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是好技术，但是技术门槛也高。
坦克的重量动辄五六十吨，还要频繁的加速、制动、拐弯，工作环境比汽车恶劣多了。
别看日本的民用液力自动变速箱(AT)卖的挺火，但是2015年，90式坦克在开放日活动上当众趴窝，而且漏出大量红色液体，被军迷调侃来了“大姨妈”。
红色的是液压油，那就是90式坦克的液力传动系统出了故障。
不过2015年的时候，苏联已经解体二十多年了，俄罗斯根本无力发动一场大规模渡海战争，日本背靠超级大国，武备松弛也没什么。
可我们的假想敌却还没有解体，那种故障如果出现在战场上，绝对是致命的。
对于汽车工业更加落后的我国来说，相关企业短期内拿出一款功率、可靠性，都达到军方要求的综合液力机械传动系统根本不可能。
他们只能找到了身为私企的东升重工，由于液力传动的一系列优点，工程机械大量使用液力传动。
东升重工的关键子系统都是自产的，而且还向其他关联企业大量供应。
杨东升听完王副总的汇报，点点头。
对东升重工他还是比较放心的，他们的很多技术都处于国际先进，甚至领先水平。
“你推销燃气轮机的时候，有没有关注过燃气轮机在焦炉气方面的应用？”杨东升问。
在瓜州的时候，胡厂长提出的煤制气供应燃气轮机发电，这个方桉并不划算。
而且现在煤炭价格越来越高，又要建煤制气设施，又要用燃气轮机，还要上蒸汽轮机，这样一个电厂的造价肯定不菲，建成之后不亏才怪，但是焦炉气不一样。
焦炉气是炼焦的一种副产物，焦化厂每生产一吨焦炭就要产生400立方米焦炉气，这些焦炉气差不多一半会被返回去炼焦。
还有另外一半的焦炉气，根据杨东升这段时间在瓜州的观察，不少都被浪费掉了。
好点的还会点个天灯烧掉，有些焦化厂索性就直接向空中排放了。
2003年，全国的焦炭产量就已经达到1.8亿吨，这就是近400亿立方米的焦炉气。
这些焦炉气的成本几乎是零，虽然净化要花费不少成本，最终要实现盈利还是不难的，而且还能减少环境污染。
王副总闻言叹了口气，“我们也关注过焦炉气，但是问题有点复杂！”
天然气的主要成份是甲烷，焦炉气的成份差不多有一半是氢气，虽然按照重量算，一公斤氢气比一公斤甲烷的热值高了差不多3倍，但是双方在气体状态下的密度差了将近10倍。
焦炉气还含有不少一氧化碳、二氧化碳，因此一立方米天然气的热值通常是焦炉煤气的2倍以上。
一台东升-390燃气轮机满负荷运行一年需要7亿立方米的天然气或煤层气，如果使用焦炉气，那就是近二十亿立方米。
按照生产一吨焦炭产生200立方米剩余焦炉气计算，支持一台东升-390燃气轮机满负荷运行一年，需要一个千万吨级的焦化基地。
即便是较小型的航改燃气轮机“珠江”，它的功率虽然只有东升-390的十几分之一，但是由于热效率不如F级燃气轮机，满负荷运转一年，需要近1亿立方米的天然气或煤层气。
按照天然气和焦炉气热值换算，则需要一个百万吨级焦化厂支持。
“百万吨级的大型焦化厂配套设施都已经非常齐全，不需要我们的设备；没有配套设备的焦化厂，规模又太小，产生的焦炉气根本不够烧。我们也考虑过使用柴油机，但我们的柴油机都是车用的，功率又普遍偏小！”王副总无奈的摊了摊手。
上下都不靠，这就比较尴尬了！
“就没试过把多家焦化厂联合起来吗？”杨东升问。
“想过！可是各个厂子出资多少，账又怎么分，由谁做主，单是这几个问题，他们自己都快打起来了！”王副总无奈的摇了摇头。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想进入这个产业，我们就必须开发更小的燃气轮机或者更大功率的柴油机？”杨东升问。
“是的！”王副总点点头，“前几年，卡特彼勒旗下的索拉公司开发出了几款对应的燃气轮机，总计也没卖出去几台！”
开发一款新发动机，需要足够的产量才能收回成本，并盈利。
王副总显然并不好看这个产业！
杨东升考虑了一番，“现在我们国家的焦化厂规模确实普遍较小，各地也普遍不重视环保，不过这种情况显然不是长久之计，更重要的是我们国家的钢铁产业还远没有到头！而且如果有小功率的燃气轮机，我们自己使用也更加灵活！卡特彼勒的新燃气轮机效益不好，正是我们挖人的时候！”
杨东升喝了一口茶，继续道，“还有就是考虑用焦炉气制氢气，制LNG，这些工艺无外乎就是深冷或变压吸附，这都是我们的强项！”
座谈会地点在京西宾馆，杨东升之前已经去过钓鱼台国宾馆、人民大会堂，这里还真没来过。
厂家、军方的人全部到齐，开了好几天的会。
随后东升重工、东升半导体等企业，在华清大学办了几场宣讲会。
宣讲会后，杨东升就得离开华京了，临走前杨东升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小杨槿瞪着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怪蜀黍，她已经两岁了，虽然还比较害怕怪蜀黍，但是已经不会被吓哭了。
黔、桂、粤煤层气输送管道即将举行全线建成开通仪式，管道的末端一直通到粤省特区，距离香港只有一步之遥。
上车后，杨槐鬼鬼祟祟的道，“哥，最近市场上出来了几条金鱼你养不养？我去看过了，品相还不错，更难得是一手的，没人养过！”
杨东升听得有些迷湖，“什么金鱼这么娇贵，还要分一手的，二手的？”
杨槐向四周看了看，凑到杨东升耳边，“就是那种金鱼……”