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想法很窝囊，但是管用，只要能保住我的小命，我也不在乎那些面子问题，要是谁还有鬼差一上任，就能大杀四方的想法那就大错特错了。
不管是鬼差还是人，我只想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就这样陈美娟成了我的同事，不过她和我交集并不多，整天都和安世美混在一起。
日子久了，我也忘了她的存在，只是再出去抓鬼的时候，我给自己定下了一条规矩，就是绝不抓大鬼，如果鬼差也要进阶，当然是从小的来。
我还给自己的装备升了级，不再只用闪光灯配备，还特意从仓库里拿了木剑，还有些符咒，加上这些东西，就算解决不了大的厉鬼，好歹也能逃出来。不用再像上次那样惊险。
所有的行动原则都是为了一件事，就是保障自己的安全。
夜晚到了，我又在外面狩留，大街小巷地窜过来，不过这次碰到小巷，我都特意绕了过去。
大街上都是路灯，根本就没有空隙，明晃晃的，像是白天。偶尔有几个行人经过，看我一眼，就急步离去。
和他们相比，我更像是一个厉鬼。我苦笑了一阵，前方传来一阵喧嚣声，一群人走了过来。
是一群学生，有一个当头提着一个收音机，大声放着音乐，后面一群人跟着，因为人多，就是走夜路也丝毫不怕。
我反而有些胆怯。顿了一下脚步，硬着头皮往里冲。
那群人见到我，纷纷停下来，好奇地打量我。
为首的那个学生叫住了我：“喂，大半夜的，穿成这样出来干吗？要吓人吗？”
我摇了摇头，蒙头向前走。
那人拦住我，“喂，我问你！”
他推了我一下，我身子一个趔趄，我瞪了他一眼。
那群学生见二人起了冲突，围了上来。
明明只是年轻人，为什么一个个流里流气，活像是混混。
我嘶哑着嗓子说：“我要回家。”
“谁不让你回了？把话说清楚再走。大晚上，鬼鬼祟祟的一定不是好人。”
这时我才看到那人身上别着一个徽章，突然想到这帮学生是哪的人，隔壁一个大专院校里的学生，据说全城有八成的混混都是从里面出来的，专业的混混培养摇篮。
碰上他们算是我倒霉了。
我说：“出来找人。”
“找谁？”那人算是刚上我了，就是问到底。
“我找——张五斗。”随意推了张总出来顶锅。
那人眉头一皱：“张五斗？你找张五斗干吗？”
我愣了一下，听这人的口气，好像认识张五斗一样。丰城大不大、小不小，少说也有几十万人，哪有这么巧的事，就让我碰上了张五斗认识的人？
还是说古道的老板，张五斗已经变得这么有名气了？
“我——我找他要工资？”
“你是我叔的员工？”那人的口气变了。
我连忙点头。
“我去过很多次，怎么都没看过你？”那人上下瞅了我几眼。
我扯下口罩，说：“我都在仓库里，你没看到我也很正常。”
“仓库里都是什么东西？”
“开光木剑，符咒之类的。”我边说边拿出小木剑，向他演示了一番，说：“张总要我实地测试一下，所以我才晚上出来。”
我拿出木剑，那人再也不怀疑，不过边上那些学生反而起了兴趣：“怎么测试？”
“抓鬼吗？要去废宅吗？”
我暗叫不好，看这这帮学生的兴奋劲，正是一群精力充沛无处发泄的阶段，怕是要硬拉着我打鬼了。
一群人不由分说，上来就把我的装备分了，人手一个木剑外加符咒，“走走走！大家同去，我刚好知道一处废宅，里面据说闹鬼闹了十年，别说是鬼了，怕是鬼生鬼，已经住了一大群，大伙一人一个，还有你，这是摄象机吧？你负责拍摄，把我们的画面都拍下来，改天，我就叫我叔播出去，给大家涨涨脸。”
一群人附和。群情激愤，这种场面下，我不好说什么，只好轻轻对那人说：“这些都是古道的东西，你拿了好像不好吧——”
“怕什么，有我顶着，反正都是要测试，不用过怎么知道，抓鬼的玩意，自然要硬碰硬，你们也不想卖出去后，别人说你们的质量不好，抓不了鬼吧。”那人自我介绍一番，说是叫张星，张五斗的侄子。
