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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八章 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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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趁清露未之时去闻荷香, 顺便收集荷叶上的露珠儿,以备烹茶之用, 所以贾敏这会儿有些困倦,就倚在榻上阖目小憩。临波掀着帘子, 从外面走进来,贾敏听见声音睁开眼睛。

临波低声道:“太太,姜嫂子刚才过来,说昨天文姨娘的哥哥进来,兄妹两个在屋子里说话,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吵了起来,文姨娘痛哭失声。因为当时文姨娘把屋里伺候的人都赶走了, 姜嫂子也不敢靠的太近, 所以只能从他们的争吵声中听了支零片语。因为文姨娘和她哥哥的话里提到了太太,所以姜嫂子担心文姨娘可能要对太太这边不利,所以请太太多加小心。”

姜嫂子本是霁玉的奶娘,后来因为漱玉的奶娘被撵, 府里又挑不出合适的, 文姨娘求到林如海的头上,林如海发话将其拨到了漱玉身边。姜嫂子本来在霁玉身边,却被派到漱玉那里,虽说身份上看似提高了,成为了漱玉身边的第一人。就算姜嫂子因为低顾嫂子一头心中不服气,可是漱玉怎能和霁玉比?霁玉是林家唯一的男子,而且是嫡出, 漱玉不过一个庶女,在这个男尊女卑,讲究嫡庶的年代,纵使文姨娘受宠,她也无法和霁玉比,何况府中大权还牢牢的被贾敏握在手中。

因此虽然在霁玉身边,姜嫂子因为她的地位比不上顾嫂子,心中不免有些不忿,可是让她离开霁玉,到漱玉身边,只要脑袋清楚的都不会愿意。不过府里两大巨头,林海和贾敏都已经发话,她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过去。作为奴才,哪能违逆主子的意思。

贾敏也知道姜嫂子的不甘,因此再把人派过去之前,也告诫了她一番,不管怎么样,漱玉都是林家的血脉,是主子,轻忽不得。然后又给姜嫂子的丈夫安排了一个好差事,并把她到年龄进府当差的女儿挑进她的院子里,作了三等的小丫头。贾敏此举不仅是为了让姜嫂子安心当差,还是为了拿住她,免得姜嫂子被文姨娘笼络住后,做出什么背主的事情来。

贾敏从来没小看过文姨娘,她相信,虽然姜嫂子到漱玉身边时心里还有些别扭,可是终究会被文姨娘拉过去。她这边必然要有先手防备着。不过文姨娘的反应颇让耐人寻味,贾敏对姜嫂子的一系列安排,文姨娘不会不知道,可是她明明知道姜嫂子是她的人,但是却没有任何反应。虽然对姜嫂子不是没有防备,可是却从来不提换人。

毕竟当初不管是林海还是贾敏,都曾说过,若是觉得不合适,尽可以再挑。可是文姨娘却把这“暂时的”变成了“永久的”。贾敏也琢磨不透,为什么文姨娘会把一个明显是她的人留在身边,难道是投诚?可是又不像。贾敏弄不明白文姨娘的想法,摇摇头,也就不去想了,对后院的警惕是丝毫不敢放松。

听临波说完,贾敏皱了皱眉,心道,文姨娘终于按捺不住了吗?可是她手里又什么牌,能让她不顾尊卑,挑衅主母?或者是文姨娘透过姜嫂子放出的假消息,明面上是对付她,实际上对象是另有其人?……贾敏琢磨着姜嫂子送来的消息,也没忘了奖赏对方:“回头找个理由,赏她家的女儿一个月的月钱。”不管消息真假,不能寒了下属的心。

临波答应着下去了。贾敏从榻上坐了起来,心中暗自琢磨着。文姨娘是个聪明的,她纵使要出手,对付她这个当家太太的可能性不大,若是真想对付她,也不会直接对上,而应该是对准她的软肋才是。众多周知,一个母亲的弱点是什么?除了孩子再无其它。只是贾敏还有些怀疑消息的真假,只凭姜嫂子听来的支零片语,根本无法坐实文姨娘是否对孩子们心怀不轨。在贾敏看来,以文姨娘的心计,她不会这么不智,选择这个时候对孩子动手,毕竟对她益处不大,除非……。贾敏想到一种可能,心中一凛,忙把醉音叫过来,小声叮嘱她几句话。

