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旅行社代表想集体去抽烟了，感谢今天请小白龙来开会的不是自己。
副局又喝茶。
只有秘书在认认真真做会议记录，把小白龙的灵魂语录原原本本记下来，到时候好汇报给程局。
餐厅老板们尴尬地看着他。
“不就是因为旅游供应链连在一起，这个赛道，一头导游拉着大家一起跑！”
导游协会秘书长看看他，一头导游？什么量词！
“你们不用跟其他餐饮企业拥挤在一个赛道！哪个做餐饮的不经历激烈的竞争？能留存下来的都是靠持续的营销、多年积累的口味、口碑！
你们不好好做菜也不缺人来吃，不用打广告，不怕没生意，虽然利润很薄，但薄利多销，还是有赚头嘛！你们也不是做慈善免费供饭的！不都是生意人吗？”
什么灵魂发问？
旅行社代表低着头，都替他们尴尬。
老板们也没话说了，他们都这么委婉了，小白龙怎么也不客气一下？就这么把底裤都拉掉了！
“干餐饮的，做得不好吃倒闭不是应该的吗？你们做得这么难吃服务态度这么差，不是跟旅行社签了协议，不是导游带团过去，不是早就倒闭了吗？
一纸协议绑定，你们没有承担过倒闭风险，现在不带去了，你们就急了？来找导游？找我？”何欢拍拍胸口，“你们怎么不好好去找个厨师？”
又一个旅行社代表出去抽烟了。他们来干什么啊？小白龙一个就够了！
老板们委屈地看着他，哪个厨师有他的火力勐！还是他们自己请来的！
副局也忍俊不禁，下属企业总是嚷嚷着不好干，你让他别干了又不行！领导不好说这些话，小白龙刚好当了嘴替！
“你们是习惯了这条路太安逸！但现在大家都在拼品质、拼服务！你们不提升品质，不提升服务，我们怎么带着你们玩？”
旅行社会长在门口抽完烟回来，“小白龙说得是啊！本来团队餐也是越来越少的趋势，因为游客不愿意吃。好一点的团，都很少含餐。现在只不过是为了游客吃好，更进了一步。”
餐饮协会会长点点头，“是啊！我们确实靠薄利多销，现在你们不带团来了，那怎么办？”
旅行社代表不说话，大家又看着小白龙，他是旅行社又是导游！都是他的决定！
何欢看着旅行社代表们，“我记得在我入行之前，好一点的团都会在行程单里注明坚决不吃团队餐哦。”
旅行社代表们捂脸。
“嫌弃你们的不是我，是他们。”
餐厅老板们看着他们。
旅行社代表集体低头。
“不吃团队餐，代表品质。是各位前辈早就提出的。关我什么事？”
这火上浇油得……
餐厅老板们看着旅行社代表们，都能把他们吃了。
今天餐饮协会请来的旅行社代表，那都是多年合作伙伴，称兄道弟的，结果这会儿被小白龙挑拨得兄弟反目了！
“好坏都是对比出来的。让游客吃几次团队餐，游客自己就会提出改善一下伙食。这样导游就带游客去吃风味餐。
游客满怀期待，乖乖交钱，一百或者几百一个人，以为终于能吃到当地特色菜了！结果呢？也是旅行社签约餐厅。
那个风味嘛，特色嘛，是否值得那么多钱，各位老板和前辈最清楚了！
风味餐不也是你们旅游餐饮企业在做吗？这些套路，各位老板、各位前辈，不是玩得飞起吗？你们不赚钱，总有人赚钱啊！”
一个老板说；“我做风味餐的！也不赚啊！一百、几百，是你们收的，我们实际没收到这么多啊！”
“我没收！”何欢说，“我才不会带游客去吃那种名不副实的风味餐！外面天天喊导游拿回扣！回扣是导游拿的，回去大部分都充公了！这各位前辈，不会也当自己是外行吧？”
老板们又看着旅行社代表，旅行社协会会长叹口气，“这不是……原来团费太低了，只能多加自费，才能填平成本嘛。”
餐饮协会发现现在兄弟单位不可信了，又看着小白龙，“小白龙，还是请你和导游们多带团来照顾照顾我们，我们真的，快活不下去了！”
何欢说：“凭什么让我们带去？凭你们难吃凭你们凶凭你们给我们抬出一副施舍的嘴脸？”
老板们脸都绿了，旅行社代表又艰难忍笑。
“你们去旅行社拉生意的时候，总裁哥哥叫得好听！但是导游，我们这些马前卒，带团去，你们就跟看见要饭的一样！