我只好跟着他们一起去，还要苦逼地架起摄象机，拍下这群大爷的英姿。
废宅到了。
真的是够废的，远远地就闻到一股霉味，边上一幢建筑都没有，方圆十里更是一点灯光都没有。
张星的收音机声音又开得极大，远远传开去，树丛里都响起了噗噗的声音，应该是宿鸟被惊醒，或是些小动物，树叶晃动间，投下的影子乱乱地舞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穿行。
即便是人多，看到这场面，脚步也慢了下来。
张星反而更兴奋了，拿起木剑，就往前冲。后面的学生也被带起血性，乱糟糟地拔出各种法器，跟着冲进去。
废宅有个大野院，大门是红漆的，只是时间久了，红漆剥落，半边显出灰色，另外半边像是血泪般掉下来。
张星一马当先打开门，也不探头张望，大摇大摆地进去。收音机的声音随他远去。
张星还回头冲我叫了一声，叫我马上跟过去。
作为众人的领头人，我的镜头自然要主要照顾他。
我快步追上，跟在张星后面，冲进了院子。
院子里杂草丛生，有石桌、石椅，上面还摆了一副茶具，里面积满了茶水，当初废宅发生变故的时候，好像来得极为匆忙，主人家走的时候，都没有收拾。
路上那帮学生已经介绍过这家废宅的背景，正如每一个鬼故事强调自己是真实故事一样，每一个废宅背后都有一条甚至几条人命做底注。
这家废宅原本是本地一个富豪买过来做度假别墅用的，只有到夏天的时候才会过来避暑，结果一年夏天，所有人都惨死在这家别墅里，所有人的尸体都在房间里找到，死得最惨的是一个女仆，半截身子埋入墙里，半只脚露在外面，不过让人稀奇的是那个富商的尸体找不到。
曾有人怀疑富商就是凶手，可是无论怎样都找不到下落，警方那里也只能设为悬案，这间别墅也荒了下来。
根本就没人愿意接手。
坊间的传言是那个富商被人剁成了肉酱，封在别墅的水泥墙里。
之所以找不出来，是警方懒得把别墅的墙拆开。
这个别墅的房间多得可怕，光是拆开一间就要花费不少功夫，反正全家人都死了，也没有苦主来给压力，自然不了了之。
这些事情更托了凶宅的凶气。
队伍里有些女生直往边上男伴怀里钻。那些男人一个个挺起胸膛，表示我不怕。
我听了直皱眉头，身为灵异节目主持人，前几年在做外景的时候，本地凶宅的消息都已收到，这个废宅自然也不例外，我知道的还要比这群学生更多一些。
那个有关富商的传言是真的，不过不是封在墙里，而是在那个女仆的肚子里。
女仆的肚子里有一团人肉，经过基因检测，发现和富商的基因吻合。
也就是说女仆把富商活吞了？
不过这只是一部分肉，剩下的去了哪里？
之后的事情就不是我能查到的，我是拜托了当时还在警局的李小岸才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
负责解剖那个女仆的法医在发现这个事后，又自作主张把其他尸体的腹部解开。这本来就是一个常规操作，死了这么多人，又是同一时间，就算是集体作案，也要花费大量功夫，会在现场留下诸多印迹。可是这个案子奇就奇就在现场干净的不像话，除了受害人自己的手印、脚印、血迹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外人。
唯一一个陌生的脚印经过证实，还是上个月一个客人来访时的脚印。
所以中毒的可能性也要排除，要剖开受害者的胃部检测残留物。看看有没有可能是毒物造成的群死案件。结果让人震惊的是每个人都有或大或小的肉块，就连那个七个月大婴儿也有，不过不是在胃部，而是塞在喉咙里，那个婴儿也是唯一一个死法与其他人不同的案例，是被肉块撑死的。
当那个法医把所有肉块拼到一起，虽然已经消化多时，不过因为是一整块吞下的，大致的形状还保留着。
出来的就是富商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