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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治病换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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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一苗之所以能够猜出那龟公不育,是因为顾眉说龟公和妈妈未生育儿女,在看了这龟公之后,知道此人在房事上有些过了,肯定妻妾成群,又经营妓院,这方面的事少不了。如果只与妻子发生关系,没有生育,有可能是夫妻双方任何一个人的问题,但如果妻只有一夫,夫却有许多伴侣,都无生育,那肯定问题出在这男的身上了。在问询了喻嘉言对那龟公的诊断情况后,黄一苗断定,这龟公不育症状,应是男子常见的死精现象,又问询了龟公的一些生活方式之后,更是断定,这是由其他身体部位炎症引发前列腺和**炎症,导致生精不足。

虽然这个时代的抗炎药物不够厉害,可是她的中西医兼具的经验,加上喻嘉言这个中医泰斗级人物的支持,消除这些炎症根本不在话下。在黄一苗将可能的情况描述之后,喻嘉言再将龟公从头到尾仔细检查,并引入密室将他的身体状况和**状况再仔细查看后,便确定了黄一苗所言是真。两人商议之后,定了个方子,喻嘉言便要交给龟公,却被黄一苗拦住了,“此方有八成把握,可让你生育,记住,是生育,不是生男,生男生女由天定。若想要此方,便免了眉姐儿七千赎两赎身银,否则我就把这方子烧了。”

龟公一听竟然还能生育,顿时脸色又变了,先是不敢相信,看着喻嘉言,喻嘉言却点头道,“黄姑娘所言不差,依老朽所见,应有九成把握。”

龟公不识黄一苗,却知道喻嘉言可谓当世神医,他说有九成把握,那便就是有九成把握,别说九成,就是六成、五成把握,他也愿意一掷千金试一下。经营眉楼多年,他不缺钱,可是钱再多,没有子女,心里总是惶恐。听得喻嘉言说话后,龟公便说,“喻师,若真能生育,岂止可免眉姐儿七千两银,我还愿再送银一千给喻师,以表谢意。”

“哈哈,你别谢我,此病非我诊出,此方亦非我开具,要谢就谢这位黄姑娘,一切皆是她的功劳。”

虽然看着黄一苗,总感觉不怎么靠谱,可是有喻嘉言这位神医担保,龟公也不敢大意,便转头向黄一苗说道,“黄姑娘,你意下如何?要不,方子这就给我,我这会便去抓药!”

龟公不相信黄一苗,黄一苗更不相信他,手紧紧拽着方子,“口说无凭,得立字据,而且要有人担保。喻师算一个,你看,这位钱师,估计你也轻易得罪不起,他算一个。嗯,我本人也算一个,你不知道我有多厉害,一会我令人取来信印你便知道了。这会你便去拟字据,便如此说……!”

“啊,不论成与不成,都要还眉姐儿自由之身啊?”龟公一听,便有些不乐意了,这顾眉是他的摇钱树,他可不舍得放弃。

“你放心,若是四十日后,你没有喜报,我便将这方子送你,然后想办法凑齐眉姐儿的七千两赎身银。你问问喻师,如果这方子给你,可卖多少钱?”

喻嘉言一听,顿时哑然一笑,这黄一苗为人处事,与他风格不同,不过用来对付这种青楼龟公,势利之人,反而更好,便配合着黄一苗说,“若此方售与一般郎中,却不值什么钱,他们看也看不懂。然若售与金陵名医,再由老夫亲自教他一些诊问之法,此方价值不下两千两银。所以,龟公你也别犹豫了,还眉姐儿自由身,你或者可生育,或者不是得你们原先放出话的眉姐儿赎身七千两银,而是九千两银。”

妈妈一听九千两银,两眼顿时放出精光,急忙点头,“使得,使得,姑娘,那赶紧把方子给我,我去抓药。”

“噢,谁说方子是现在给你啊。这么值钱的方子,当然不能随便给人,你们要搞清楚,如果你们有儿女,这方子就不能给你们,如果你们没有子女,这方子就是你们的了。至于药嘛,我会给你们抓好的,喻师在此,你总不用担心我会给你胡乱抓药吧?”黄一苗把拽着的药方,交给袁佳,“袁佳,你去多走几个药店,不同的药在不同店买,别透露了方子。另外再通知人,让二叔把那印信差人送来。这等青楼龟公妈妈,哪个不与南京贵人有各种瓜葛,虽有喻师和钱师作保,我也不是很放心。”

袁佳领命而去,众人便在此继续聊天,等待药和印信到来。袁佳多机灵的人,当然快马加鞭处理此事,不多会药与印信,同时送达。而当钱谦益、顾炎武和归庄取钱回来,听得黄一苗有可能让龟公不收一文钱,便给顾眉人身自由时,几个名动江南的高士,手里拽着银票,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黄一苗。

幸好那边龟公也把字据写好,不然黄一苗非得被几人拉着,仔细盘问不可。那龟子拿来油印,正准备伸手沾油按下手印,黄一苗说,“等等,你看看这是什么?知不知道如果违约,是什么后果?”

