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后，凛冬众人总算从“鱼人变身”的错愕中恢复过来。
“不是……这都不用道个歉的吗！？”
看着低头返回“来斯特”号上的水兵，尹森心中升起一股愤怒。
但与此同时，他似乎还能感受到弹头击中“思维鳞片”的冲击力，手中的法杖上传来捕鲸叉表面铁锈的触感。
一切都逼真到可怕，他知道自己真的曾变化为海卷怪物，那不仅仅是幻觉。
突然，尹森内心深处也产生出对水兵们的理解。
如果是自己看到这样一群怪物，真的能做到完全冷静吗？
“尹森！”罗德里克随即制止了他，“不要再说了。”
“可是校长，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我知道，但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进一步激化矛盾。所有人，立刻返回学校！”
锅炉启动，来斯特号的烟囱里冒出黑烟，晨雾中，那庞大的舰体似乎坚不可摧。
回去的路上，罗德里克特意把莫林和尹莎贝拉叫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你们对隐秘源法者学派组织的了解比我多，怎么看这件事？”
“我跟莫林之前在白金岛上遇到过类似的法术能力，它显然来自‘深海’，来自思维的领域。”
尹莎贝拉简要叙述了一遍与爱伦·克拉夫特一行人的遭遇战。
“但坦白地说……这次的攻击更具威胁。它以那些渔民作为载体，所针对的，则明显是白河城的法师力量，至于触发条件……很可能就是看到法师打扮的人，法袍，法杖。”
罗德里克默不作声地点点头，表情愈发凝重。
“我明白了。必须让所有师生做好最坏的准备，类似甚至更加严重的袭击，随时可能发生在校园里！”
莫林望向窗外。
他真正担心的，是这种袭击，以及随之而来的法师与凡人之间的猜忌，今后会不仅仅发生在白河城里。
十分钟后，这种担忧就被证实。
返回凛冬，大桥上不知什么时候站满了陆军士兵，他们没有阻止马车队返回校园，但士兵们个个全副武装，手里紧紧握住步枪，紧张地注视着车队。
仔细观察的话，还能看到桥头的灌木丛里隐藏着野战炮，炮口正对校门。
“怎么回事！陆军想干什么！？”
罗德里克几乎是一脚把门踹开，气势汹汹地走下马车。
“诺顿子爵！”
一名军官跑上来，立正敬了个礼。
“请问你们隶属哪只部队？”罗德里克尽量压制怒意。
“……受上级命令，我无法告知您。”
“那能不能先请你们撤离，岛上是我的家族封地，我至少还有这个权利吧？”
年轻军官抬头仰望面色不善、身高超过190的罗德里克，一时没敢说话。
“但严格来说，这座桥并不在您的家族封地范围内。”他的上司，一位陆军少校小跑着赶来。
师生们此时已经全部下车，环视四周士兵的眼神中多少带着些敌意。
“我来吧，罗德里克……”安东尼斯主教也赶了过来，朝老友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更加擅长这种交涉。
“少校先生，我理解你们一定是在执行王国的某项任务，但至少应该告知诺顿子爵派兵……”他斟酌了下语句，“派兵驻守大桥的原因吧？这也是为了避免产生误解。”
“主教阁下……”陆军少校犹豫了好长一会，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实情。
“其实，我所说的这些，你们今后几天也会从其他渠道打听到……
“从昨天上午开始，王国各大城市，包括首都塞来斯顿都遭到了密集的袭击，袭击对象主要是军队驻地和重要政府职能部门。目前还不知道引发了多少伤亡，但总计应该不会低于两千人。”
“袭击？”罗德里克没想到背后竟然有这样的原因，“谁发起的？有多严重？”
“初步调查后，军情五处很快锁定了一部分作桉者，他们之中有很多来自王国境内的各个法术院校。”
事先安插的隐秘组织成员？试图全面挑拨法师和政府以及军方之间的关系？
莫林很快在心中提出了一种可能。
“法术安全调查局没有介入调查吗？”罗德里克问道。
“很遗憾……”少校摇摇头，“但这个新成立的机构并不可靠，很有可能也遭到了渗透，有几名袭击者的密友和同学就在其中任职。更多细节，恕我不便透露……哦对了，卢卡斯·爱德华兹本人也在接受调查。”
罗德里克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所以，你们驻守在这里的原因就是……”
“防止校园中存在潜在的破坏者，诺顿子爵。上级特别交待，要注意莫林·朱利安的一举一动……”
“什么！？”
“因为接到匿名举报，他正在开发极端危险的法术。子爵阁下，请您理解并予以配合，我们只是在执行命令。从我个人的角度讲，我只希望能解决当前问题，不希望看到任何冲突乃至流血！”
匿名举报……罗德里克欲言又止。
“感谢你能告诉我这些，少校。”
他主动握手言和，一只大手把少校攥到面容扭曲。
“所有人跟我返回学校！阿尔弗雷德，你去电报室，尽快联系上同盟，搞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师们负责通知学生，今天所有课程取消，改为自习。严令大家课间不要四处乱跑，活动范围尽量控制在教学主楼、宿舍和餐厅内。”
吩咐完这一切，他转身来到莫林身前。
“全国范围内的有预谋袭击……不管幕后策划者是谁，这次的事件都非同小可，目的也很明确！我们得提前做好防范准备。”
“我明白，校长。”
“有办法追踪外海上的海军舰队吗，我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感觉这一切都是从那天晚上探索旋涡开始的！”
“您放心，我正有这个打算。”
“那我也去帮忙！”尹莎贝拉看向身后的安东尼斯主教，后者颔首。
“让她去吧，罗德里克，教会那边有我就行了。”
“好！”罗德里克想了一会，“那你记得让‘光铸之手’和治安厅也别闲着，这几天要格外关注从海上回来的可疑人士，一经发现，首先隔离控制起来了！别再让其他人介入调查。”
“放心吧，老朋友。”
返回实验室，莫林第一时间召集了所有人。
他向几名早上没有去港区的成员讲明了情况，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大家应该都知道，今天学校已经停课，暂时还不清楚什么时候复课。我今天会想办法重新定位到巴勒姆上校和胡德上校的座舰，至于其他人……要尽快完善我们之前的火控计算机法术，尽力修正复杂气候条件对弹道预判的干扰。”
“有完善标准吗？”斯嘉丽问道。
她敏锐地从莫林的眼神和语气中感知到，这一要求有着较为急迫的目的性。
“要能精确拦截各种大威力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