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师的心胸都如此开阔吗？”
安斯艾尔不可思议道。
“真理需要多样性，越是纷繁复杂的世界，越是能探索出其中蕴含的世界规则。”
艾琳娜解释道，只是她的解释安斯艾尔并没有听得太明白，反倒是山德鲁闻言陷入了沉思。
反正这里没有外人，安斯艾尔直接问道：“人类魔法师对巫妖也能包容吗？亡灵位面可没少在大陆边界与魔法师为敌。”
“他是巫妖？”
艾琳娜眉头一挑，看着山德鲁迅速反应过来道。
山德鲁抬头见安斯艾尔点了点头, 这才卸下变形术。
“没错。”
山德鲁来到主物质世界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解除变形术。
一瞬间，红粉变成骷髅。
原本娇嫩的皮肤变成了一件古朴的魔法袍，将全身笼罩，只露出两团灵魂火焰。
安斯艾尔以前倒是好奇过山德鲁魔法袍下面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山德鲁很抗拒把自己的真实外貌暴露出来，所以他就没有强求。
只是山德鲁自己说，他除了手臂还保持着活性以求更好的掌控魔法与实验外，全身的血肉都消失了。
“果然是巫妖，而且还是一只魔力强大的巫妖。”
艾琳娜没有太惊讶，接着道。
“只要不屠戮人类，转化为巫妖也只是延续生命的一种手段罢了。魔法之都的图书馆内可以查到上千种巫妖转化的仪式，连院士中都存在巫妖。”
“那有从巫妖转化回去的方法吗？”
安斯艾尔先是一惊，随后突然好奇的问道。
山德鲁对巫妖的身份其实并不厌恶，但是他还挺好奇是否真存在逆转生死的魔法，这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范围。
短短一千年而已，人类魔法不可能研究到如此地步吧，那实在是太恐怖了。
果不其然，艾琳娜摇了摇头回答道。
“听说一位拥有院士头衔的魔法师正是为了探索生死之间的奥秘，转化为了巫妖，但是至今他依旧没有恢复人身。”
“那还好。”
安斯艾尔舒了口气道。
但安斯艾尔心中的沉重未减，人类发展的速度实在是太过于惊龙了，他都对龙族崛起完全没有信心。
山德鲁看了安斯艾尔一眼，又看了看身材娇小瘦弱的艾琳娜。
回想起安斯艾尔之前对凯莉娅不一样的态度, 他决定这次使用变形术一定要变个可爱型的小萝莉。
可惜山德鲁刚动用魔法，安斯艾尔就把他叫住。
“算了吧, 你就保持现在这个样子，比较有威慑力，在魔法之都不太好装逼，势单力薄的。”
毕竟这里和其他人类小国不同，兴许是比教会还要恐怖的地方，聚集了一堆人类强大的魔法师，真要闹事，恐怕他们俩都走不了。
又是一股憋屈感浮上心头，安斯艾尔感觉实在是太不自在了，明明是条半神级的金龙，还带着一个半神级的仆从，却不能纵横大陆，四处装逼。
设计出这种世界的作者真是个傻逼，就不能老老实实把人类搞成腐朽且败落的种族吗，非要留些虔诚于发展的怪胎。
“好了，老哥，我要进行我的实验了，你想看看我的杰作吗？”
艾琳娜神气着向安斯艾尔说道, 这一瞬间倒是像个向哥哥炫耀玩具的小妹妹。
安斯艾尔微微一愣，他还蛮不习惯自家那个娇蛮小妹, 居然还会有如此可爱的时候, 但心里面非常爽。
因为小屋其实是带花园的，艾琳娜的地下实验室并不小，并且离天花板足足有二十米高。
“跟我来。”
艾琳娜带着安斯艾尔来到一个巨大的容器面前，里面装着一只看着十分熟悉的巨大生物，泡在绿色的营养液中，透露出强横的生命力。
眼前这只生物足足有十余米长，背上长着金色的鳞片，腹部却没有防御，有着和巨龙一样的脸型但头上没有龙角，背后也没有肉翅。
眼前的生物活脱脱的像只大蜥蜴，但是安斯艾尔却知道这是一只龙兽，而且他还从这龙兽身上感应到了独特的血脉之力。