醉音得了贾敏的吩咐,自去查探消息。只是还没等她查出结果,贾敏已经知道了事情真相。在收到姜嫂子消息的次日,贾敏就收到文姨娘的哥哥要拜见她的请求。听说文辉想要见她,贾敏一愣,文辉若是有什么事情,大可以向林海请求,找她这么一个内宅妇人做什么?家里又不是没有成年男子。不过文辉虽然是文姨娘的哥哥,不管文姨娘在府里有多大的体面,她娘家人都不算府上的正经亲戚,所以贾敏低头想了半晌,才让人把文辉引到花厅,她隔着珠帘和他相见。

贾敏和帘外的文辉见过,然后在帘后坐下,道:“不知道文先生要见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外面的事情我是从来不插手的,都是老爷管理。内宅这边我虽当着家,不过一切都是循着旧例来的,但是也并没有因此苛待到文姨娘。”

文辉自然听懂贾敏言外之意,脸红了一下,向贾敏一揖手道:“今日我冒昧上门求见,并不是为了妹妹而来。而是为了我的一件私事。自从文家犯事之后,家业凋零,我有心重振家业,只是文不成武不就,总算祖上传下来点微末的本事还没丢,所以……”

“你想从商?”话听到一半,贾敏就明白了对方的来意,打断了文辉,问道:“可是想向我借本钱吗?你要借多少?”文姨娘进府的时候,文家还兴盛,她是文家培养出来的棋子,为了巴结林海而送进府里来的。文家不可能不知道后院的争斗,所以文家给文姨娘的除了明面上的十六台嫁妆外,应该还有不少压箱银。

文姨娘自进府之后,将别人推到前面打头阵,事事都躲在后面,待到后来贾敏上下大整顿之后,她就是有钱花出去都是浪费,所以这么算下来,文姨娘手里的银两根本没用多少。就算后来她娘家依附府里居住,文姨娘贴补了不少,可是愕脑虑彩撬斓模羰亲龈鲂n獾谋厩囊棠锘故悄玫贸隼吹摹0锍淖约遥换岵簧岬谩h缃裎幕圆淮游囊棠锬抢锬们炊蛩诓鸾瑁慌率鞘罹薮螅囊棠锬貌怀隼矗裨蛞孀拥乃煌馕幕缘郊置裘媲啊岸蟆薄t诩置粑驶暗乃布洌胪似渲械墓厍稀

文辉迟疑了一下,咬咬牙,开口:“我想借银五千,不,一万两。太太尽管放心,我不仅会立下字据,而且还可以按照市面的银钱借贷付利息。”虽然知道隔着一道珠帘,贾敏看不见,可是文辉依旧满眼充满期待的望着她,盼着她能一口答应。

“一万两?”贾敏听到文辉借贷的数目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打算重操旧业,从事盐业买卖?”贩盐,文家原本就是做这个的,文辉是文家的核心人物,门路熟,而且林海担任着巡盐御史,虽然文姨娘不过是林家的一个姨娘,算不上正经亲戚,但是绝对会有不少盐商愿意让出利益,以讨好他这个“大舅兄”。

文辉摇摇头,道:“不是。虽然我想着重振家声,但是并不想从事盐业。文家就是因为盐而被查处,从而家业凋零的。本来文家在从商场上就结下了不少的仇人,而后文家的倒台牵连了一大批盐商,还有那个账册……。纵使继续从事盐业生意熟门熟路,而且有林大人在上面,但是文家也不宜再涉足盐业。”

贾敏听文辉这么一说,才发觉她想的不周密,只看到文辉重新进行盐业买卖的好处,却没看到坏处。文辉真的要重操旧业的话,不说商场上的仇人,单那本密帐结下的仇就足以让文辉一家老小粉身碎骨了,就算林海是正二品大员,也罩不住。实在是弊远远大于益。“既然你不想从事盐业买卖,那么借那么多钱做什么?”若是涉足其他行业,根本不熟悉,哪有一上来就投这么一大笔银钱的。

