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少年的视线望过去，很不解。
被所有人盯住的那位男子，双腿有些打颤，正狐疑着，这不是他审讯了大半夜的问题吗？
突然，感受到宫主杀人般的目光，男子额头暴汗，单膝跪地，“宫主，若属下猜的不错，他方才所言，应当是……他的名字。”
众人：……
宫主说人是哑巴呢，这就尴尬了！宫主还说自己把刺客擒住了呢，这就更尴尬了！忍不住替宫主捏把汗！
“呵……”安宁唇瓣上扬，轻笑出声，打破了此刻尴尬的静默，“诚如大家所见，宫主并非千凛的对手，若千凛真想杀他，今日诸位听到的便是镜殇宫宫主的死讯！”
最后两个字，是望向玄邪羽说的，咬字很重，嘲讽味道很浓。
三位长老对视了几眼，若有所思。
众人暗暗点头称是，被玄邪羽一瞪，才摇头。
“苏妁，本座不会饶了你们！”玄邪羽冷声道。
上任宫主死后，玄邪羽天下难遇敌手，杀人如麻，手段狠绝，随心随性。
小哑巴能一举拿下他，其实是因为她暗中布下的毒，怒气盛的人，行动会比往常稍缓，几秒的时间，足以让小哑巴取胜。
“宫主想多了，这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呢。”安宁似笑非笑，抬步走上前，轻纱掩面，款步婀娜，犹如仙子。
她面向众人，启唇道，“实不相瞒，千凛乃我父亲在宫外所收弟子。”
“胡说八道——”玄邪羽冷嗤，还要再说，冰剑稍近分毫，刺破了喉咙，他目光幽寒，到底没再说什么。
安宁继续道，“本不想这么快公之于众的，谁料宫主误会了，欲加罪于我二人。事已至此，我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说着，视线落在两位护法身上，安宁勾唇一笑，“镜殇宫魑魅魍魉四位护法，我爹死后，只余其二，如今便由我做主，许千凛护法之位，长老们和两位护法没有意见吧？”
对玄邪羽早有不满的长老们&夹在中间很为难的护法，急忙忙道，“自然没有，全凭圣女安排！”
除了宫主，镜殇宫对圣女出奇地尊敬，更何况原主苏妁乃前任宫主之女，连玄邪羽也比不过她的威望，这也就是为何玄邪羽欲除之而后快的原因之一了。
“本座反对。”玄邪羽恼怒地吼道。
闻言，安宁不怒反笑，眸光有些戏谑，“噢？宫主又有何高见？”
“本座乃师父亲传，怎的不知师父还有除你我之外的其他弟子？”顿了顿，玄邪羽勉强压下怒火，冷笑道，“此人武功路数与本座并非一路，圣女莫不是想骗本座？”
安宁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我与你也并非一路，莫非宫主也要怀疑我的身份？”
“你——”
“既然宫主有疑虑，那便让千凛经受镜殇宫的试炼，若他试炼成功便继任护法之位。”安宁打断，不怒自威，“此事已定，不得再改！千凛，随我回圣女宫！”
妥协，压制，命令，一气呵成。
眼见着圣女带着少年离去，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苏妁，你欺人太甚！”玄邪羽急血攻心，竟是狠狠吐出一口鲜血，多亏了闻声赶来的碧珠护住。
长老们摸了摸下巴，意思意思地安抚道，“宫主稍安勿躁，当年先宫主莫名惨死，镜殇宫上下无不哀恸，宫主尤甚，如今宫主多了一个同门师弟，乃可喜可贺啊。”
同门师弟，呵！本座管他是不是同门！玄邪羽觉得心口疼。
两位护法附和：“千凛护法武功深不可测，于镜殇宫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玄邪羽更想吐血了，“你们都给我滚！”
众人听令，跑得飞起。
玄邪羽咬牙，当年真该把这些吃里扒外不忠不义的家伙统统一网打尽，真是气死他了！
“碧珠，传宫主令，”玄邪羽抬眸，眼底嗜血，声音冷酷，“试炼之时，杀！”
碧珠：“是！”
*
圣女宫。
“我给你的机会怎么不好好把握呢，这应该是你的任务吧。”安宁坐在床沿，眼尾弯起，笑着问道，“为什么，不趁机杀了他？”
少年站得离她稍远，薄唇微抿，沉默不语，墨黑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杂质，俊美的脸上没有多少情绪，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
“说话。”安宁重复道，“我知道你不是哑巴了。”
千凛抬眸，定定看着女孩，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主人说，没人愿意听他说话的，他只需杀人，无须开口，不能有意见，更不容许忤逆。
很多年里，他都习惯了听令。
他以为，圣女也是如此，自说自话，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我想听你的声音，很好听，我很喜欢。”
他的视线里出现了她的脸，她嘴角浅浅的酒窝，她漂亮的眼睛里隐含期待，他恍惚明白，自己拒绝不了。
手心微汗，他听到自己僵硬地说，“不想，连累，你。”
“呵……果然讲义气。”
她的笑容更灿烂了。
千凛稍稍握紧了冰剑，眼睫轻颤，垂眸。
不杀人的时候，只要站着，不言不语。
安宁：……
第一次碰到这种人，但又似乎不是第一次，她表示很心累。
安宁皱眉，瞪视，半晌没见少年抬头。
好吧，她再再再次被无视了。
安宁轻咳两声道，“千凛，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护法了，与镜殇宫其他两位护法平起平坐，谁若不服，就用你那有个性的剑好好教他们做人。”
“我会，保护，你。”少年终于抬眸，一字一顿，如黑水晶般的眼睛里满是坚定的心念。
“呵，我不需要你保护，你只需要好好努力把他的位置抢了，我就会很开心，明白么？”
少年点头。
安宁满意地勾了唇角，轻轻道，“过来，把衣服脱了。”
千凛不是很懂她的意思。
突然，脑海中闪过夜间那一幕，他不由地抿唇。
圣女很冷，需要抱抱，所以……
千凛紧张地握紧了剑柄，坚定地摇了摇头。
安宁拧眉，“嗯？”
望着女孩苍白的脸色，精致到太容易破碎，他心里有种隐隐的痛感，迈步走过去，放下剑，脱了衣袍，尔后，闭上眼睛等着她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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