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平抿了抿嘴，温柔的灯光抚摸着他的脸颊，照在额前零散的碎发上，穿过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映下明暗纤细的阴影。
恭平低落的叹息。
"也不知道爸妈怎么样了，还有姥姥姥爷......"恭平低垂着脑袋，额发帘幕似的遮住瞳色，木屋孤零零的亮起孤灯，像是孤零零站在厨房里的恭平，孤独的驻守着自己的故事。
空间倏得静默下来，只有时不时响起的电灯噼啪声，洗碗池的流水潺潺的淌过，恭平轻柔慢缓的清洗盘子。
......
两只精灵大概是吃撑了，这俩活宝最后玩起"看谁吃的多"游戏，充当木屋的晚间娱乐项目，虽然绿毛虫赢得毫无悬念，但这货还是满脸洋洋得意的样子。
大概是觉得自己报了之前输掉的仇吧，把独角虫气的牙根痒痒。
不过终究也没打起来就是了。
恭平安安静静的洗碗，洗完碗就回屋里披了件外套，抱着膝盖坐到空地的树墩上，看着不远处的森林怔怔出神。
嘎吱......
木屋门开了。
老人换了件丝绸衬衣，挽起袖口露出性感结实的小臂，夜色笼罩下有种朦胧的诱惑感。
这老家伙真帅。
恭平默默念叨着，穿越前他还是个普通学生，没遇到过这么"高级"的人物。
"等很久了？"希踱着步子朝他走来，斑驳沧桑的脸上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温和笑意。
"只是一会儿。"恭平拍拍屁股站起来，应和着客套。
"你给我的感觉很成熟，"希感慨起来，"很不像是个小孩子。"
恭平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呵......"希突然笑着摇摇头，"抱歉，人老了就喜欢缅怀过去......"
恭平沉默着摇摇头。
气氛陡然安静下来，夜风拂过森林树梢，带来漱漱的轻响。
良久。
"说正事吧，"隐约间希轻轻叹息，混着风吹过树林的声音，听不真切，"我把你叫出来，是因为那两只精灵。"
"改变它们的食谱，你是对的，"希凝视着恭平的脸颊，紧盯着他脸色的变化，"最近我检察它们的身体状况，发现你基本没有喂食它们【精灵食物】，没错吧。"
恭平蹙了下眉头，轻轻点头。
希沉沉的叹息。
"知道为什么【精灵食物】卖得那么贵吗？"他突然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
恭平默默摇头。
"精灵是基数和强者规模都很庞大的种族，但强者诞生的概率却非常低下，70％的精灵终身被卡在【精英】门槛，直到生命终结也难以跨越这道鸿沟，这是为什么？"
恭平沉默，脸色低沉的叹息，摇了摇头。
"基础匮乏啊......"老人感慨。
恭平抿了抿嘴唇，眉宇间凝结着复杂的心绪。
他记得这句话，几天前他刚刚对阿紫说过。
"资源！"老人沉声说道，"问题的根源就在资源。"
"诚然野外环境物产丰富，但更多的是过度繁衍的精灵族群，在更遥远的边疆，那里的精灵保持着最原始血腥的淘汰规则，种族厮杀和战争屡见不鲜，为什么？因为族群精灵的数量太多，已经远远超过领地能够供给的培养数量。"
"它们需要用这种方式保持族群的活力！"
"当然，这更是练兵、是淘洗！弱者被杀戮淘汰，为资源培育填做养分，强者嗜血搏杀，变得更强，精灵族群的传承和基因被不断优化，低劣的血脉种族被无情消弭......"希深吸口气，"所以精灵在不断变强。"
"但训练家不能这样做，"老人直视恭平的眼睛，漆黑的瞳孔在黑暗里熠熠生辉，"时间精力不允许训练家这么做，所以训练家们选择了更精细的培育方式，联盟规定的手持精灵数量就是为此制定的规则。"
"我们必须确保精灵成长的稳定性、完善性、以及精锐性。"
"其实这很好理解，稳定性，就是保证精灵的健康完整，不会出现不良状况；完善性，要求精灵攻守兼备不能有短板；精锐性，则是培育精灵必须要有明确的方向性。"
老人话锋一转，"但这些你都没有做到。"
"首先是稳定性，独角虫和绿毛虫的状况你应该了解了，它们已经面临着寿命缩短的危险，潜藏的生命潜力已经开始消耗；完善性就更不用说了，这两只精灵根本无法面临各种情况；至于精锐性......"希皱起眉头看向恭平，"你考虑过它们的培养方向吗？"
恭平嘴巴蠕动了一下，发出深沉的叹息。
他很想说考虑过。
在他的设想里，独角虫在进化到大针蜂阶段后，会向【刺客】或者【突击手】方向进行发展，主要的培育部位就是双针；而绿毛虫进化到巴大蝴则是偏向辅助和功能性的方向。
但显然......这和希说的【精锐性】不是一码事儿。
恭平突然想起之前君莎给他介绍精灵实力划分说过的话。
"精灵进阶需要经历【蜕变】，根据精灵种族的不同、发育情况的不同、各方面积累的不同而有所差异，而这也是实力拉开差距的开端。"
精灵种族、发育情况都好理解，但这【各方面积累】到底指什么？
恭平没有想过。
但现在希仿佛为他展现了一个新的境界。
"【积累】应该就是指这些吧......应对各种情况能力、发展方向的准备、身体健康程度......"恭平默默思虑着希说得话。
老人看着思索的恭平，轻轻叹息着摇头，他经历过这样的阶段。看着眼前殚精竭虑的恭平，就仿佛看到几十年前的自己，背负着很多莫名沉重的负担，步履蹒跚的踏上训练家的道路。
"要是没人提醒，估计会蹉跎很久吧？"老人低沉沉的笑笑，深邃沧桑的目光映照着过往的时间。
"是【技能】。"希轻声道出答案。
简单的让人难以置信。
仿佛闪电在夜空划过，又像是混沌中炸响的惊雷，一瞬间丝丝缕缕的思绪电光火石般笼统成体系，醍醐灌顶的通透感在恭平身上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