“我想出海。”文辉道:“海路虽然艰险,可是去海路走一遭,货物若是到了苏禄,缅甸,南掌(老挝),暹罗,琉球等国,至少有十倍的利息,那边的货物再到这边,也有十倍的利息,获利甚大,虽吃些辛苦,担些风险,也甚值得。”

顿了一顿,文辉又道:“当年文家兴盛的时候,我出门办事,在马车店里救了一个病倒在店里的老头,老头病好后,作为报答,给了我一副海图。因此我想着出海走一趟。”

前朝末帝在位期间,好大喜功,讲究万国来朝,所以海贸极为兴盛。待到本朝高祖建国,到今上登基之后,海贸时禁时开,变幻不定。末帝末年,本朝立国之初,四海不平,附近的边陲小国趁火打劫,因此高祖立国之初,全面禁海。等高祖实现了全国统一后,认为海氛廓清,海禁遂开。

海禁重开后,沿海居民纷纷出海谋生,然而每年造船出海贸易者多至千余,回来者不过十之二三。未归者,除了海上遇险,丧生海底之外,不少人居留国外后勾结爪哇等地土著对沿海进行破坏活动并资助海盗队来往商船进行劫掠平分赃物。朝廷认为海外各国历来是“海贼之渊薮”,“数千人聚集海上,不可不加意防范”。于是,在高祖末年,朝廷再颁禁海令,“商民不得下海交易,沿海居民内迁五十里,违者或越界者,无论官民一律处斩,货物没收,犯人家产偿给告发人。”

沿海居民世代依海而居,以出海捕捞和贸易为生。禁海令一出,严重影响了他们的生计,而迁界令一出,更剥夺了他们的生存基础。因此,走投无路,无以为生的沿海居民,投身做贼,劫掠沿海。到了太宗当朝的时候,认为“船只出海,有裨民生”,开海可使“穷民易于资生”,重开海禁。奈何海盗猖獗,而且和倭寇勾连在一起,在沿海边界形成倭寇之患。为此太宗接受臣下建议罢市舶,厉行海禁。断绝海上交通,禁止所有的对外贸易。

整个太宗一朝,海禁是开开禁禁,时张时弛。到了今上登基之后,因户部无钱,为征收商税,财政收入有所增加,不再禁止私人海外贸易。但是在朝廷中目光短浅的一干腐儒认为“海禁不可轻开”的言论下,只开放了福建、广东两省的海禁。

自本朝立国以来,海禁政策的不断变幻,加上前朝末年的战乱,原本从事海外贸易的几大商家早已经没落,出海的船工青黄不接,再加上海上风险大,天灾人祸皆有,虽然有为巨额利益吸引而为之冒险之人,但是一般的人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但凡有一丝活路的情况下,还是不会去冒这个险的。所以贾敏听文辉说他想出海,顿时一愣。

沉默半晌,贾敏才道:“想要出海,单有海图可不行,船和船工你预备怎么办?海路艰险,途中的天灾无法预料,也就罢了,那么人祸这边你打算怎么办?听人说,海路中,水手们易患病,关于疾病你可有什么预防的措施?还有众多在海上专门以劫掠海商为生的海盗,若是碰见的话,你又有什么对策?”

文辉有条不紊的回答道:“若是太太借钱给我,我打算到船坞去订做双桅杆帆船来运货。这船是本朝最好的船只,远载量大,而且船速快,遇见海盗只要鼓满风帆,大可以以速度取胜,跑掉。至于疾病,我打算请个大夫上船行医。船工倒不用太担心,我早已经定下人了。去年,泉州专门走海贸生意的姚家,因为在海上遇到风浪,货没了,家产赔了个干净,所以家中养的伙计全都遣散,我恰逢其时,把所有的银钱都拿出来,定下了几个惯走海路的好手。其余的水手只要在码头现招都来得及。”

