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女子很快调整情绪，将黄衣女子的百花令数目念了出来。
“殷雅云，一万零七枚百花令。”
温婉女子念完后，台下却一片寂静。
往日群芳楼一向由低到高依次念起，那会像这样直接念出群芳之首，平白无故少了许多乐趣。
温婉女子察觉到自己失误，这事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是群芳之首，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处理。
她也只能继续念下去，没法不念。
“白露，一万零七枚百花令。”
台下更加寂静，修士没有一个是傻的，这是有人找上了群芳楼。
最显眼的贺邑立即被一道道目光关注，方才贺邑没动作之前，一切都很正常。
贺邑却无动于衷，在广平城受到万人目光的洗礼，眼下不过百余人。
“谷凝云，一万零七枚百花令。”
台下突然就没了声音，修士明白了他们扮演的角色。
“王婉儿，一万零七枚百花令。”
“一万零七枚百花令。”
“百花令……”
温婉女子已经悉数念完，台下的修士除了最开始的几个名字，其余名字都没人记得。
记不记得不重要，知道她们都是群芳之首就行。
这次的群芳斗艳，所有的女子都是群芳之首。
对于群芳楼来说，这是一个坏消息，她们要给所有购买群芳之首的人提供第一手信息。
这一点群芳楼能轻易做到，但做到的后果却非常严重。
给所有人提供第一手信息，那么就表明没有人能得到第一手信息，或者所有人都得到了第一手信息。
比起往日群芳楼单独向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提供第一手信息，这个情况则恶劣的多。
恶劣到群芳楼这样做的话，一超出能力范围，就会失去本来的地位。
因为每个人都得到了第一手信息，那群芳楼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对于修士来说，却是一个好消息。
如果购买了群芳之首，他们能得到第一手信息，掌握秦州的不少情况。
沟通是很重要的，特别是对于修士来说，如果不与他人沟通，那就会被淘汰。
因为没人会知道，下一刻的秦州，会发生什么变化。
同时，掌握了第一手信息，就能准确知道对手的信息。
群芳楼做信息营生，大多都是依赖出售修士信息，买了群芳之首，就能准确地得到修士的信息。
群芳楼也会不再售卖购买群芳之首修士的信息，当然表面是这样。
现在的话，就是十余名群芳之首。
十余名群芳之首，其实并不多，分摊在在场修士身上，只有十余人能得到。
但在场的两百名修士，却有近半的修士有购买的能力。
近半的修士都想买群芳之首，但也不会为此发生争抢，只要实力足够，那就不用买群芳之首。
但如果有群芳之首，他们能得到第一手信息，何乐而不为。
一百万灵石跟两百万灵石，一个是近半修士能出的价格，一个是半百修士能出的价格。
还有一点，就是修士个人的信息。
没有人会想自己的信息挂在群芳楼的墙上，但却无法改变，那就只能选择购买群芳楼其他修士的信息。
但在有能力销毁自己信息的时候，那从群芳楼得到的其他修士的信息，都可以抛去。
比起知道他人信息，还是隐藏自己信息稳妥的多。
现在群芳之首的数量，大概维持在几十名左右，因为那些女子往往都无法修行。
如果能修行，岂不是可以提供几百年的第一手信息，那群芳楼还做什么信息营生。
因此或是没有修行的天赋，或者是破除了修行的天分。
几十名群芳之首，也并不多，群芳楼能轻易地提供第一手信息。
群芳楼是群芳池，但群芳池却不是群芳楼，群芳楼是信息营生，群芳池是风月营生。
所以群芳池在不少地方都能见到，但群芳楼却只有广平城中有，其余的地方都没。
群芳池也可以选择壮大群芳楼，但却不会这么做。
群芳楼能负责几十名群芳之首，差不多已经是极限。
如果群芳池能够提供援手，那群芳楼能够轻松的负担起百名群芳之首。
但群芳楼以及群芳池，都是有能力上限的。
她们能提供一百名，却提供不了两百名。
秦州又有多少人、多少势力有能力购买群芳之首，或者需要购买群芳之首呢？
粗一估算，还真的很多。
东来王朝大概买了几名，五大顶级势力也买了几名，二三十家一二流势力大概也买了几名。
