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唷两位客官欢迎欢迎，本店价廉物美童叟无欺，各种口味应有尽有~不知客官喜欢哪种的……”
满脸堆笑的老鸨笑容凝固了，闪烁了一下，又重新固定好。
“哎唷，哎唷，客官那，本店小本经营，您若是自带酒水，我们可是……有点难办啊。”
“夜雪，自带酒水是什么意思啊？青莲躲在寒夜洐身后偷偷问道。”
“客场作战不可取的意思。”
“客场？”青莲更糊涂了。
然而寒夜洐却没有继续解释，而是轻咳一声，微笑地看着因为自己衣着上档次似乎地位不低所以至今还没有完全撕破脸只得强颜欢笑的老鸨。
“这位妈妈店中若是有及得上此般姿色的姑娘，尽管领了出来，小生不介意多叫几位。”寒夜洐故意偏了偏身子，让身后的青莲露出半张脸来。
老鸨皱着眉头仔细端详半晌，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年轻公子哥方才的话着实混账，分明是欺负自己店中无人，奉劝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若不是眼前这位公子哥尚且深浅不知，如此奇耻大辱之下老鸨早就当场情绪暴走了。然而恼火归恼火，老鸨仔细瞅了瞅，公子身后的这位女子，虽然只露出半边身子来，这身段，这眉眼，这气质，而且从这气色上看还是个习武的姑娘，修为只怕还不低，反正比自己要高……自己苦心经营数十年，店中倒也有些姿色颇佳的姑娘，只是，能有把握稳胜的美玉良材竟一个拿不出手。且不说身后那位女子，单是眼前的这位公子哥的模样，若是穿上姑娘家的衣服，只怕比那女子还要来得妖娆……
“这位妈妈，且借一步说话。”寒夜洐装模作样地凑上前去，冷不防袖口露出一锭金子，落在老鸨的怀中。
“此番借了妈妈的宝地，还望妈妈行个方便，成全小生则个。”
来一巴掌让你知趣，再递上一块糖让你知恩，这是张老鸨天天在寒夜洐身上玩的手段，如今却被寒夜洐学得有模有样。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谁让自己没那皇城青楼的本事与积淀？老鸨也是人情世故之人，这些年来为了银子不要面子的事情早就已经渐渐习惯了。况且这次人家还肯给台阶下，出的价码怕是能包了自己店内头牌还有富余，自己也没道理逞强争那一口气。
老鸨满脸堆下笑来。
“公子这是哪里的话，来来来，春宵一刻值千金，公子，上房请，上房请~”
“有劳妈妈了。”寒夜洐有模有样地拱了拱手，顺便扭过头去给青莲递了个眼色。
‘怎么样，姐厉不厉害？’
‘3分吧。’
‘3分？！3分还行？’
‘满分5分。’
‘哦，那还……那也太低了吧！刚刚及格啊！’
说话间，二人已被领至雅间。
“春宵苦短日高起，二位好生休息。”老鸨一双眼睛在寒夜洐和青莲之间逡逡巡巡，意味深长地暧昧一笑，合上了门。
“唉，总算走了……”青莲长舒一口气。
“是啊，接下来开始干正事吧。”
“呃，在那之前，夜雪，我们的衣服……能换过来了么？”青莲怯生生地看着寒夜洐。
“不能。”寒夜洐头也不回地否决道。
“为什么啊！”
“要是有人突然闯进屋来，我们不就原形毕露了么？还是说，你就那么想看人家换衣服的样子？看不出来啊青莲，醉仙居的少主平日里何等翩翩公子，没想到也是个外冷内热的性情中人——”
“不换了不换了，不换还不成嘛……赶紧干正事吧。”青莲一脸黑线地扭过头去。
妓馆的格局早在老鸨领他们上楼的时候便基本上摸清楚了。虽然从外面看上去占地不小，但事实上不知是装修的问题还是正厅占去了太多地界真正能用的客房其实并不是很多。暗剑盟的人再怎么不小心也不至于在大厅里谈事情，为了以防万一，青莲还特地在熙熙攘攘的正厅中环视过一周，并未发现异状。
要出门一个一个检视么？然而，这一路上人来人往的，若是碰到个妓馆内部人员该怎么解释？若是在隔着房门检查的时候被人发现，那可就更说不清了，万一引起疑心，只怕打草惊蛇，好容易抓住的线索会就这么溜掉也说不定。
就这么听声辩位地找找看？然而四周都是一片莺莺燕燕谈笑风生，根本无法听清各自在说什么……等等。
寒夜洐心头一动。一般来妓馆的人们肯定是要和陪酒的姑娘们打情骂俏动手动脚的，倒不如说，在这种地方你不这么做反倒会显得不正常，因此这些人显然也不会去刻意放低自己的音量。然而密谋则不同，就算是在寒夜洐的那个时代，建筑的墙壁可以有着十分出色的隔音性能，人们在说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时，还是会不由自主，想方设法地压低了声音。毕竟，隔墙有耳的道理谁都懂，谁都忌惮。
更别说在这个隔音设备还不怎么完善的地方了。
想必暗剑盟选择这个地方也是出于四周人声嘈杂，不容易被窃听的考量。
店里的其他人只顾着风流快活，只要没影响到自己，哪管别的屋子里是安静还是喧闹。然而对于寒夜洐他们来说，这份安静，便足以让他们锁定目标了。
“青莲，你方才来的时候经过的房间里，有没有哪一间比起其他房间更安静？”
青莲思索了一会，指了指脚下。
“就在我们下面？”寒夜洐压低了声音。
青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到底是怎样？”
“其实不只我们底下的房间有些安静，与其相邻的一间屋子也是静得诡异得很。本以为里面没有人，却分明看见内里影影绰绰，提气一察，竟有七八人份的气息。”
“我们脚下的房间呢？”
青莲思索半晌。
“快啊，再磨磨蹭蹭的人家都要说完了。”
“很奇怪，明明只有一两个人影，气息却是极不稳定，有时像是只有两个人，有时却仿佛百人之众。夜雪，只怕这里面有古怪……夜雪你在干什么？”
“没时间细想了！猛男空降！”
青莲目瞪口呆地看着寒夜洐用与其体格完全不相符的蛮力推开了床，熟练地拉开床底暗门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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