有些餐厅的司陪餐，几盘菜摆在司陪桌上，导游司机轮流吃，不吃得干干净净不撤盘，后面来的导游司机继续吃，吃完才上新菜！把我们当乞丐一样！”
老板们有点不好意思，确实有不少餐厅这样做。
“现在我们不去了，长志气了！找老板要餐补了！不找你们要饭了，你们不是该高兴吗？你们喊什么冤？”
餐厅老板们无话可说。
“这就是你们今天把我架在这儿的理由？”何欢又看看旅行社代表，“我给云州带来这么大名声，这么多客流，给春城导游免费培训，让旅行社发工资给导游，这么天经地义的事，你们不习惯？不乐意？玩不起？还是不想玩？”
“玩玩玩！想玩！”旅行社代表们连忙点头，没想到火燎到自己身上。早知道今天不来了，本来就不是他们的事！
副局微笑看着小白龙，这孩子太聪明了，也有资本直话直说了。
何欢又看着餐厅老板们，“做生意就有好有坏！就得接受这个事实。怎么现在还，导游得必须带去你们那儿吃呢？惯的吧？旅游餐厅有什么特殊？不一样是做菜给人吃的？
你们就特殊在根本不需要做口碑，你们只要跟几个旅行社签了协议，就不怕导游不带客人来！你们也不需要做服务，端菜倒水导游干了！游客吃不好吃不饱，导游哄！
你们不挣钱，但是导游端盘子，看你们脸色，安抚游客。费心费力，又挣了你们几个钱？”
旅行社代表们点点头，“对对对，这块导游真没挣的！”
“早前有也也只有一两块，现在应该是没有了。”副局说，“规定导游不能拿餐厅的回扣。”
“游客吃不好吃不饱，不会找餐厅，不会找旅行社，只会找导游！对于游客来说，导游负责他的一切！
他们还以为导游占了他们多少便宜！有的游客还跑来司陪桌上看导游吃的什么？生怕导游开小灶！
导游都是端菜伺候游客吃上了，才来吃你们提供的残羹冷炙流水席！”
餐厅老板们低下头。
“游客以为司陪餐是他们施舍的！餐厅以为司陪餐是餐厅施舍的！旅行社以为司陪餐是旅行社要来的福利！导游给你们干活，给你们带客，吃了个什么东西，就有了三个爹？”
又一齐挨喷了。旅行社老板和餐厅老板一齐撑着头，不看他。
“媒体也总是盯着导游，说导游拿了多少回扣，司陪餐也是游客贴的！所以餐厅不赚钱，游客吃不饱！所以旅游法规定导游不许拿餐厅回扣！
说得导游跟吸血鬼一样！万恶之源！那特么的你们还来找导游？这个行业都是被导游搞坏的？你们都在做慈善？”
旅行社代表和餐厅老板们都低下头，没办法，只能被他骂了。毕竟，社会上大家骂导游太凶了！
副局也不说话，微笑看着。这个行业让导游背锅确实太多了！也得让导游发泄一下！
“为吃饭这件事，导游要多出多少工作，多出多少投诉？团队餐的存在完全是给导游增加负担！增加恶名！
你们说给导游回扣了，我们没拿，不知道谁拿了！游客却买贵了买了不满意怪收银员！甚至团费都不是导游收的！都能怪导游！
为了不被游客投诉，为了让游客吃饱，有的导游还自掏腰包给游客加菜！
你们按餐标做出来，是不管能不能吃饱的！旅行社也是不管的！游客也是不可能出钱的！游客也不去想自己付了多少团费！反正什么不满意都找导游！
现在不吃团队餐了，游客和导游都能堂堂正正吃上好吃的饭了！导游高兴了，游客高兴了，有人就那么不高兴吗？还玩不玩了？品质旅游还做不做了？”
“没人说不做。”旅行社协会会长说，“小白龙，你别生气，今天大家就是想着一起合作这么多年了，也是兄弟协会请了我们，商量一下。没人不高兴。你别多想。”
何欢低下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们只会拖后腿，还怎么带你们玩？”
餐厅老板们不说话，旅行社代表也不说话了。万一小白龙带着所有导游，都跟他一样成为独立导游，那真的没法玩了。
副局看看乖乖的他们，真想把小白龙弄来体制内啊！
不过，到体制内，有些事情办起来就没那么方便了。
餐饮协会会长看着小白龙，“小白龙，确实是我邀请他们来的。我们真的觉得现在的品质旅游很好，我们没有意见，就是希望你，还有各位兄弟单位带着我们一起！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