这些都是势力本身购买的，他们本身就有信息渠道，购买群芳之首只是多个渠道，说不定有不一样的信息出现。
东来王朝皇子众多，总共十余名皇子，其中两名是分神期，是大皇子跟三皇子，都有能力购买。
至于他们购买没购买，那还用说吗。
五大顶级势力都会购买一名当做门派的渠道，但门派里面并不好混，所以绝对有人还会购买。
一流势力二流势力也会购买，前者有几名分神期，不可能他们不想变成顶级势力，后者也会购买，不可能他们不想变成一流势力。
这样一算，群芳楼已经没有了群芳之首，但需求却远不止这个数量。
这些只是门派修士，顶多占了修士总数的三成，而且其中还是王朝独占两成，还有剩下的七成修士。
群芳之首，是不够用的。
所以每隔几年或者十几年才进行一次群芳斗艳，只选出一名群芳之首，因为快到了群芳楼的极限。
而这个极限，现在即将被打破。
如果十余名群芳之首售出，那么群芳楼的信息方面，绝对会出问题。
信息售卖出现失误，那群芳楼的声誉就会毁于一旦。
为了不让这种情况出现，群芳楼只能向群芳池求援。
群芳楼是群芳池，群芳池不是群芳楼，但群芳池绝对会帮助群芳楼。
那这样一来，群芳池也会垮台。
因为眼下的十余名群芳之首，只是个开端而已，一次选出多名群芳之首，就是群芳池覆灭的开端。
群芳池覆灭，最该伤心的就是群芳池本身，她们也不是一个小势力，算得上一流势力。
其次就是购买群芳之首的人，没了群芳楼的渠道，也是一种损失。
最后就是群芳楼的客人，群芳楼倒闭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只有群芳楼是真伤心，其余的人都是假伤心。
群芳楼垮台了，他们的信息不再有暴露之危，是件好事。
事情也绝对会发展到这个局面，或许时间会比较长，但群芳楼一定会倒。
这一点，温婉女子心知肚明，台下的修士思索一阵后也心知肚明，阁楼上的人亦心知肚明。
其实简单的说来，就是群芳楼没有好的靠山，另外经营的模式也有些不对，她们是信息营生，却牵扯到了风月营生。
虽然这样有利于修士发展，但却无利普通人的发展。
墙倒众人推，在场的任何人都愿意推上一把。
温婉女子最能感受到下的风浪，好似一浪接一浪，不覆灭不停止。
那些登台的女子也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息，她们不是傻子，虽然考虑不到那么多，但是这么多的群芳之首，已经让她们很担忧。
有时候相同并不是相同，而是不同。
台下的修士却已经做到了竞价的准备，按照这个势头，群芳之首应该最多一百二十万灵石，同时群芳楼大概也只能再坚持几十年。
“几十年……只有几年了。”杨邺心中明亮。
除开售卖群芳之首的危机以外，每名群芳之首能买出一百万灵石，也是不小的收入。
群芳池只是一流势力，一次性有千万灵石入库，是很罕见的。
现在台下的修士就等着竞价，台上的女子就希望不要竞价。
温婉女子念完之后，台下沉寂了一炷香，这时才有人出声。
“该拍卖了。”贺邑盯向温婉女子，出来混迟早要还。
如果是别人的话，温婉女子肯定要报复，但对贺家家主却报复不起来。
老实说，没有贺家的话，就没有广平城。
温婉女子挤出一个笑容，看起来跟平时一样。
“群芳之首宛瑶，一万零七枚灵石。”
温婉女子已经明白了之前的失误，但还是按照本来的群芳排名念了下去。
这宛瑶就是最后一名，但不能说她不漂亮，五官精致小巧，眉眼可人。
这宛瑶十分恐慌，在群芳垫底并不可怕，因为她早就料到了，但是这种情况却很可怕。
因为她知道，她做不来群芳之首的事情，恐怕会弄糟。
但她的确卖出了群芳之首的价格，想到楼中流传的悲惨遭遇，她又怎么不恐慌。
这宛瑶精致小巧的五官，时下并没有多少人喜欢，时下讲究艳丽。
越美艳不可方物，追捧的人越多，就是这个情况。
但因为是群芳之首，所以还是有几人出价，纵然知道会弄糟，依然出价了。
由于知道价格不实，所以并没有竞争多久，只是一万一千枚灵石就被人买去了。
买去的人，是地字六号房的修士。
“五千零一张脸。”杨邺道。
王定也在思索着关于五千张脸的传闻。
据说那人在九州各地都有产业，每得到喜欢的脸，都会一掷千金。
然后剥下脸皮，做成一张脸。
“其实是假的。”杨邺道。
时下官府已经知道了模具这个东西，将人脸往上一盖，面具就有了。
“但也有可能是真的。”王定道。