贾敏轻笑出声,道:“姚家之事我也听说一二,实在是让人惋惜。几代人攒下的家业就这么没了。像姚家这样惯跑海路的一夕之间家业败落不说,连人都没了。我凭什么相信你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第一次下海之人的言语,就这么借一大笔银钱给你?平白无故的,一点抵押都没有,我为什么要借你这么银钱?姚家货没了,人没了,可是毕竟家里还有钱财赔付。你这边借了钱,出了事,就算不要利息,你拿什么还我?”文家可不算不得林家的正经亲戚。

文辉被贾敏的话问住了。文家现在除了几口人之外,连住的地方都是林家的,哪有什么能做抵押的?就那么几口人,就算卖身为奴,也不过百多两银子,和一万两的数额相比,相差悬殊。再说,除了文辉和他妻子之外,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根本做不得活,就算做奴才人家也未必愿意要。文辉吭哧了半晌道:“我一定会赚钱的,绝不会亏本。”语气坚定,带着一股勇往直前的气势,似乎在说服贾敏也在说服自己。

贾敏笑笑,出乎意料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道:“既然你打算重振家业,想要借钱大可以直接找老爷,为什么会找上我?前几天你是不是将出海的事情和文姨娘说了?她不同意你去对不对?”若是文辉他直接向林海借钱,林海听说他有意重振家业,恐怕会非常痛快的就借给他了,何至于他在她面前这么受“刁难”。

文辉道:“林大人曾经鼓励我埋头读书,以科举出仕,从而重振家声,当时被我拒绝了。林大人读书做官,哪里看的上商贾之事,我也不好意思向他开口。关于出海一事,我早已经拿定主意,谁反对都没有用。”从侧面承认了文姨娘反对他出海。

听见文辉语出铿然,贾敏心中暗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使你打定主意一定要出海,若是我不借钱给你,难道你就出的海去?当然这话贾敏为了文辉的面皮,不能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在得知文姨娘和文辉在一起说的是关于出海的事情,并不是想要对几个孩子不利,贾敏松了一口气,暗笑自己风声鹤唳。想了想,贾敏道:“这事我记下了,容我考虑考虑。毕竟数额巨大,又不是寻常的拆兑,我一时拿不定主意。三天后,不管我答应与否,都会派人告诉你一声。”

文辉见贾敏还要考虑,不免大失所望,但是他也不好说什么,再说他也只有林家这么一个指望,除了林家,谁会什么都没有,平白的借这么一大笔钱给他。文辉对着贾敏作揖,道:“那我静等太太的消息,先告辞了。”

贾敏端茶送客。文辉走出花厅,走到二门正准备离开,被早已等在那里的连翘叫住,跟着她到了文姨娘房里。文辉和文姨娘兄妹两个两下落座。连翘上茶,然后将屋里伺候的人都叫出去,守着门。

文姨娘双目含泪,怒道:“不是告诉你不要去,哥哥,你怎么就这么不听劝,一意孤行呢。你只看到出海归来的人发财,却没看到出去的人中有多少回不来的?天下发财的路多着呢,何必选这么一条九死一生的走。哥哥这一去,若是有个万一,你让母亲、嫂嫂和侄女侄子们将来靠谁?”

文辉不为所动的道:“天下发财的路是多,可是像我这么既无钱又无门路,而且也没什么才干的,除了去冒险还能干什么?我倒是想找个安稳的发财路子,可惜没有。我这一生也就这样了,早在把账本献上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我是不能考科举,不能出仕做官,那么就只能想法办赚钱,可是天上又不掉馅饼,我只能拼一把了。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们一辈子过苦日子。小的时候吃些苦倒也无妨,可是这种情况不能一直维持到他们长大。若是没过过富裕日子也就罢了,但是既然曾经富贵过,我就不想因为女儿没好陪嫁,儿子没有聘礼娶媳妇,以至于子孙后代都跟着受穷。”

