚步声都不敢太重,尽可能控制落脚力度。尽然如此,在这种山中洞穴的环境下,周围石壁就像个喇叭,把再细微的声音都放大了无数倍而且久久回荡。

霎时间我们四面八方都出现了脚步声,不知是我们自己的回声,还是真有无数人潜藏在周围,一起迈步跟随。到了最后,连自己原本的脚步声都分不清了,心中只剩恐惧和诧异。

这石桥总长能达百米有余,宽度仅有一个半人肩宽尺寸。最可气的就是没有半点护栏,桥下就是深渊,两边又是光滑的崖壁。走在上面,心神打晃,真是考验毅力。稍有不慎,恐怕自己就会稀里糊涂走下深渊。

到一半距离,我实在受不了这种心理刺激,最终趴在石桥桥面,开始爬行向前。这样起码身子安稳,心神也就没那么恐慌了。

一边爬一边暗骂建造者。这家伙不仅会利用人的视觉差,还会利用人心。一重重看似儿戏的机关陷阱,实则细想之下,也不算简单。尤其是这最后一关,只有这样如卑躬屈膝虔诚跪拜状往前,方得心安。憨板凳比我好些,还能曲着腿慢慢往前。

我俩正全神贯注往前走着,忽听身后噗一声闷响,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心里只觉不妙。

憨板凳回头一望大叫:“不好!小爷,快跑啊、快跑!跑慢了,恐怕咱们也会变成刚才那大白胖子了!”说完拔腿就跑,这速度甭提多快了,好似已经忽略了石桥和周边这种恐怖的感觉。

我还趴在桥面,视角不如憨板凳高。回头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到。但不知为啥,只听一片沙沙声传来,就在身后。

揉揉眼睛细看身后,瞪着来路良久良久。忽然,一片灰白色的东西顺着石桥追来,一片片如围棋子一样。速度不算快,但数量众多,这石桥桥面虽然不宽,但够长。那些东西涌过来,竟然把后方来路和桥面瞬间铺满,缓慢赶来。往后再看,源源不绝没完没了。

这下我头皮都麻了,恐怕这就是憨板凳说的蛊虫。我滴妈呀,没听老头子说过这种虫子。不知特性,怎么对付呢?

应对未知危险,还有什么好想的,一个字“跑”吧!

这时我也摆脱了恐惧,站起身开始迈步奔跑。但不像憨板凳那样没心没肺,我不算完全摆脱心理阴影,迈步也是小步子。速度比憨板凳慢不少,比身后蛊虫还是要稍稍快些。

一路跑过去,就见憨板凳已经跳上了平台,我却还差一大截。就这一段路程,冷汗已经浸湿了衣服,最后这段我竟然闭着眼睛开始往前蹭。

这简直就是对精神的双重打击。两边是深渊,后面还有要命蛊虫追赶,真够受的。

终于,跳上平台已经累地呼哧带喘了。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汗水吧嗒吧嗒落在地面。好家伙,这种要命的买卖,以后我再也不要参加了。就算有再好的东西,有命拿没命花更可惜。

扭头看看憨板凳。这家伙不知道在发什么愣,我大吼一声:“干嘛呢,快走啊,等着被啃么?”

憨板凳却看向我说:“小爷你看,这……这不是罗老爷子么?”

听这话我心里一惊,急忙冲过去看。还是那慈祥的面容,老迈的样子,不错正是罗老头。看看四周,不见其他人,我心中奇怪:“老头子怎么在这儿?为什么不见其他人,难道小葵没有过来?如果过来,她不该放着自己爷爷不管才对啊?”

“小爷,这怎么办?那些虫子虽然速度慢,但也是有时候的。再不走咱们就要一起完蛋了!”憨板凳催促着。

我点头说:“这还用问,我心里也明白。走吧,咱们先把老头子扛走,至于其他的稍后再说。”说着弯腰将老头子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将其缓缓扛起。

憨板凳看到也想过来帮忙,但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稍一用力也是疼得难以忍受。我劝解半天,憨板凳十分固执。最终我们还是一同努力,将罗老头扛起慢慢顺着石梯往上。

这石梯真缺德,角度不说垂直也好不到哪去。走起来费尽,何况还要扛着老头子。我们没办法抬头,只能低着头向上。

就这样刚走几步,忽听头顶一声冷笑,来不及抬头去看,就觉胸口一疼,被人一脚蹬了下来。这下可好,憨板凳本就摇摇欲坠,罗老头更是人事不省,我是唯一主力。现在我被人踢落,他们能好到哪儿去?跟着我一同跌了下来,摔在一处。还好我们没走上几个台阶,如果在高处这摔下来岂不是要命么。

揉着后脑,嘴里哎呦呦叫个不停:“谁这么缺德,开这种玩笑?有本事给我出来,咱们单挑!”

说着看向楼梯口,就见一个人背着手缓步走了下来。这人不认识,但衣服很明显,恐怕就是一直陪着罗老头四人中,最后那人了。

心里有了想法,我大吼道:“你个混蛋,刚才这是干嘛,知不知道很危险。看看这老头子,年龄不小了,要是摔出个好歹,怕你赔不起。到时候你可别怨我们碰瓷儿!”

没想这家伙竟然哈哈一笑说:“臭小子,想必你就是甘家那个叫柳三的是么?罗老头还有我们家霍老太总提起你,我心中早已烙下印记。没想到今日相见,不过如此么,竟然是个矮子!”

脑门青筋一跳,起身就要和他玩命。憨板凳在旁急忙抓住我,同时问道:“阿山和那姑娘呢?”

这家伙又是几声狂笑:“叛徒就该死,我自然不会留手。只不过要多玩一玩才有意思~”说着伸手在一旁护栏处用手一勾,竟然看到一条绳索。而绳索下面,晃晃悠悠地好似拴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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