面具做不出喜怒哀乐，但那人的脸却是能做到。
仔细想想也很奇怪，知道这人的脸不是脸上的脸，却偏偏要跟这张脸上的脸说话，你说奇怪不奇怪。
“谣传，谣传。”一道人声在房中响起，不是杨邺也不是王定。
“其实是面粉。”另一道人声响起，又道：“据说他的脸是面粉做的。”
面粉是个好东西，能做许多事情。
“是天山上的泥跟深海里的冰加上面粉做的。”这是第三道人声。
虽然最后证实他的脸不是面粉做的，但却流传着面粉做的脸。
排名倒数第一的宛瑶被人买去，倒数第二的是岳青青。
“群芳之首岳青青，一万零七枚灵石。”
温婉女子更加无力，尤其是面对着合体期修士，群芳楼的覆灭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一万三千灵石。”天字六号房传出声音。
台下安静片刻，没有人会想跟他们争。
“杨邺也会买女人，说出去就是个笑话。”
天字六号房响起一阵哄笑，仿佛是谁说了一个了不起的笑话。
在只言片语中，听得到几个关键的字。
“灵根……修……复……”
倒数第三名的女子很快被人买去，价钱也只是一万一千灵石。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那绿衣女子那里。
“群芳之首谷凝云，一万零七枚灵石。”
温婉女子已经麻木了，纵然这次会有大量灵石到达群芳池，却也开心不起来。
天字六号房响起人声，讨论着贺邑会不会买那绿衣女子。
“贺真人攻克不下的难题，难道就被一名凡俗女子轻易攻开？”
“凡俗女子能做到大能无能的事。”
“看下去再说。”
由于之前贺邑跟绿衣女子看起来有些眉目，所以在场的修士都没有出声，毕竟他们不可以输给凡人，但能够输给有能力的凡人。
绿衣女子面临着流拍的危险，如果真的流拍，可能就会……
在几年后继续当群芳之首。
绿衣女子不由望向贺邑，希望贺家家主能拍下她。
但绿衣女子失望了，贺邑要她没什么用，女人信息他都不缺，他比谁都快乐。
流拍的时限是一刻钟，一刻钟后无人购买就会流拍，这在以往很少出现。
绿衣女子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一刻钟已经到了。
台下靠后的一人，这时举起了牌子。
“一万一千枚灵石。”
浑厚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就是有权有势的人。
一刻钟虽然过去，但有人肯购买就算一刻钟过去了，还是能购买。
绿衣女子睁开眼睛，望向那声音的主人，一名黑袍人，她是那黑袍人的了。
绿衣女子最后望了一眼贺邑，方才贺邑已经给她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
贺邑也在望着绿衣女子，可以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口型在变换。
“不论是赢或输，对你都没有意义，你只是件货物。”
绿衣女子准确地读出了信息，这是群芳楼的基础功课。
温婉女子继续念着，群芳楼已经快完蛋了，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
“白露……”
“殷雅云……”
出人意料的是，本以为不会卖出高价的黄衣女子，却卖出了两百三十万灵石的价格，她能以凡人的乐曲打动修士，也值这个价格。
黄衣女子松了一口气，缓缓下台。
修士们陆续退场，天字六号房的客人也都离去，但离去之前还有一段短暂的对话。
“果然出人意料。”
他们以为贺邑可能会买，但贺邑却没买，但杨邺却说买的人是贺邑的家丁。
当他们以为是贺邑买的时候，杨邺却说这个家丁是贺真人派来的。
当他们以为贺邑不会接受的时候，却又被告知贺真人派来的人完全服从贺邑的话。
当他们以为这就完了的时候，杨邺却又说贺邑有了儿子。
当他们以为终于完了的时候，却被告知贺邑就是贺真人。
当他们以为是真的的时候，却被告知刚才那句话是骗他们的。
他们无话可说，呵呵呵呵，你会玩，你会玩。
对话还有一句，这一句至关重要。
“你准备效仿中州的万花楼。”
万花楼就是万花楼，一种花就是一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