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田云生冷冷的追问，沈浩轻轻一笑，“田老板，我从摘灾区回来以后，和你说过狼牙帮的事，你可能忘了。对于这次狼牙帮的人会出手相助，我也没想到，对我来说这完全是个意外，如果您认为我在和您耍心眼，我可以离开商会，徐涛死了，袁总又在秦州，秘书长的位置您可以另选他人。”
沈浩一字一句说完，静静看着田云生。
田云生也看着他。
两人谁也不再说话，互相揣测着对方此时的心思。
过了一会儿，田云生笑了，“沈浩，你现在越来越精明了。”
沈浩也笑笑，“田老板，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
田云生点点头，“你先回去休息吧，警方对昨晚的事还要做调查，你做好准备。”
沈浩嗯一声，站起身，向门外走。
刚走到门口，听到身后田云生说话，“沈浩，放马小兵一马，你做得对。”
沈浩回头看看田云生，田云生朝他笑笑。
“你没有杀人吧？”田云生追问。
沈浩摇摇头。
田云生又笑笑，向沈浩摆摆手，沈浩开门出了屋。
站在走廊里，沈浩回味田云生刚才说的话，特别是最后两句，这两句别有意味。
沈浩本想回办公室看看，犹豫片刻，还是没去，直接下了楼，上了车。
从商会出来，茫茫然一时竟然不知到哪里去？信手将车开到江城大桥，站在桥边看着滚滚流淌的云河，沈浩不由想起在灾区的日子，那段时间，虽然同样惊险重重，却觉得比在这里敞快的多，真想回刘家村看看，看看刘家村小学建设的怎么样了？
在桥边正看着，沈浩的手机响了，沈浩没看号码，随即把手机接起，问声谁？
电话那边一个冷峻的声音.，“我是张秀雅。”
沈浩一激灵，张市长。
立刻把纷乱的思绪收回。
“张市长，您找我有事。”
“对，你在哪？”张秀雅的声音很凌厉。
沈浩心更加绷紧，看一眼脚下的云河，“我在商会。”
“晚上你来一趟我家，我有事情和你谈。”张秀雅说道。
沈浩顿顿，“几点？”
“八点。”话音一落，电话也跟着挂了。
沈浩看着手机愣愣，张秀雅找自己什么事，难道也是昨晚的事吗？
沈浩皱皱眉，一定是昨晚的事？见了张秀雅怎么说？实话实说吗？
沈浩犹豫了半天，不行，有些话不能说。
看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沈浩没回家，就在车里一直撑到七点，开车赶往市府家属院。
到了岗亭前，一通报，警卫放沈浩进去。
到了张秀雅别墅前，沈浩看看时间，差五分八点，再往外边看看，张秀雅的专车就停在别墅门口，她已经回来了。
沈浩定定神，下车车到了别墅门前，刚要按门铃，门开了，保姆朝沈浩一笑，“沈主任来了。”
沈浩也笑笑，进了屋。
张秀雅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打电话，看到沈浩，向他示意一眼，保姆把沈浩让到沙发前坐下，给沈浩沏杯茶，上了楼。
沈浩握着茶杯，看着张秀雅。
张秀雅边打边点头，像是在做指示，最后说一句，“这件事你们一定要调查清楚。”
说完，张秀雅挂掉电话，看向沈浩。
张秀雅的目光很凌厉，沈浩心头发毛，努力笑笑，轻声问，“张市长，您找我什么事？”
“昨天晚上在江城东郊发生一起恶性刑事案件。”张秀雅盯着沈浩问？
沈浩顿一下，“知道。”
“商会副秘书长徐涛在事件中被杀，你也知道？”张秀雅追问。
沈浩又点点头。
“昨天晚上你在现场吧？”张秀雅突然话锋一转，直接直向问题核心。
沈浩来之前，已经想到张秀雅肯定会问这个问题，一笑，“对，我去找何家排骨馆的真正元凶狗脸，他是江城一个贩毒团伙成员，何家排骨馆的事，他直接参与了。结果正好遇到两个帮派发生火拼，不过狗脸还是被我抓到了，今天上午他已经去公安局自首。”
“两个帮派？”张秀雅顿顿，目光始终没离开沈浩的脸，仿佛一道x光要把沈浩看穿。
每次面对张秀雅这样的目光他心里就有点慌，沈浩努力告诉自己镇定，不要慌张，“对，一个是以老五为首的贩毒团伙，一个是徐涛的人。”
“徐涛？”张秀雅皱皱眉。
“对。他们有勾结，何家排骨馆的事，就是徐涛和老五的手下勾结策划的。”沈浩应道。
张秀雅没有立即回应，只是看着沈浩。
沈浩立刻喝杯水，借此避开张秀雅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张秀雅终于开口，声音又沉又冷，“据我所知，事情没这么简单，沈浩，你没说实话。”