一瞬间，安斯艾尔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我的妹妹啊，这是你和那条坏小龙生的野种？”
“去死吧，臭哥哥！”
艾琳娜粉嫩的拳头锤在安斯艾尔身上。
“哎呦，轻点。”
安斯艾尔配合着嬉笑道，艾琳娜的攻击落在他身上跟挠痒痒一样。
“我才少年龙，上哪去生龙蛋？”
艾琳娜无语道。
“你们魔法师的手段这么多，我怎么知道有没有什么神奇的魔法可以提前让巨龙下蛋。”
安斯艾尔装出一副乡下龙啥都不懂的样子说道。
“确实有方法催生，但是对于我们巨龙这种传说魔法生物，基本都没有用。按照当前的魔法理论解释，巨龙的血脉中存在强大的魔法禁制......”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妹妹你还是先进行你的实验吧。”
安斯艾尔听得头大，连忙打断她道。
这种魔法原理他才没兴趣听呢，听了也听不明白。
这个原理并不算最近才出现的，所以山德鲁也兴趣不大。
“好吧，总之这并不是一头自然产生的龙兽，它是我用魔法炼制而成的，还不完善。”
艾琳娜总结道。
她念动魔法，容器内的营养液被抽离。
容器外的玻璃罩打开，龙兽睁开了眼睛，看着艾琳娜的黄色瞳孔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惊恐。
安斯艾尔见状皱了皱眉头，他觉得眼前这只龙兽比他小时候养的那两只要更聪明一点。
“老哥，你猜猜我是用什么生物转化为的龙兽？”
艾琳娜露出得意的神色向安斯艾尔询问道。
“人类？”
安斯艾尔犹疑的猜测到。
这只龙兽显然是由智慧生物转化过来的，而大陆上的智慧生物就人类最好找。
不过魔法之都的法令有记载，严令禁止使用人类进行实验，只有极少的罪大恶极的死刑犯才会被送入充作实验材料。
“而且这个人类你曾经见过。”
艾琳娜阴恻恻的笑了起来，眼神中有股疯狂邪恶的味道，让安斯艾尔不寒而栗。
那龙兽显然很惧怕艾琳娜，从容器中出来后就躲到了角落里。
但随着艾琳娜向他招手，他眼中的恐惧更甚，却还是乖乖向艾琳娜走来。
“这才乖嘛，要做个乖宝宝不是吗？”
艾琳娜抚摸着龙兽的下巴，整个人好像很不对劲的样子。
巨龙的记忆力是惊人的，哪怕过了一百年，巨龙也会回想起曾经的仇恨，屠杀仇人的子孙报仇。
安斯艾尔当然还记得，唯一能谈得上艾琳娜敌人的人类，而且安斯艾尔还见过的，就只有当初那个人类剑士。
他也没有想到，人类大陆这么大，人口如此众多，这个人类剑士还能撞到艾琳娜的手上，被她改造成了龙兽。
龙兽巨大的身体不断惊恐的颤抖着，但是在艾琳娜的手中却丝毫不敢反抗。
“老哥，还好当时他没有被你杀死，不然我就少了一个得心应手的实验材料。”
艾琳娜扭头朝着安斯艾尔笑道，姣好的脸上分明有些诡异。
果然我们一家子龙就没有一条正常的吗？
安斯艾尔不由得在心中想到。
果然要拥有强大的实力和天赋，就注定要牺牲一些东西。
“来，乖宝宝张大嘴，喝药药。”
艾琳娜取出一瓶金灿灿的液体，这是她用自己体内的龙血混杂一些魔法材料制作而成的。
看到药剂，龙兽回想起痛苦的经历，想要转身逃跑，但是几道魔法锁链突然出现将他牢牢束缚。
“吼！”
龙兽发出惊恐的吼叫声。
“给我安静点！”
艾琳娜眼神一冷，一拳头将龙兽的半边脸砸塌，暴力异常，同时魔法锁链发出电光，将龙兽浑身麻痹。
玩得真花，安斯艾尔不由得想到。
“小宝宝，脸上疼吗？乖，喝了药就不疼了。”
艾琳娜把金色药剂全部灌入龙兽的嘴中。
龙兽发出痛苦的呻吟，体内发出雷鸣和火焰的声响，鳞片四下掉落，金光从他身上的裂痕中迸发。
但是这还只是个开始，艾琳娜又取出一瓶瓶药剂灌下。
“喝啊，你不是很爱喝龙血吗？喝啊！”
艾琳娜的脸上逐渐疯狂，直到龙兽快要变成金色的太阳炸掉她才喘着粗气平静下来。
“她没事吧？”
