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竹玉想要为自己说话，可是感受到旁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她颓然地低下头去。
这人的无辜者体验卡已经到期，申竹玉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桌上能够听她说话的人寥寥无几。
一部分人就像是陈建枫这样脑子简单，只觉得现在有了一个人选就赶紧把这个叫申竹玉的女人推出去受死得了。
另一部分人比较谨慎，即便陈景科说出来的话很动人，刚刚大家说出来的投票结果汇总之后申竹玉也确实是那个得票最多的，但是他们仍然在分心这些人说谎的可能，在心里排列组合各种票型。
剩下的人当然就是和申竹玉原本就有“私人恩怨”的那些，本来就看申竹玉不顺眼，听完陈景科的话只会更加讨厌这个人，恨不得立刻就送她去死。
“你们不能光听这个就觉得我该死啊，”申竹玉慌张起来，“万一我并不是那个得票最多的人，你们中可是要有一个人跟着我一起死的啊，你们就这么听陈景科的话？”
这番话说到了点子上，可惜陈景科早就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如果选你是错的，那么我可以做那个跟着你一块死的人，能把你这个在逃杀人犯带下去，我死了也不吃亏。”
申竹玉瘫在椅子上，她知道自己这下是真的完了。
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舒沐娴轻轻拨弄了一下自己的耳环。
这个耳环看起来很别致，虽然样子夸张了一点，不过好在舒沐娴的气质能够撑住这件饰品。
耳环在舒沐娴耳边晃荡，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二黄不多不少响了三下。
场上有三个人在说谎。
舒沐娴笑了一下，又敲了敲自己的耳环。
她刚刚倒是忘了自己还有这个东西，早点想起来的话，她就会在发言的时候用一下试试了。
不过这个耳环的限制也很大，今天一共就只有两次机会。
舒沐娴忽然说道：“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申竹玉是被错投出去的人，那么陈先生，你有什么把握这个游戏最后会选中你做那个陪她共赴黄泉的人呢？”
陈景科抿了抿下唇：“我又我自己的方法，但是不会牵连到你们身上。”
有了他这句话，场上明显更多的人蠢蠢欲动，反正投申竹玉并不是一件赔本的生意，有人兜底之后做决定就变得轻松起来。
几乎是全票通过了这个答桉。
等候多时的小机器人款款上前，他像大家之前让大家写想要对方去死的人名的时候一样，发给十二个人纸和笔，众人各怀心思地写完，机器人又挨个收了上去。
它胸前的位置突然裂开了一个像是存钱罐投硬币的小缝隙一般的裂口，机器人将纸吞了进去。
漫长的无声地等待后，屏幕上缓缓出现了几个字。
这个家伙简直就是故意在吊大家的胃口。
屏幕闪烁了几下，十二个人的名字转盘一样在上面闪来闪去，本来对结果十拿九稳的众人手心都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他们中会有人临时反水，投给别人吗？
好在屏幕上面终于出现了结果，“申竹玉”几个大字出现在上面，还贴心地选择了和申竹玉今天穿着的绿色衣服很配的相同颜色。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幸运抽奖，可惜这个抽奖的奖品是快速投胎券一张。
机器人来到了申竹玉身边，将已经是烂泥一般的人从座位上挖起来。
迎接申竹玉的却不是他们已经见过的游戏副本对邵飘萍的惩罚类似的结局。
申竹玉被机器人带了出去，大门短暂打开了一瞬间，那一瞬间外面的强光让在座的剩下是一个人都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否则就要被那光芒灼伤。
舒沐娴也是曾经在强光弹里面坚持睁眼视物的狼人，没想到仍然不能抵御这样的光芒。看来是副本诚心不想要他们看见外面是什么了。
十一个人还在缓解刚刚眼睛受到的刺痛，韩怡芯擦着眼泪骂骂咧咧，她眼角的眼线都晕开了，样子看起来很滑稽。
祝嘉乐摸了摸口袋，递过去一张卸妆湿巾。
他没有卸妆的意思，即便他的眼妆也已经令人惨不忍睹。
倒是让想要借机看清祝嘉乐长相的周也来失望得很。
室内因为强烈光照刺激造成的混乱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渐渐平静下来，当人们静下心来的时候，外面传来的声音就格外引人注意了。
那是一声声熟悉而又陌生的沉闷声响，像是有人在用棍子打装满了面的布袋，把那布袋里面的面粉打得全部飞溅出来也不停手。
而此刻被带去外面的那个人是申竹玉。
在座各位中，舒沐娴对这个声音并不感到陌生，她在静安医院就听到过类似的声音。
那个每晚都在重复自己跳楼动作的小护士，在身体与地面接触的时候就会产生这种声响。
有规律的沉闷撞击声忽然停了，门口又有异动，众人这次已经学乖了，在大门打开前赶紧用各种方式挡住自己的眼睛，但是仍旧能够感受到那股非同寻常的光线。
那绝非人工能够做到的，只能将一切推给超自然的力量。
机器人进来了，但是它不是自己单独进来的，一滩已经看不出来原本形状的东西血淋淋的被它拖着，在身后蜿蜒出一道艳红的痕迹。
韩怡芯捂着嘴就要吐出来，桌上大家都挪开了眼睛，不敢看地上的申竹玉。
寂静中，木板刮擦的声音刺激着人的鼓膜，尖锐的声响让人心里发憷，申竹玉空出来的椅子上那层细腻贵气的油漆随着刺耳的刮擦声渐渐剥落，露出了里面染着暗褐色的木质内里。
沉清澜探头去看，上面写着两个字——“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