龟公一看,是一封书信,用黄绢写就,一看便很不凡。那上面的大印,是什么东西,却看不明白,求助的眼神,望向钱谦益。钱谦益走近一看,“噗突”便跪了下去,“臣钱谦益,恭迎天子行宝!”他这一跪一念,周边众人便都跟着跪下,黄一苗也嘟着嘴跪下,和大家一起念,“恭迎天子行宝!”这书信内容是什么无所谓,那大印乃“天子行宝”,专门用来赏赐、慰劳藩邦、蛮夷之臣的。此前在桂林出事,两个巡抚把事情原委急报京城,皇帝令人写了慰劳黄子琦等人的书信,便用此印。龟公本来心中确实想过,在南京城中,他有几百种办法赖帐,甚至把顾眉抢回来,七千两银可不是小数目,顾眉更是摇钱树,解了卖身契他也心疼啊。这种经营青楼之人,尤其是像眉楼这样在秦淮河首屈一指的青楼,他与南京城里无数公侯贵胄,地下黑帮,关系都很密切,不然也开不下去。可是,正如黄一苗说的,他可以不在乎喻嘉言,甚至不在乎已经罢官的钱谦益,黄一苗拿出天子行宝来,借他十个脑袋,他也不敢不在乎啊。

“第一件事,要告诉你的,我会在南京城待一段时间,等我走的时候,你家妻妾应有人能怀上孕,到时候你领来由我或喻师查验。此间事了之后,我会入京面圣,专门讨个旨意在南京开店。”黄一苗拿过龟公、妈妈按下手印的字据,说道,“第二件事,此药给你,每日早晚各服一次,连续五日。记住,服药期间及此后连续一个多月,不能吃辛辣,不能热汤泡澡,不能饮酒,不能吸食烟草,饮食少油腻,尽量不躁怒,行房一日不要超过一次。”交待完与顾眉赎身相关事宜,黄一苗又看了看顾眉所居这雅室,说道,“还有一件,你刚才许的如果有生育,再给一千两银谢我之事,我不需要你给银。刚才我与眉姐儿商议,眉姐儿还自由之身后,仍借你这里帮我做事情,当然以眉姐儿之魅力,也是可以给你们眉楼多引些客人来,帮你们也多挣钱的。所以,租金我们也不给了,眉楼还是眉楼,眉姐儿的私闺还是私闺,只不过眉姐儿不再是你们的人,而是一个自由之人了。这件事我没让你写入字据,也不强迫于你。如果你不愿意眉姐儿在这里,我们也能帮她租到店面,一起经营。”

“同意,同意,我愿为这件事专门再另立字据,我保证眉姐儿在我眉楼,人与财物都不受损失,若有损失,皆由我眉楼来赔偿。”龟公是生意人,当然知道这种安排,对顾眉,对眉楼都两利的,哪能不同意。

龟公去再拟字据,黄一苗却将顾眉已经恢复自由之身的字据,交给顾眉,“妹妹,从此以后,你便是自由之身了。你愿意按刚才的安排,在眉楼继续帮我做代言,便继续在眉楼呆着,你放心,我们这生意,收益绝对能把你养得好好的。你若不愿意,那我们便另想办法,不过你这个代言人,我却是请定了的啊。”

黄一苗在笑,顾眉却在哭,她抻手推开黄一苗递过来的字据,起身欲跪,却被盘梦芸扶住了,“我家琦哥和苗苗都曾说过,朋友之间,不能行跪拜之礼。”

顾眉便只能深深作一个福,“姐姐大恩,顾眉粉身碎骨也难报答,这字据便由姐姐收着,顾眉发誓,若他日辜负姐姐大恩,顾眉便自己再入青楼,世世为娼!”

“不不,妹妹,不能发这种毒誓。我是见妹妹心志高洁,却身陷泥淖,能力之内,便伸援手。我帮妹妹,可不是要让妹妹刚脱离青楼枷锁,又由我亲手再给妹妹套上枷锁。妹妹从今以后,便是自由之身,我希望与妹妹做平等的合作伙伴,借妹妹之名,为我思明府物产开拓市场。妹妹你可知道,我这香水只要卖出一瓶,便可为我思明府五十多贫苦女子,各增添几分收入。以后,我们还会卖更多东西,需要更多像妹妹这样有名望,可引领潮流之人为我们代言。有朝一日,思明府三十多万百姓,仅从工坊制造,便一人一年多收入十几两银子,那时候,我和哥哥的理想,便实现了一些。”

“噢,仅从工坊制造,便令三十万百姓,一人一年多收入十几两银子,这怎么可能?那思明府的工坊,一年便得收三百多万两银子,这还仅只是给工人工费,若算上工坊损耗,雇主营利和官府税收,起码得年入五百万两以上,才能做到。”顾炎武和归庄虽然放浪形骸,却都生长于最繁华富庶之地,对商业还是接触比较多了,特别顾炎武,本来就倡导经世致用,在经济上颇有研究,一听便觉得不可思议,不敢相信,“思明地处偏远,经济落后,能做出这么厉害的工坊?”

“哈哈,所以我说,你现在的能力,还赶不上我哥的一半啊。如果我告诉你,我哥曾经令人用泥烧焙,制成玻璃玫瑰,一支便卖了上千两银,你可相信?”

“不相信,不相信!”顾炎武口上说着不相信,但眼睛却看向佘江,他已得佘江悄悄告知身份,本能地希望佘江帮自己也否定。

佘江却淡淡一笑,“顾公子,百闻不如一见,再过些日子,我们北上,你可先行南下,亲自去验证便可。只要小姐修书一封,黄知府应该会让你去工坊里看看,呵呵,你可知道,这工坊啊,黄知府轻易是不让外人进去的,不过黄知府对于小姐的请求,却从不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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