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的脸上还带着那种让人看不透的笑，不是自嘲，也不是讥讽，他真的只是在问问题。
问一个，连修泽都无法回答的问题而已。
“……呵？傻么？算是吧。”
修泽对上陆白的目光良久后，才淡笑一语的应声道。
但是修泽很清楚，他这一次，是真心的笑。
如果要跟陆白摊牌，那至少自己也要做到潇洒的摊牌。
甚至于，他只想说——
“我只是在自私的留下你而已。
无论你用哪种人格面对我，哄骗我，利用我。
甚至你也会在不同的人格切换下，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但没关系，我记得，只要我自己还记得这一切就好。
小白，如果你达到了你的目的，如果你想要离开，甚至你想把我这个知情人怎么样都好。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这样放弃自己。
我不敢说自己完全的了解你的过去，但是我是真的心疼你。
我想帮你从这样的自我折磨中解救出来。
我虽然不是救世主，但我只是想救你而已。
不过我也知道——
你未必会接受我的好意。
所以……”
修泽不停吞咽着口水，说完这一番艰难的话。
毕竟自己发现真相和在陆白面前坦白真相的感觉，截然不同。
可饶是如此，修泽还是忍着心里的阵阵刺痛，一眼都不舍得眨的盯着陆白。
他只希望，在可以的情况下，多停留着自己的目光。
兴许会在陆白惨淡的人生里，留下可以让他回忆的地方，哪怕是一眼也好。
“所以？所以呢？”
在修泽说不下去的停顿里，陆白凑在他嘴角边轻呼着鼻息问道。
拂过在面颊上的呼吸，可以笼罩在修泽的周身。
他忽而觉得自己再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欲望，反而觉得这一切的靠近都太过的悲凉。
末了——
修泽再抬眼，双眸的水亮目光，就这样被陆白紧紧地盯着，凝视着。
“所以，我会听从你的一切安排，什么都好。”
修泽已经将自己放到了最低处，他知道自己越是这样，只会让陆白更加的反感。
尽管陆白不会在此刻表现出来，但是——
等这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等他这个夹在中间的知情人该消失的时候。
是不是自己还可以被陆白亲自送上尽头。
“呵……呵呵呵？”
几道冷笑声响起，陆白从靠近修泽最近的地方离开——
连同他这样的笑声一起，渐行渐远。
修泽盯着陆白的后背不放，他在这个瞬间里，感受到了陆白仅存一点的真实人格。
修泽很想抓住这样的一瞬间，却！
他连伸开手的力道，都没有了。
“你以为你是心理医生，就可以看透所有人的内心么？
你以为自己可以掌握住别人的全部想法？
如果你真的将自己想象的如此伟大，那你就错了。
而且还错的很愚蠢！”
落地窗边，陆白靠在露台上，任由外面的一抹阳光将他包裹着。
仿佛只有这样自然的温暖，才可以让他退却掉面上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