安斯艾尔担心的向山德鲁问道，毕竟魔法实验方面他是专业的。
“没事的主上大人，魔法师们的研究都很枯燥，而且很久才能出结果，难免有些疯狂。”
山德鲁回答道，他以前研究死灵魔法时可比这癫狂多了，都是现在跟着安斯艾尔到处混，混乱的灵魂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安斯艾尔回头看着龙兽，它的体内正在发生巨变，真龙之血的庞大魔力被艾琳娜的药剂催化后，根本不是普通生命能承受的。
像龙兽这种没有觉醒血脉的畸形儿，不具备血脉之力，自然也不过是珍惜一些的普通野兽。
真龙血在龙兽体内翻涌，龙血中的恐怖意志正在摧毁改造它薄弱的躯体。
金光中，龙兽头上冒出一对血色犄角，但随后很快血色犄角就掉落在了地上，同时龙兽的生命力下降了一大截。
龙兽正在朝着真龙的方向进化，但是代价是自我的生命力极速消耗，并且改造的阻力相当大。
艾琳娜朝着实验台一招，生命树叶带着庞大的生命气息，落在她的手中。
这个实验，艾琳娜早就计划多年，实验室里刻画着大量法阵，只是缺乏一件可以提供足够生命力的材料。
如今生命树叶在手，凭借着源源不断的生命力，推也能把龙兽推成真龙，至少外形上更接近真龙，这也算是对龙族血脉研究的巨大进展。
实验室内法阵亮起，艾琳娜划开手腕，手持着生命树叶站在阵眼之中。
她自己也是一件魔法材料，可以给龙兽提供充足的龙血。
生命气息和龙血一同涌入龙兽的躯体，龙兽的身体在不断的毁灭与再生中逐渐生长出两对向后弯曲的犄角，背上生出一对肉翅的形状。
强烈的金光把整个实验室照得亮如白昼，安斯艾尔看着耀眼光芒中那个全身流淌着鲜血和泪水，痛苦嘶鸣的龙兽，顿时感觉自己真是太善良了。
至少他对待敌人都是一击致命，从来不搞这种虐杀。
......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安斯艾尔扭头对着山德鲁道。
“实在是好无聊啊。”
刚开始他还觉得妹妹的实验有点意思，但后来发现，就是一直坐着等待着龙兽要么死去，要么转化为真龙，非常之无聊。
而且这光芒太亮了，大晚上的，安斯艾尔都没有什么睡意。
“主上大人，应该快出结果了。”
山德鲁却和安斯艾尔完全不同，他一直关注着龙兽的细微变化。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山德鲁对生死一道颇有研究，对于各种生物也有所研究。
将人类改造成龙兽并不难，人类的躯体是最适合改造的。
但要将龙兽改造成真龙却难如登天，血脉中的先天差距是自然注定的，难以靠人力魔法改变。
哪怕是生命树叶能够提供足够的生命力支持龙兽完成真龙化，龙兽中人类脆弱的灵魂也承担不了真龙的记忆传承。
最多进化出一条没有任何传承记忆，唯独有巨龙天赋之力的伪真龙。
即使如此，山德鲁也不认为这是艾琳娜这个阶段能够研究的。
果不其然，在艾琳娜耗费了大半的魔力后，眼前的金光突然暴涨，原本已经具备真龙形体的龙兽勐然膨胀爆炸。
血肉四溅，将整个实验室污染。
“主上大人小心！”
山德鲁用魔法罩保护住安斯艾尔不至于沾染这肮脏的血肉。
“妹妹！”
安斯艾尔却没管这么多，径直朝艾琳娜冲去。
还好只是龙兽的躯体承受不了真龙之血而爆裂，并没有太多魔力牵涉其中。
艾琳娜瘫坐在原地，只是有些脱力，脸上没有丝毫实验失败的失落，反倒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喜悦。
“妹妹，你没事吧？”
安斯艾尔关切的问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缺少的东西不是生命力，而是更深入的法则真理，我的半神之路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