看见文姨娘在一旁抽抽搭搭,文辉心软的从袖子里抽出帕子递了过去,又道:“大户人家的作风我们都是知道的,下面的人都是跟红顶白。娘家人若是硬气,你在这府里日子也好过。做人姨娘的,本身就矮人一截,如今我们一家依附着府里过日子,你的腰杆更直不起来了,在府里也不好说话。漱玉将来也是要嫁人的,总不能到那个时候,我这个做舅舅的连添妆的东西都拿不出,岂不惹人笑话。再说,我想着若是赚的多,也给漱玉多添点嫁妆。”

文姨娘接过哥哥的帕子正在拭泪,听见他这么一说,破涕为笑,嗔道:“漱玉是林家的女儿,将来出嫁,林家难道会不给她预备一份嫁妆?哥哥你也太操心了。”

文辉正色道:“哥哥说的话你别不爱听。漱玉是你生的,在你眼里自然是千好万好,可是正因为她是你生的,就她这样的身份,将来出嫁,林夫人是会给她预备嫁妆,可是怎么也不会越过她膝下的那两个姑娘去?何况林家还有儿子,总不能把家产都给姑娘陪送出去吧?再说,从来只有觉得嫁妆少的,哪有嫌嫁妆多的。况且我们都知道做姑娘尊贵,做媳妇却是难为。倘若嫁妆丰厚,吃穿用度都不沾婆家的,说话也能硬气些;就是妯娌之间,也因为嫁妆要分出高低立下来,那少的,少不得要受些闲气。你难道舍得漱玉将来受委屈?在后宅生存,你比我更清楚,像你这样的身份,要想生活的如意,少不了要打赏下人。想吃小灶,也要拿钱出来,……我知道你手中有几个钱,可是就这么只出不进,再贴补我们,能支撑多久?将来漱玉出嫁,你这个生母难道一点儿也不表示?”

文辉说的这些文姨娘何尝不明白,不仅她清楚,贾敏也知道。既然贾敏知道,那么她怎么可能会给自己造就个对手出来。文姨娘叹了口气道:“这些事情都不是需要哥哥操心的,漱玉是林家的姑娘,一切自有林家办理。漱玉现在才多大,等她出嫁还早着呢,哪里用得着这么早就准备。而且我手里还有些银钱,我虽愚笨,可是不会把钱死攥着手里,钱生钱的道理还是明白的。就算我什么都不懂,买几块地收租还是可以的,因此将来漱玉私下里添妆自有我来看顾,用不上你这个舅舅。至于府里的生活,更不用哥哥担心了。且不说我在文家的时候学的是什么,就是太太也没难为我,一切都按照规矩来,老爷对我也不错,我生活的挺好。何况文家和林家是什么关系?既没有深厚的交情,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亲戚,文家又一无所有,林家凭什么平白无故的拿出这么一大笔钱给你做生意?若是万一亏损了?林家找谁要债?总不能就这么把钱打水漂了吧?”

文姨娘劝了半晌,文辉主意依旧不改。文姨娘见状叹了口气,正无可奈何之际,听文辉说,贾敏还要考虑考虑,文姨娘心中一喜,看到希望。她认为贾敏所谓的考虑,不过是委婉的拒绝罢了。文辉借不到钱,那么自然就打消了出海的念头。因为有这样的认定,所以文姨娘就没有再劝哥哥,两人又说了一些闲话。文姨娘留文辉吃过饭才算罢了。

送走了哥哥,文姨娘坐在椅子上发呆,连翘走进来道:“姨娘,姜嫂子又到上院去了。”说完撇撇嘴道:“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姨娘对她这么好,她竟然还向上院打报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做什么?还是把她撵走算了。不过是一个奶娘,我就不信哪里挑不出一个好的来。”

文姨娘笑笑说:“从她到我这边,我就没指望她心中向着我。就算她想,太太还不肯呢,所以你没看到,她一过来,姜嫂子家的那口子和闺女都被太太调了岗位。太太拿捏着她的家人,姜嫂子自然要向上面报告我的一举一动。不过这样也好,摆在明面上总比躲在暗处的箭要好。我对姜嫂子要求不高,我不管她的主子是谁。她只要看顾好憔托辛恕!狈凑弥赖奈一崛盟溃桓弥赖乃涝抖疾恢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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