沈浩端着杯子的手不经意抖一下，沈浩立刻轻咳一声，“这水太烫了。”
顺手把杯子放下。
张秀雅瞟一眼沈浩的手，沈浩又笑笑。
‘张市长，我说得都是实话。您有什么问得，可以尽管问。’
“昨晚还有一个狼牙帮也出现在案发现场，而且据已经被捕的嫌疑人交代，你和那个狼牙帮似乎有交集。”张秀雅盯着沈浩，一字一句道。
“被捕的嫌疑人？”沈浩顿一下，“您是指老五的人？”
张秀雅没回应。
沈浩忙笑一下，“张市长，我不知道什么狼牙帮，昨天好像是有第三方参与，但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我也不太清楚，至于我和他们的交集吗？”
说到这，沈浩瞟张秀雅一眼。
“昨天我和他们三方的人都有交集，但我没有杀任何人，我的目的是找到狗脸，把何家排骨馆的事搞清楚，这是商会交给我的任务，也是您交给我的任务。”
沈浩边说边看着张秀雅。
张秀雅脸上的表情像是凝固一样，默不作声。
沈浩也不再说话，静静坐着。
双方僵持了几分钟，张秀雅才开口，“你发现狗脸的线索，为什么事先不通知我，通知警方，要擅自做主。事先我和你说过，遇到重要的事要及时告诉我。”
“我。”沈浩被问愣了，顿了半天才讷讷道，“张市长，这是我的错，我当时疏忽了。”
“不是疏忽，你是有意这么做。”张秀雅直接否定了沈浩。
沈浩就像瞬间被人扒光了衣服，感觉既尴尬又被动。低着头不说话。
“回答我？”张秀雅不给沈浩思考的时间。
沈浩点点头，“是，这件事我是想自己解决，因为当时的情况比较特殊，很多意外连我自己没想到，包括徐涛的死。我以为这件事凭我自己的能力就能搞定，结果。”
沈浩叹息一声，摇摇头。
“结果差点搞砸了。”张秀雅为沈浩补充一句。
沈浩嗯一声。
“及时到现在你还对我有保留。”张秀雅又道。
沈浩看张秀雅一眼，没说话。
“沈浩，我再问你一遍，你敢保证在这件事中，你是清白的？我必须听到实话。”张秀雅厉声道。
沈浩抬头看着张秀雅的眼睛，重重嗯一声。
张秀雅点点头，“好，在江城发生这么大的帮派火拼事件，说明江城的治安有问题，我这个市长没有尽到职责。我已经要求市局要进行彻底清查，一定要有个明确的结果，你是昨晚当事之一，也会警方被调查，我希望最后的调查结果和你刚才说得一样，你是清白的。”
张秀雅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
沈浩从她的眼睛看到的不光是凌厉，还有关切。
沈浩朝张秀雅笑笑。
“沈浩，我一直很看好你，希望你能记住我的话，有重要的事情要及时告诉我，我不愿再看到类似的事情。”
张秀雅眼中关切更浓了。
“张市长，我知道了，下次我一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沈浩忙应道。
张秀雅往椅背上一靠，“本来这是一个立功的机会，可是你把它放弃了。”
沈浩没说话，听着张秀雅发出的叹息，沈浩心里想，如果自己提前告诉了张秀雅，功是立了，可是自己在商会的处境也会更被动，这种苦衷没法说。
有一得必有一失，相对现在的情况，这一失，他可以承受。
叹息完，张秀雅坐起身，再次看向沈浩，“沈浩，徐涛死了，秘书长是不就非你莫属？”
“这？”沈浩顿顿一笑，“张市长，这事我也不太清楚，为了这个秘书长引出一堆事，我现在真没心思想这些。”
张秀雅朝沈浩笑笑，这是进门之后，第一次向自己笑。
沈浩反而有些不适应。
“张市长，您笑什么？”
“沈浩，你又没说实话。秘书长的事你一直在想，否则你不会自己去处理昨晚的事？”
张秀雅笑没了。
沈浩的笑也没了，原来张秀雅已经看穿他的心思。
见沈浩的窘态，张秀雅一摆手，“好了，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不管你隐瞒了多少，我只要确定你是清白的就行。”
张秀雅说完站起身。
沈浩也随即站起来。
“没有说谎吧，我是清白两个字？”张秀雅又盯着沈浩问。
看着张秀雅的眼神，沈浩内心涌起一股感动，作为一个市长，其实她今天不应该和自己谈这些，但张秀雅特意把他叫来，表面冷峻，实际内心却是亲人般的关切。
“张姐，我没说谎。”沈浩不禁换了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